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萧钰没受一点罪就立即被送回家了。
鲁阳把萧钰交到彭中恒手中的时候,彭中恒确实是看见他就眼睛出~血,尤其是看见那柄陨星剑,更是恨不得抽~出来就给萧钰一剑,但是郝乐志再三叮咛过,一根头发都不能少......
郝乐志一看见彭中恒把萧钰押上来,立即客客气气的叫了声:“萧小将军,终于找到你了。您母亲以为你身遭不测,正在家以泪洗面。你赶紧回家去吧。”
郝乐志见萧钰身上穿得倒不差,松了口气,情不自禁给他整整揉皱的外袍,又把陨星剑还给他,然后命彭中恒将萧钰好生护手回家,路上万不可有一点闪失。
彭中恒眼睛都直了,敢情他们连夜追踪,被杀了一个同伴,全城搜查.......就是为了送他回家?
但是郝乐志的命令违抗不得,彭中恒只能躬身应道:“属下明白。”
郝乐志亲自送萧钰出门,见彭中恒将萧钰塞入一辆金甲卫的马车中,二十几人骑马护送他离开,这才送了口气。
此刻已经下半夜了,郝乐志赶紧写了封奏章,连夜送进宫去,好让威德帝尽快知道这消息。然后,郝乐志又给陈元哲写了封信,告诉他萧钰已经找到,送回家去了。
郝乐志可不想让陈元哲先见到萧钰,陈元哲会把萧钰如何,郝乐志很难揣测,但是萧钰如果有半点差池,威德帝会对他郝乐志怎么样,倒是不难揣测,想想昨天威德帝龙颜大怒的样子就知道了。
所以赶紧把他送到家,只要他妈一接收,这烫手的热山芋就不是他郝乐志的事了。
郝乐志的奏折送到长生殿,威德帝还没睡。李策一贯勤政,这两天牵挂着北疆战事,萧家父子安危,虽然脸上不露,内心实如油煎,夜难安枕。
郝乐志奏折送到,威德帝刚拿在手中,另一份绝密的八百里快递也到了,威德帝一看是杨锦宣发来的,立即命史全德呈上来。
李策打开八百里快递的时候,控制着自己手不发抖,好在杨锦宣的奏折里写的是:“萧将军已顺利抵达王屋山屯兵处,执掌帅印,明日即可整军出发前往玉牢关.....”
落款日期是前天。李策舒出了一口长气。
其实萧崇远一路上是经历了九死一生。
郝乐志派出的第一批八个,个个都是顶尖高手,每个都堪跟萧崇远单打独斗。萧崇远仗着自己经验比他们丰富,花了三天时间才将八人一个个诱杀,然后打马赶往王屋山。
但是萧崇远不敢直奔兵营,陈元哲郝乐志既然已经派金甲暗卫来追杀他了,就绝对不会只止一批。
萧崇远等到晚上,从一条迂回的小路,向军营切去,结果在一山间窄道还是被几十人两头堵截。
萧崇远正心头一寒,正想着怎么仗着自己马快,杀出一条血路,忽然间山崖上冒出无数人影,弓弦响处,两头堵截之人纷纷落马。
伏击者从崖上下来,举着火把,将那些蒙面客一一细查。
那时中箭者大半没死,领头之人冷冷吩咐道:“全部杀了,将他们腰牌收好给我,尸体就地焚毁。”
萧崇远暗暗吃惊,谁敢这么诛杀金甲暗卫。
那领头之人走到萧崇远马前,抱拳行礼:“萧将军,在下杨锦宣,奉皇帝殿下之命,已经在此等待将军多时。”
杨锦宣?那个在李策身边保驾的贴身大太监?此人神秘到了极点,朝中重臣,包括左相姚绰都对他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萧崇远下马向杨锦宣行礼:“多谢杨大人救命之恩。”
杨锦宣还礼:“萧将军为国万里奔波,保我大周社稷。此等奸侫之徒,不顾国家安危,死有余辜。”
萧崇远见那杨锦宣约三十五六岁年龄,身材颀长,颌下微须,下有喉结,嗓音低沉,哪有半点太监的模样,不由的暗暗奇怪,但是这不关他事。
杨锦宣一路护送萧崇远到军营,原来他两天前早已到达,手持威德帝密旨,那些崖上的伏击手都是他从军营内调出来的弓箭手。
萧崇远已经到了王屋山兵营,萧绛已经到家。威德帝终于松下了心里吊着的那根弦,多少有点心力交瘁之感。
这些股肱之臣啊,不会替朕分忧,就会替朕增忧,天下那么多人想当皇帝,他们真以为龙椅那么好坐?威德帝抹了抹额头。
威德帝吩咐宫女给他铺床就寝,却又把史全德叫了进来:“叫那萧钰明天午后到紫宸殿见朕。”
李策多少有点不放心,萧钰没被陈元哲郝乐志他们整个半死吧?如果萧崇远打胜仗班师回朝,儿子却缺胳膊断腿的在家等他,那可有点挂不住。
