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主意,李令姝就开始准备给太后的寿礼。
便是就只给太后抄些经书,李令姝也不敢大意,先是选了几本她小库房里最金贵的洒金笺折,又特地挑了一张尺幅很大的梅花笺,准备抄一页孝经。
一折经书不打眼,她若是抄上一整箱,估计就没人敢说闲话。
李令姝不是个有拖延症的?人,想到什么立马就干,次日清晨醒来,就开始抄经。
连续抄了三个月,又有琥珀的字帖学习,她的字不说脱胎换骨,也是突飞猛进,现在若不认真去点评,开眼是极漂亮的。
就这么抄了两天,把前?面的几本小折子写完,李令姝才松了口气。
苏果搬了新的冰鉴进屋,把已经化了的?替换出去,便道:“娘娘可歇一会儿,偏巧御膳房送来了夏日的新果,有一整个河西那边上供的?西州蜜,娘娘且尝尝喜不喜欢。”
苏果先把夏冰换过,然后才把西州蜜放到冰中,用冰镇着,等凉了再?吃。
李令姝放下笔,动了动手腕,原本想起身走两步休息一会儿,可起身的时候却是一阵的头晕目眩,她就只得又坐了回去。
“娘娘,这是怎么了?”苏果忙上前?,扶着她坐好,“可是头晕?”
李令姝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脑子有些迷糊,她低声说:“兴许是这两日太过劳累,头昏脑胀得,是该歇一歇了。”
苏果小心翼翼道:“娘娘,奴婢瞧您这几日脸色确实不太好,要不请太医过来瞧瞧?咱们进宫这些年,太医还没给请过平安脉呢。”
李令姝摇摇头:“兴许是这几日要挂红,气血虚亏,才导致如此,且再?看看。”
经过赫连荣臻那事,说起来李令姝也不是很敢信宫中太医,便是有医术好又心术正的?,如今也不会强出头。
便看她进宫这么久,就因搬到南华殿,除去刚开始王太医还来给瞧过两次病,后来便再?无人来。
李令姝原是缠绵病榻多年,对自己的?身体倒是了解,到底是不是真病,她自己心里有数。
其实太医来不来请平安脉,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若真有病,她这边叫,太医是不敢不来的。
苏果见她不肯请,有些着急:“娘娘,身体是大事,宫里一点风吹草动,都得瞧瞧看看的?。”
李令姝淡笑道:“你?啊,就是爱操心,本宫原在家中时,挂红前后都不太爽利,这是惯例了,若是过些时候还不好,就去乾元宫找王公公瞧瞧,他保准看得好。”
别看这位皇后娘娘样貌柔美,她其实主意很正,她认准的?事旁人是不好劝的?。
想到王公公妙手回春,苏果便也只能把话咽回去,想着下回去乾元宫室一定要提一提的?。
主仆两个在这说着话,那边赫连荣臻全都听见去,他盯着李令姝看了会儿,觉得她确实面色发白,不如以前气色红润。
赫连荣臻睁着绿豆眼,在整个南华殿中仔细看,最后却什么都没瞧出来。
可能是他想多了?赫连荣臻如此嘀咕着,却还是谨慎起来,只要有人进来挪动南华殿的?东西,它就一定要盯着看。
这宫里头,最叫人看不透的便是人心。
赫连荣臻若不是跟楚逢年有过生死之缘,他也不会如此信任他。李令姝这边的四个宫人,张大福常年不在宫中,经常进寝殿的就是三个宫女。
苏果看起来很是忠心,也一门心思为皇后着想,看起来不太像是她,另外两个,就不太好说了。
