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令月熟练的飞快翻了个白眼,“智计又不代表能够出口成章,我脑子装的又不是古词古诗,也不是那些满腹经纶的大才子,无非有点小聪明被人无限放大罢了。”
“你妄自菲薄了。”方青元挑眉,“若像你这般女子只能被称作‘小聪明’,这世间女子岂不是庸碌到没眼看?”
纪令月暗戳戳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庸碌到没眼看,你这句话是对女人的歧视!”
方青元好笑的看着她,“我歧视什么了?”
“女子庸碌有何不好,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虽没有什么轰轰烈烈波澜跌宕起伏,但那指不定那才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状态。”
纪令月轻哼一声,“换句话说,男人庸碌可以,女人庸碌怎么就不可以了?”
方青元顺着她的话认真思考了一下,竟赞同的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纪令月缓缓露出骄傲的一笑。
岂料他的话锋一转,“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庸碌的男人在本皇子眼中如蝼蚁一般,不值一提。”
哦,这已经不是没眼看的问题,这个是连人格都被抹杀了。
纪令月沉默,默默的把前头说的话收起来,在心里重新塞回去。
她收回视线,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方青元理所当然的回答,“散步。”
“东西南北四个殿,此处在西你在东,你告诉我一大早大老远的跑到这儿来散步?”纪令月笑,那眼神幽幽,直接戳破了他的谎言。
方青元含笑,居然还点了点头,“是啊,这是本皇子的习惯。清晨四处走走,吸收天地之精华,吸纳天地元气,有助修为。”
他这么一说,纪令月顿时分不清他到底掺着几句真话几句假话。
她一时无言,撇了撇嘴,“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殿下吸纳天地之精华,我要回去用膳了,再会。”
纪令月随意摆了摆手,准备潇洒离开之时,陡然察觉到身后跟来的身影。
她脚步一顿,倏然扭头,果不其然,方青元这厮居然跟了过来。
她气笑,“此路不通,还请殿下另寻他路。”
“谁说的。”方青元假装讶然,“本皇子就觉得那一片地方的元气十分充足,在那儿修炼必会对本皇子功力有所裨益。”
纪令月狐疑的看着眼她所居住的大殿上空,碧空澄澈如洗,什么东西都没有。
“殿下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是我的住处。”纪令月看着他。
“知道啊。”方青元笑的欢快,上扬的桃眸似有水漾泛起层层涟漪。
纪令月被他那理所当然还不知悔改的态度给气得一笑,她一字一句对着他咬牙切齿道。
“我说了,此路不通,别再跟过来了。”
方青元见似乎真的惹毛了她,连忙举起双手失笑,“好好好,你别生气,我逗你玩儿呢。”
“我保证不过去。”
纪令月不信,斜睨了他一眼,“真的?”
方青元点头,一副无比诚恳的模样,“真的。”
纪令月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转身走了几步,然后又顿住脚步警惕的看着他。
方青元站在原地,摊了摊手,一副你看我很老实,说不动就不动的模样。
纪令月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可又生怕他突然追了上来,突然加快了脚步。
只是走没多久,她耳边敏锐清晰的传来一阵脚步声。
声音极淡,可这个时辰半个人都没有,不是方青元又是谁?
这个不讲信用的家伙!
纪令月心中腾腾的蹿起怒火,她猛然站定脚步,骤然扭头之极脖颈咯咯擦擦的发出一声极其短促而细小的声音。
眼角余光瞥见一方玄色红绣衣袂,纪令月连来人的脸都没看完全,骤然破口大骂。
“方青元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大屁、眼子,你再跟过来我就……”
等等,玄衣?方青元那个恨不得穿得跟孔雀似的花枝招展的家伙怎么会穿这么深色的衣服?
纪令月僵硬的慢慢抬头。
只见前方,来人乌发如墨肌肤如玉,一袭玄色锦袍,那轮廓优美的容颜如天神所铸造物所钟,露出的眉眼如巫山雨霁中最深刻的一笔。
随之而来的是他的声音,极其淡的传入她一人耳中。
陆淮琛眼眸危险的一眯,“方青元?”
纪令月浑身寒毛一炸,如果她有尾巴,想必肯定直立如一杆屹立不倒的天线般高高竖着。
她险些原地跳了起来。
娘诶,她方才究竟是朝着谁破口大骂哟!
纪令月欲哭无泪,她声音颤颤巍巍欲抖不抖,说出来她今天第一句蠢话。
“王爷早哈,今天天气不错,你也出来散步?”
说完后,她恨不得冲出去抓个九齿钉耙刨地把自己深深埋之。
陆淮琛挑眉,“也?难不成你一大清早的起来,便是出来的散步的?”
纪令月含泪顺着自己的话点头。
“散着散着,同那东临国的二皇子散到了一起?”
纪令月再度点……诶,不对啊。
她立马止住了点头的冲动,立马疯狂摇头。
纪令月尴尬一笑,抬手挠了挠鼻尖,“方才那是口误,口误……王爷莫要在意。”
陆淮琛深以为然的淡淡一笑,“原来是口误啊。”
纪令月直觉他下一句必然不是什么好话。
“看来你如此思慕于他,便是口误也脱口而出的是方青元的名字。”
天呐!纪令月仿佛听到耳畔头顶天雷滚滚的声音。
来一道雷原地劈了她吧!
纪令月欲哭无泪,摄政王这个表面风光霁月实际腹黑得能出水的……她实在是无力招架。
于是纪令月果然举白旗投降。
陆淮琛挑眉,“这时何意?”
纪令月恹恹道,“这是缴械投降了,王爷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方青元。”陆淮琛极其简单的道出这三个字。
纪令月轻声哼哼,“我也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美名其曰散步。”
说完,她狠狠吐槽一句,“鬼才相信他。”
说完,纪令月看着陆淮琛,“这就是全部了。”
“全部?”陆淮琛似笑非笑,他慢慢走了过来,那视线在她神情上流过。
“你确定这就是全部了?”
他的声音像一把小勾子似的挠啊挠,纪令月浑身莫名涌起一丝电流般淌过的战意。
她顿时心虚的开口,“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