但是第二天中午李策见到的萧钰却是红袍银铠,面如敷粉,唇红齿白,眉眼带笑。
萧钰走到阶下磕拜:“参见吾皇,万寿无疆。”
李策见萧钰如此精神,心中一喜:“萧将军平身。”
威德帝问萧钰这几日可好,为何跟父亲失散,一个人回长安,还让马自己跑回家。
陈元哲和郝乐志在旁边站着,多少捏了把汗。姚绰在暗暗冲萧钰使眼色。
萧钰一脸惭愧状:“臣跟爹爹路遇暴雨,夜里山洪暴发,与爹爹失散。臣在山中迷了路,花两天才找回官道,又累又饥,加上身上未带银两,于是想着回家问母亲要点盘缠,休整一下,再去边关找爹爹。等臣好不容易赶到长安城,城门已关,臣不得不在路边夜宿。”
“臣怜惜战马辛苦,于是解下鞍韂,让它自由行动。没想到臣连日奔波,一睡就睡过了头,醒来时,战马不知去向,只有鞍韂被臣当枕头睡了一夜。”
“臣想那鞍韂实在沉重,马以走失,留它何用,于是顺手丢弃。臣步行入城,过城门时,听排队之人都在议论说臣临阵脱逃,又说我战马伤人。臣一时鬼迷心窍,畏祸躲进了怡兰苑一姐姐处,想躲过这阵风头,再回家向娘请罪。”
“臣知错了,望吾皇念臣年幼,第一次随父出征,从轻发落。臣日后一定严于律己,绝不再犯。”萧钰又跪下磕了个头。
威德帝忍不住一笑,倒是推得干干净净,心中喜欢他聪明机灵,嘴里却说:“山洪走散,又不是什么过错,不过今后再遇到此类事件,必须先告知高堂,别让你母亲牵挂。”
“臣明白,谢吾皇教诲。”萧钰应道。
威德帝微笑:“那你还去北疆么?可以留在长安,免你母亲担忧。”
“臣在家略住几日,等母亲身体无恙,臣即日启程赶往北疆。男儿生当带吴钩,决胜沙场万户侯。”萧钰回道,一面挺了挺小身板。
萧钰因为不在家好好吃饭,天天到处瞎逛,比一般十四岁的男孩显得瘦小,加上容貌俊美,还垂着鬓发,站在那里像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子,却口口声声要不负吴钩。殿上几人都忍不住一笑。
威德帝也笑了起来:“小将军豪气凌云。朕等着小将军沙场归来,封万户侯的那天。”
“谢吾皇金口玉言,臣定不负所望。”萧钰大声回道,又磕了个头。
几人见他有趣,都笑了起来。
姚绰站了起来:“皇上,臣送萧将军回家吧,顺便去探望一下他母亲。”
威德帝点头:“那就有劳爱卿了,替朕问候一下夫人。”
萧钰跟着姚绰坐轿回萧府,路上萧钰磨道:“舅爷爷,孩儿这几天,多亏怡兰苑的香红姐姐舍命把我藏了起来,否则,早被陈郝那两个奸贼给害死了......”
姚绰一笑:“休得胡言,陈大人,郝大人岂是你这小孩子家可以乱说的。”
“香红姐为了帮孩儿差点被抓进御林军大营。香红姐好可怜啊,曲身勾栏,但是香红姐是长安的花魁女,要想把她赎出来,怕是要不少银子吧。“萧钰说。
姚绰看了萧钰一眼:“这种事,你一个小孩就不用费脑子了。”
“可是她对孩儿有救命之恩啊,如此大恩不报,禽兽不如啊。”萧钰说。
姚绰忍不住好笑:“那你说怎么办?”
“舅爷爷,娘肯定不肯给我这么多钱。孩儿只能指望您了。”萧钰可怜巴巴的说。
“别别别,”姚绰赶紧摆手,“你舅爷爷这一把年龄了,出钱为名妓赎身之类的风流佳话还是不要发生在老夫身上呗。”
萧钰在心里乱翻白眼:呸,小气鬼,还宰相肚里能撑船呢。
萧钰死缠烂打,最终从姚绰那拿到了一串西洋珠,珠子颗颗都有手指甲大小,然后又去磨姚绰的夫人。冯老夫人是他~妈~的姨母。萧钰叫了半天“姨奶奶”到手一只压发玉蝴蝶。
萧钰其实出门见威德帝之前,就已经让他妈答应出钱给香红赎身了。冯文碧怕萧钰年纪太小,受妓院老鸨敲诈,想叫两个成年的儿子陪他去,被萧钰一口拒绝。
“我两个哥都没娶媳妇,要是传出去他们两人一起去为香红姐赎身,今后谁肯嫁给他们当老婆。”萧钰说,“这种美名还是我来承担吧。”
萧钰人还没马高,大摇大摆的找怡兰苑老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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