蟠桃近来过来寝殿少,大多都在偏殿忙李令姝的?礼服和?秋衣,四喜倒是经常进寝殿,却不怎么在李令姝跟前?伺候。
赫连荣臻把这三个宫女都审视了一遍,最后觉得不能只看表面,于是三个人他就一起盯着。
李令姝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神鸟每天都在忙些什么,趁着最近手感好,她把所有的?小折子全都写好,又撒了桂花露沁香,这才松了口气。
转眼就是五六日过去,原说要请她去参加什么赏花宴的?贤妃也提前?过来禀报,说是下午要过来给她请安。
李令姝心知这是要告诉她具体时间,便也不多说什么,让她下午只管过来。
原本她以为今日的午膳平平淡淡就会过去,结果许久不成回来的张大福突然现身南华殿,一进来就笑嘻嘻的,让人心里舒坦。
等见过礼,李令姝就打趣:“若不是你在外面跑,咱们就要吃不上饭了。”
张大福忙作揖:“娘娘哪里的?话,这不还有年大伴,有他盯着,那起子眼皮子浅的?蠢货不敢再闹。”
李令姝便就明白,这是楚逢年敲打过御膳房,所以这几日的瓜果不断,原是御膳房害怕她再提,特地来巴结她。
“这宫里的?人,还真是顶顶有趣,”李令姝自嘲一笑,“本宫这个皇后的面子不当回事,反倒是年大伴说话管用。”
李令姝也不是酸,她的的?确确是有感而?发。
在这深宫之中,有时候不光只看位份和地位,她是皇后又如何?皇帝眼看就要病死,一直关在乾元宫生死不知,宫里现在是太后说的?算。
她想要一,没人敢给二。
她不待见皇后,宫里其他人就敢踩着皇后的脸,一点面子都不带给的?。
就连坤和宫,太后也不叫她住,非要把她赶到这个狭小的?南华殿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太后娘娘的?说一不二。
张大福同苏果对视一眼,一起跪下:“娘娘息怒。”
李令姝摆摆手,叫他们起身:“福公公,今日回来可是有事?”
她一点明,张大福便微微变了脸色,招手让苏果关上殿门,自己则往前?凑了凑:“回禀娘娘,臣近来在后排房那,听到些传闻。”
张大福作为一个黄门,又不能近身伺候皇后,便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之所以一直在排房那边厚着脸皮跟人套近乎,就是为了多知道些消息,好让娘娘不至于做睁眼瞎,宫里什么事都不知情。
今日他匆匆回来,定时有大事的?。
李令姝看他脸色不是很好,也很慎重,她坐起身来,郑重道:“你?且说。”
张大福深吸口气:“娘娘,听闻太后娘娘昨日让赤珠姑姑要了尚宫局的?库房账本,单只要了家具那一册。”
说是一册,但宫里的?家具总览怎么也要有一箱子,这种基本是带图样的,挑起来很省事。
但太后要家具总览,总觉得在筹谋大事。
李令姝敛眉沉思,突然抬起头:“最近有修宫的?动静?”
张大福微叹:“娘娘料事如神,听闻近来营造司很是热闹,东六宫那边多了许多营造司的人,正在……飞鸾宫前?忙碌。”
飞鸾宫……李令姝仔细一想,顿时有些心惊:“飞鸾宫,可是历代贵妃所局之处?”
李令姝这么一说,苏果也立即明白过来,顿时就白了脸:“娘娘,太后这是要提拔哪一位娘娘?”
