折伊回府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城。
百姓们对这位敢于自克命格扭转命数的姚家大小姐同情又好奇,都想见一见。
可是回府几天,折伊一直窝在小院,没给他们见的机会。
别说外头的人,就连府上的也见不着她,不管寻什么由头过去,秋姑姑都毫不客气地拦下。
府里的人以为她是因容貌丑陋,不肯出门见人。
姚纲怕她闷坏,特意让送来二十两银子,让她出门逛逛,喜欢什么就买。
折伊嘴上应着,人却未动。
其实她前天夜里偷偷出去过,她联络了那个秘密组织的人,请他们帮她脱身闪人。
今天一早,她收到了这个组织的暗号,一切安排妥当,她随时可以行动。
这个组织的办事效率高得她竖大拇指。
她仔细考虑过了,苏如眉还有一个月才回来。
一个月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她意想不到的事了。
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
折伊从不拖泥带水,权衡利弊后决定先寻死脱身,自动复活后暗中留意姚府的动静。
待苏如眉一回来,她偷偷看一眼就远走高飞。
现在的问题是,她该怎么个死法。
直接给自己来一刀或者上吊肯定不妥,这种实打实的死,万一出什么纰漏,她突然复活,估计会吓死一堆人。
跳河也不好,身体泡河里那么久,若是在河里被什么东西咬几口,她以后缺胳膊少腿怎么办。
还是用毒比较稳妥,毒这种东西,分体质。
比如吃同样的野生蘑菇,一些人完全没事,一些人会有中毒反应。
用毒的话,要是将来有一天不小心被人发现她还活着,她有自圆其说的余地。
今天夜里溜出去一趟,弄个砒霜什么的回来吧。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早饭后,刘管家来清芷院说圣旨到了,请折伊快去前厅接旨。
皇帝光明正大补偿她,难免此地无银三百两。
所以确认她确实毁容后,皇上让胞弟荣王自己出面请旨,以膝下无儿无女,和她投缘为名,认她为义女。
皇上准了荣王的请旨,并册封她为郡主。
圣旨内容在姚纲的意料之内,他并不惊讶。
在打算接折伊回府时,姚纲就已提前散播了姚家大小姐年满十七即可回府的传言。
得知折伊和凌霜公主的事后,姚纲又暗中在京城宣扬折伊自克命格的仁孝之举。
百姓深受感动,一片赞誉。
之后,姚纲将凌霜公主私自出京,毁折伊容貌的事私下告知同僚,对女儿的遭遇痛心疾首。
姚纲掌管京畿重地,位高权重,凌霜公主如此行径,等于损了他的颜面,打了和他同为一派那一干大臣的脸。
此事是凌霜公主理亏,皇上若不问缘由,以冒犯皇族之罪处置折伊,甚至牵怒姚家,必会寒了大臣的心。
折伊名声在外,若凌霜公主毁折伊容颜一事传出,百姓激愤,皇家也将颜面扫地。
姚纲此番安排,等于将了皇上一军。
如今皇上以荣王的名义补偿折伊,再好不过。
荣王和皇上一母同胞,关系亲厚,能做荣王的义女,在旁人看来,是天大的福分。
张公公宣读完圣旨,转告折伊,皇上今日有事要和荣王相商,等忙完后,荣王明日会亲自来姚府看她。
唔——
荣王明日来的话,看到的应该只能是她的尸体了。
受了册封,得了赏赐,按礼数,明天一早须入宫谢恩。
折伊不想进宫,浑身都在抗拒!
所以,今晚不死,更待何时。
皇帝赏赐了折伊不少好东西,金杯玉盏,绫罗绸缎,珠钗首饰,胭脂水粉,外加纹银二百两。
折伊素来不会薄待身边人,决定拿出一些银子赏给姚府的下人,每人五百文。
这也算是她临死前送给他们的礼物了。
下人们受宠若惊,大小姐出手太大方了。
私下里,折伊额外又给了刘管家十两,秋姑姑五两,紫香二两。
下人都赏了,没理不让姚纲他们讨个好彩头,沾沾喜气。
想了想,折伊又让秋姑姑和紫香准备了八个红色荷包,各装六两银子,给姚纲他们送去。
姚纲收下了他和苏如眉的两个荷包,心想这个女儿倒是很会做人。
姚文远也没拒绝,怯懦懦地收下了。
姚老夫人那里,折伊猜到她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也懒得废话,放下就走,她爱要不要。
兰馨院。
阮心兰母女三人看着桌上的四个荷包,觉得十分碍眼。
哼,她倒是会收买人心!
“什么讨彩头,沾喜气,说得倒好听!我看姚折伊就是来显摆的!”姚栖霞气鼓鼓地冲门外吼道,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不就是封了个郡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自从姚折伊回府,爹就天天围着她转,完全不记得还有自己这个女儿。
姚折伊抢走了爹对她的宠爱,她讨厌姚折伊!
“栖霞,你小声点,若是让爹听见,又该训你了。”姚栖月将姚栖霞按到凳子上,柳眉轻蹙。
“我嗓门就这么大,小不了!”姚栖霞一个劲儿地闹脾气,“爹听到就听到,反正他训也训了,打也打了,我还怕什么?”
“栖霞,你够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收收性子长长心?”阮心兰被姚栖霞搅和得头疼,出口数落她,“你真是被我和你爹惯坏了,说话做事这般没脑子,有本事你现在就去你爹面前喊去,在我和你姐姐面前吼算什么本事?人家能封郡主,你能吗?”
那日阮心兰和姚栖月去替姚栖霞赔不是,结果被姚折伊驳了面子。
阮心兰心里头很不痛快,就去老夫人那里吹耳根子,想借老夫人之手灭灭姚折伊的威风。
没想到,姚折伊连老夫人的面子都不给。
老爷事事依着姚折伊,不但没说姚折伊半字不是,反倒劝老夫人没事少去招惹她。
阮心兰气坏了。
姚栖霞本就不高兴,阮心兰又疾言厉色说她的不是,姚栖霞又气又委屈,一怒之下,砸了茶碗,抹着眼泪跑房间哭去了。
“栖月,你瞧瞧,你瞧瞧她那德性!”阮心兰被姚栖霞气得胸口发闷,“气死我了,我怎么生了她这么个不长脑子的东西,除了大喊大叫,她还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