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姚栖霞脸上。

“爹，你打我？”姚栖霞捂着脸，不敢相信姚纲会打她。

姚纲颤抖的手火辣辣地疼，脸黑如铁。

“栖霞，你给我记住，折伊是你大姐，是姚府的嫡女，以后再让我听见你骂她扫把星，我听见一次，打你一次！”

“爹，你打我！你竟然为了这个扫把星打我！”姚栖霞哭得很凶，“她到底有什么好？”

姚栖霞从小古灵精怪，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一样甜，几个孩子中，姚纲最宠的就是她，哪怕她做错事，姚纲也不舍得责怪。

没想到，姚纲今天为了姚折伊打她，姚栖霞伤心极了。

阮心兰和姚栖月听到姚栖霞的哭声，匆匆赶来，连问发生了什么事。

姚栖霞梨花带雨，哭着喊着说道：“爹打我，为了那个扫把星，爹他打我！”

“你——”姚纲听见“扫把星”三个字，气得再次举起手。

“老爷，这到底是怎么了嘛？”阮心兰上前拦住姚纲，娇声软语，轻轻地拍着姚纲的胸口，“消消气消消气，担心伤了身子。”

姚纲还没说话，姚栖霞揪着姚栖月的衣裳，不依不饶地哭诉：“姐，你看，爹又想打我，爹有了那个扫把星，就不要我了！”

姚栖月很会察言观色，知道姚纲这回是真的动怒了，忙去捂姚栖霞的嘴，想把她拖回房间。

然而姚栖霞像个被抢走东西的孩子，一边哭闹一边跺脚，掰开姚栖月的手，口口声声都是扫把星，骂得特别起劲儿，就连阮心兰也拦不住。

姚栖霞这般不懂事，姚纲气坏了。

他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姚栖霞不可，免得日后因为她这脾气性子引来祸端。

姚纲甩开阮心兰，大喊道：“刘福，把家法拿来！”

刘福是刘管家的弟弟，也在姚府做事，听到这话，知道老爷较真了，便给刘管家使眼色。

老爷真要动用家法啊，三小姐小小年纪，哪里受得住。

刘管家抬了抬眼皮子，让刘福按老爷的吩咐去办。

老爷突然让他接大小姐回京，还如此袒护，必有缘由。

今晚之事，三小姐确实说得过分了。

见姚纲动真格，阮心兰又是求情又是让姚栖霞道歉，姚栖霞脾气倔强，哪里肯低头。

阮心兰气急之下，也甩了姚栖霞一巴掌。

这下，姚栖霞闹得更凶更厉害了。

没见到苏如眉，折伊很不痛快，他们再这么一闹，她更没心情，起身径自往大门口走去。

“大小姐，你要去哪儿？”秋姑姑拉住她。

“去客栈。”

“站住！好端端地你去什么客栈？”听到折伊的话，姚纲骤然大喝。

回府第一天，不住家里住客栈，传出去像什么话？

“我不住客栈还能住哪儿？”折伊无力地摊手，“父亲也看见了，家里并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什么叫没你的容身之处？我早就让人把清芷院给你收拾好了。”姚纲气不打一处来。

“哦——原来有住处啊，那谁能给我带个路？”折伊止步，一脸无辜，“看你们吵得那么欢，我给你们腾个地儿，放心，我睡眠很好的，你们尽管放声吵，不必担心会吵到我。”

折伊表现得极其善解人意。

除了秋姑姑和刘管家，其他人都被折伊这没事人的样子气到内伤。

敢情他们因为她吵半天，而她从始至终把自己当局外人？

“还以为你多有骨气！有本事你就去住客栈，这辈子都别踏进我们家的大门！”姚栖霞胡搅蛮缠，嘴不饶人。

她都不屑理会了，姚栖霞还要上赶着来与她为难。

行，成全她！

不就是斗个嘴吗？

谁怕谁啊？

“骨气是什么东西？”折伊悠闲地负手而立，理直气壮，“没听说过！”

这种话她都说得出口，姚栖霞被哽到了：“你简直不要脸！”

“我脸都残了，要脸何用？”折伊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疤，“能换来一担大米吗？”

“你——”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还想骂我扫把星，煞星，灾星，克星，丑八怪，野丫头，贱人，坏人？”折伊轻哼，“要不要我再教你点更狠更难听的？”

素来伶牙俐齿的姚栖霞被折伊噎得说不出话来，气鼓鼓地瞪着她。

跟她斗嘴，姚栖霞还嫩着呢。

“今天，我这个做大姐的先教你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我，就是那尊神！”折伊语气淡淡的，说出的话却霸气十足，“神若想留，你赶不走，神若想走，你留不住。”

烛光闪烁，光晕萦绕，折伊身上散发着一股独有的清傲气质。

她在姚府是走是留，除了她自己，谁都做不得主。

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被折伊几句话终止了，姚栖霞逃过了家法，也被折伊气到闭了嘴。

姚纲严令今晚发生的事不许外传，否则他决不轻饶。

姚府恢复了平静。

折伊在姚纲给她准备的小院里安然歇下，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她确实累了。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苏如眉的事，等她睡饱了再从长计议。

夜深了，姚纲的书房依旧燃着烛火。

折伊的气质、行事实在不像是在深宅长大的普通姑娘。

待众人歇下后，姚纲把刘管家和秋姑姑叫来，询问折伊在长宁县的情况。

细问之下，折伊确实是他送出府的女婴无疑，长宁县不少人都见过她，是看着她长大的，皆可以作证。

她在长宁县又自杀过好多回，长宁县的人不会记错。

姚纲沉思，难道是因为她身上流着皇家的血，所以天资不凡，聪慧过人，身上自有与生俱来的傲气？

刘管家和秋姑姑退下后，姚纲轻轻地揉着太阳穴的位置，有些头疼。

折伊关系着姚府的兴盛荣衰，不能怠慢。

然而，老夫人和栖霞偏要和他唱反调，不接受折伊。

有些话他又不能言明，着实心累。

另外，苏如眉的事也是个大问题，若一个月后苏如眉还未回来，折伊必定起疑。

姚纲叹了口气，他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