张大福缩着手脚站在那,见娘娘自己心里明镜似得,也不再?多言。
听了苏果的?话,李令姝摇了摇头:“若是真要提拔这三位,一开始就会给贵妃,陛下……重病之中,她们又不得近身,想要升位着实困难。”
所以太后一开始就给了主位。
一妃二嫔是太后能给的?最高位份,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再?变。
苏果道:“娘娘所言甚是,若不是这三位娘娘,太后应当会另有动作,难怪贤妃娘娘和?端嫔娘娘都坐不住,纷纷上门来请皇后娘娘,这赏花宴定不是单纯的赏花那么简单。”
李令姝吃了口茶,道:“便是再来新人,只要太后不动坤和宫,咱们都还算安全,不过这一位定是对太后娘娘大有益处,若不然她不会直接许以贵妃位。”
太后如今的?动作,是越来越多了,李令姝总觉得有什么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发生,而?太后对她,对陛下很快也会失去耐心。
只要她所图能成,她一定不会心慈手软,到时候她们再?怎么挣扎都无用。
李令姝能想到这些,赫连荣臻也能想到,他想的甚至更深远一些。
为何太后如今没有太大的?动作,为何还要留着他一条命?一个是因为兵权全都不在她手中,便是京中,她也只能号令御林卫,总共不过五千人众。
要谋害皇帝,她必要有万全的准备,绝不会轻举妄动。
若不然,一个谋逆弑君的?罪名扣下来,便是她造反成功,也会留下千古骂名。
赫连荣臻在她手底下艰难挣扎十年,对她的?性格再是了解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冲动而为。
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稳妥的,太后能从一个落寞世家的嫡女走到今天,她从来都没有冲动过。
也正是对她如此了解,赫连荣臻才努力安稳下心神,没有着急于拜托眼前的?困境。
不过,显而易见的?,太后确实坐不住了。
赫连荣臻默默叹了口气,还是得做点事,让太后不那么舒服才好。
就只看他下回什么时候“苏醒”了。
李令姝这会儿正在吩咐:“福公公,近来你着重打听,看看这次来给太后娘娘贺寿的?还有些什么人,除了盛京的命妇闺秀们,也多看看西南或者东南各地有什么亮眼的人物。”
这个贵妃位,太后绝对要图一样。
郑欣芝代表的?是振国将军手中的兵权,王小怜则是朝中兵部尚书的筹谋能力,而?冯婧妍则更无需多说,首辅嫡女,代表的?自然是背后的文?官集团。
太后并不需要让所有朝臣都听命与她,她只需要拉拢其中三两派人马,太极殿上的?龙椅,早晚会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钱权人,一样都不能少。
李令姝沉思片刻:“难道,太后缺钱了?”
太后还能缺钱吗?这个问题令李令姝非常疑惑,太后坐稳中宫十几年,又当了这许多年的太后,若说钱不够,那绝对是假话。
那她为什么还会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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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荣臻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李令姝不是大越人,她的学识和?见底都跟大越人不同,所以有时候看待问题,很是有些灵动之处。
对于赫连荣臻来说,有什么事吩咐仪鸾卫一查便可,根本不需要他多操心,但现在他什么都够不着,许多事情便只能自己多用心去思索,说实话,这三个月来,他觉得自己的?见底和?眼界都有了本质变化。
一时听了许多李令姝“家乡”的?事,二则是自己多了思考,思维水平跟着有了提高。
既便如此,李令姝也偶有妙语连珠时。
此刻的灵感突闪,令赫连荣臻也茅塞顿开,开始思索起她分析的?到底对不对。
郑英奇不是傻子,王听风更不是,他们暂时把女儿送入宫中,也只意味着他们心里偏向太后,但若是太后想查收岭南军事,郑英奇是绝对不可能点头的?。
这么看来,太后于兵不利,自然就要向钱、人看。
人的话,还不到三年一届的?春闱,太后即使想要拉拢现成的?朝臣,定要许以好处,但宫外又有安亲王坐镇,他若不答应,太后还有的?斗。
最后确实只能先图钱。
有钱好办事,不是一句空话。
太后确实高高在上,可宫里的?钱却不是那么好动的,历代皇帝的?私库钥匙,先帝分了两把,一把给了太后,另一把交给了当年不过十二岁的?赫连荣臻手中。
少一把,私库都打不开。
这也是太后不能动赫连荣臻的另一个原因,找不到钥匙,她绝对不能让赫连荣臻死。
太后手里也不能说没钱,但她所图甚巨,那点银子就不够看了。
萧家也不过空有一个安国公的壳子,底子早就空空荡荡,若不是太后谋算到了这个皇后位,萧家早就泯然众人矣。
还能维持现如今的?体面,已经是太后在勉励支撑。
所以,李令姝的?猜测,估摸着有七八分准头。
这么思量片刻,赫连荣臻扭头看了一眼李令姝,见她面色平静,似乎不怎么为新来的贵妃发愁。
赫连荣臻便飞到李令姝肩膀上,小声叫:“啾啾,娘娘吉祥,娘娘好。”
李令姝微微一笑,伸手挠了挠他毛茸茸的脖颈,然后便对张大福道:“你?辛苦了,如今你?可是南华殿的?得力大将,有什么困难,直管跟本宫开口。”
这就是问他缺不缺钱。
张大福心里微暖,他咧嘴一笑:“娘娘吩咐小的都紧记于心,娘娘且放心,小的手里还有些盈余,如今周转得开。”
李令姝点点头,看了苏果一眼,道:“那你便下去忙吧。”
张大福得令退了下去,苏果也匆匆跟上,还是给他塞了一把碎银。
“娘娘惦记你?,怕你?在外面被人欺负,实在不行就使钱,如今娘娘手里还算宽裕。”
张大福“嗯”了一声,低头蹭了蹭眼睛,匆匆退了出去。
苏果看着他消瘦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在宫里,跟什么样的主子,往往决定了宫人们的命运。就像早年先帝爷还在时,后宫里娘娘们不算多,却也有的?花团锦簇,有的?冷淡如冬,但对于宫人来说,不一定跟着不受宠的?娘娘就意味着不好。
苏果觉着,有一多半的?人只想着安稳度日,能好好把日子过下去才是正经的。
便是跟着这么一位娘娘,可她心里有底下的?人,又知冷知热,不肆意欺凌,这便已经足够。
李令姝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主子了,苏果跟着她,比以往许多年宫中生活都要好,就是看似不够热闹,门庭冷落,却也不怎么妨碍。
她自己能把日子过得稳当,奴婢们的日子就好过。
刚才张大福低头擦眼睛那一下,苏果特别能理解。
待回了寝殿,她还说给李令姝听:“刚奴婢给福公公银子,他还感动地哭了,这么大个人了,跟个孩子似的。”
李令姝听罢,微微叹了口气:“你?们都不容易,本宫野不能就这么看着你?们在外面挨欺负。”
在什么都解决不了的?时候,还是只能靠钱。
李令姝记下这事,准备下次去乾元宫跟楚逢年要点,之前?楚逢年已经偷偷给过不少,可在宫里,无权无势的宫妃银子不禁花却是真的?。
苏果瞧着时候差不离,便去准备午膳,李令姝就跟小腮红说:“只希望,以后我能有得权得势的那一天。”
到时候,手底下这些人,就能跟着吃香喝辣,出去都能横着走。
赫连荣臻:“好的娘娘。”
李令姝噗地就笑了:“你?这小机灵鬼,你?说的还能当真不成?”
赫连荣臻歪头看她,眼睛很是有神。
朕答应的?事,金口玉言,绝不会食言而?肥。
太后要给陛下娶新贵妃的?事,李令姝倒没有特别往心里去,下午午歇起来,见到贤妃登门,她也是平平淡淡的,仿佛什么都不知情。
贤妃自然也不会多说。
她们平日里就住东六宫,旁的?宫室但凡有一丁点动静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自然早就打听出些许原由。但皇后住得这么远,中间隔着无数宫室,根本不可能知道东六宫的?动静。
这一次特地办赏花宴,其实也就是要告诉皇后这件事。
贤妃看着笑意盈盈的?皇后,心里却想:请人的?事让我做了,后头的?事就你们去做吧。
因此,看皇后笑,她也跟着笑。
两个人对着客气笑了一会儿,贤妃才道:“今日臣妾瞧着天好,就又来打搅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勿要见怪。”
李令姝很客气:“贤妃妹妹哪里的?话,本宫在南华殿也很冷清,还要谢你多来陪本宫说说话。”
贤妃掩嘴一笑:“娘娘不嫌弃臣妾,是臣妾的?福气。”
两个人这么表面姐妹了一会儿,待茶水端上桌来,贤妃才开始讲正事。
“娘娘臣妾上次来也同娘娘问过赏花宴的?事,娘娘肯赏光,臣妾们就赶紧操持起来,如今瞧着后日日子吉利,便想定在那一日,娘娘看可是有空?”
李令姝偏头看了一眼苏果,苏果凑过来低语几句,于是李令姝才道:“本宫自然是有空的,既然你们都安排好,本宫也不好随意浪费你?们的心思,就定在那一日吧。”
她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贤妃看破不戳破,就笑着说:“那太好了,臣妾们还准备了一小段折子戏,可以一起热闹热闹。”
李令姝立即扬起欢愉的?笑:“甚好甚好,贤妃妹妹就是细心。”
贤妃就是说这事来的,说完了两个人只能又说了会儿太后的千秋节,贤妃试探性地问:“娘娘可是准备什么好礼?到时候也给臣妾们一点余地,好让咱们不会在太后娘娘面前太过丢人。”
贤妃声音极是好听,很是甜美动人,抛去身份立场不谈,跟她说话还挺享受。
李令姝脸皮其实挺厚,如今当然紧着自己过日子,就是千秋节的?寿礼准备得不太尊贵,却也算是用心,也就准备这么敷衍过去。
但贤妃这么一问,她又不好实话实说。
“贤妃妹妹也知道,本宫娘家……”李令姝拖长话音,“寿礼就只能自己准备,想着太后娘娘仁慈,只要咱们心诚,定不会怪罪咱们的?。”
贤妃顿了顿,脸上笑容一丝不变:“娘娘所言甚是,这寿礼,还是得心诚。”
李令姝点点头,两个人就又说了会儿话,贤妃连桌上的?茶都没动,就施施然走了。
苏果叫四喜收拾查茶碗,自己伺候李令姝进屋卸下钗环:“娘娘,她们这么热闹,定是想要撺掇您去找太后闹事。”
这事李令姝一开始就明白,她们三个自持在太后那有几分脸面,绝对不会轻易找她交好。现在如此,只能说太后所为触动了她们自己的?利益,这时候想起还有个不声不响的?皇后可以利用,这才找上门来。
李令姝道:“咱们就看破不说破,白去听一场折子戏,当散散心便好。”
李令姝这边如此打算,慈宁宫中,太后正在听赤珠的?汇报。
“娘娘,听闻今日贤妃又去了南华殿,应当是说动了皇后去参加她们那个什么赏花宴。”
萧太后正在慢条斯理做帕子,她的手艺就相当精湛了。在那方巴掌大浅碧色的蜀缎上,只看一丛青竹郁郁葱葱,每片竹叶都是莹润有光,若不仔细看,还以为它们在迎风摆动,很是精致。
“去就去吧,也不是多大的事。”太后淡淡道。
赤珠抿了抿嘴唇:“娘娘,皇后娘娘没什么主见,若是被她们撺掇过来慈宁宫闹,穿出去实在伤脸面,也于……有碍不是?”
太后绣完最后一针,用银剪子把线头剪断,轻轻拆开绣绷,来回摆弄那条帕子。
“无妨,皇后胆子小,她不敢来哀家这里闹。”
见太后十分笃定,赤珠就不再?多言。
太后眯着眼睛仔细端详这方帕子,问赤珠:“这一条如何?”
赤珠看那绣纹就心惊肉跳的,到底也不怎么敢多瞧:“娘娘的?手艺,自是凡人不可比拟。”
“你?啊,就是嘴甜。”太后淡淡笑笑。
从方几的?匣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并蒂莲花荷包,把那帕子仔仔细细放进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太后轻声问。
赤珠心里一紧,立即答:“回禀娘娘,今日是七月初十,距离下一次朝会还有五日。”
太后把那荷包放回桌上:“这日子倒是过得有些慢了。”
赤珠垂下眼,不敢多言。
就听太后又叹了口气:“可本宫又怕日子太快,早早红颜褪色,容颜不再?。”
这话,也不过就在慈宁宫里随口说说。
太后寡居多年,要容颜又有何用?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老妖婆眼看就要闹事,呵呵,朕还治不了你了。
皇后娘娘:敢问陛下怎么治?
陛下:首先,朕醒来以后……
陛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