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阅便不再说寻亲这件事,快速的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来。
等收拾好了以后,齐氏凑过来,问俞阅:“你这路上要多少钱,奶给你。”
家里的钱大多都存了起来,不过齐氏还是有一些零用钱留着的。
俞阅考虑了一下,笑道:“那就给我二三十文钱吧。”
齐氏把头一摇,不满意的道:“二三十文钱怎么够呢?至少也得给你一两百文。”
“用不了那么多,就五十文吧,剩下的你自己留着花。”俞阅并不想要齐氏的钱,他想和他爹商量一下,把他爹这月的工钱预支了去给他。
“听我的。”齐氏说着去取钱去了。
三个人做饭快一点,等齐氏取了足足两百文钱硬给了俞阅后,韩氏便叫俞阅去吃饭。
齐氏感叹着:“家里少个人就是不方便,这么大的事,不然早叫铁蛋去叫他爹了。”
韩氏边盛饭边笑道:“我已经叫香豆去叫了,怕是很快就会回来。”
齐氏拿着筷子分别放在碗上,有些不满的道:“你以后少支使她出去买东西,她现在年龄也大了,老向外跑要是收不住野性,将来不好说婆家。”
韩氏连忙应着:“记下了,这不是今天有大事嘛,不然我是她娘,怎么会不为她考虑?”
俞阅说等俞父回来一起吃,齐氏不同意,说俞阅有事,让他先吃。
俞阅也是真的忙,只好先吃了。
吃完了饭,韩氏给俞阅装了一些炒米,又用网兜提了足足十个鸡蛋和十个咸鸭蛋给俞阅:“外边的东西可是死贵的,这些给你在路上吃。”
俞阅接了过来道了谢,将东西往包袱里一放,正想说去找俞父呢,香豆已经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说把人给叫了回来,就在后边。
俞父回来了以后,先拿了点钱,想等离别的时候给俞阅。等装好钱后,见到俞阅又是一阵叮嘱。
齐氏和韩氏要送俞阅,俞阅摇了摇头,劝她们道:“别说车上坐不下这么多人,就算能坐下不是还有外男嘛,你们怎么好跟着?让我爹送我去就成了。”
齐氏很是不舍,又叮嘱了几句,看着他上了车,还在让他路上一切小心。
俞父驾车送了俞阅到了苗家那里,路上俞阅说了预支工钱的事,俞父一口就同意了:“行的,我把家里留的两百文钱也带着,你走时一起都给你。”
“不用,我奶给我二百文呢。带太多钱我心里也不安,这些钱你还是留着家里用吧。”俞阅拒绝了。
俞父听了觉得带太多钱的确不好,就应着:“那再看吧,要是东家没准备好钱,这些钱就给你。”
等在苗家见到了苗杵和牛气,俞阅笑着道:“爹你回去吧,苗家的车夫会送我们去坐车的。”
俞父怎么会放心,便道:“我驾车送你们去吧,再送你一程。”
这情况是俞阅预想到的,并不会担心,也没说什么,就让跟着了。
等苗杵上车的时候,俞父看到苗杵除了一个很小的木头盒子什么也没有带,意外道:“东家,你怎么……”
苗杵笑了笑:“我有事,先让他们两个去,我忙完了才会跟着去那边的。”
苗杵的态度自然,俞父找不出哪里有问题,但心下有些不安了:“这成吗?”
“成!你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俞阅?”苗杵安慰着俞父,上了车催促着,“快走快走,赶时间呢。”
牛气上车之前,斜睨了一眼俞父:“你不放心,别让你儿子跟着了,省的还要我照看着。”
俞阅连忙陪笑:“放心的放心的。”随后,他伸手拉了一下俞父的袖子,示意他少说一些话。
俞父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俞阅反应过来,拉过俞父一步,悄声对他说:“这人的外甥是个举人呢,别惹人家。”身为一个秀才,给一个生意人陪笑,可能性不大,况且他平日里也不会这样处事,会显得与往常不同。
俞父一听别人家外甥是个举人,立时不太敢怀疑对方了,只对着俞阅小声道:“你看他,出远门什么东西也不带,哪里像个出门的样子?”
俞阅心道,没带东西,那是人家并不是真的出远门啊。
他轻叹了一声,拍了拍胸口,小声道:“人家只要带足官钞就可以了,衣服都是穿脏了重新买一身新的,脏的直接扔了的!”
俞父吃了一惊:“这也太浪费了,他穿的衣服料子挺好的啊!”
俞阅无奈道:“衣服是新衣服,面料也好,可那不值钱啊,所以说扔就扔的。人家平日里穿的都是那种绫罗绸缎制成的颜色鲜艳的衣服,哪里会穿这种?还不是出门不方便,才凑合着穿的。”
俞父晃然点头:“原来这样,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我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对劲。”
“好了,我们快走吧。”俞阅上了车,放下了车帘,俞父也跟着上车,驾车送两人去城北坐车的地方。
等到了地方,俞阅商谈好了价钱,苗杵把那个小木头盒子给了俞阅:“把东西给我带到啊。”
俞阅一掂东西,就知道是钱了,笑着应好。
他和牛气两人上了车,俞父殷殷叮嘱俞阅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着凉吹风吃好穿暖之类的。
俞阅鼻子有些酸,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俞父回去。
苗杵安慰的拍了拍俞父的肩膀:“好了,孩子大了总得出去闯一闯,别说他是跟人去,就是一个人去,这个年纪也没有什么。你快送我回去吧,我还忙着算帐呢。”
俞父看到俞阅的车走了这才驾车送苗杵回去。
等俞阅坐的这个车走起来,放下车帘看不到车里情况时,牛气就立刻把手伸到了俞阅面前,意思很是明显。
俞阅从包里摸出串好的五十文钱,数了三十个给了牛气。
牛气接过钱,望了眼俞阅的包袱:“你就带这么点钱出远门?”
俞阅笑了:“我只是去看行情,又不是真去做生意,哪里会带着钱出去,身上有一二十文就够了,要真不够,拿着凭证到苗相公家里的铺子里去调一点零花就成了,我也不会放心自己身上多带钱不是?”
俞阅做事小心,就算身上真带了很多钱也不会让人知道。
牛气点了点头,数着钱:“是这个道理,就算身上带钱也别让人知道,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偷了骗了,我见识得可多了。”
俞阅点头:“你说的这我也知道,可是我用不上啊。我只是替人办事,真要牵扯到用钱时,苗相公也不会把钱给我一个半大的人啊。”
数完了钱以后,牛气就让停车,俞阅看着也快出城门了,便让人停了下来,问牛气:“你一个人能回去吧?”
牛气失笑:“傻仔,我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会回不去?”
车夫这时在前边问,停下来有什么事,俞阅让他等一下,继续问牛气:“你是县里的人,不会是想要在县里逛一圈再回去吧?”
牛气:“……”
俞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表现的很不高兴,指责对方道:“这钱可不是让你走一个过就完了,你得保密,不能让我爹他们发现,你要是在城里买点东西什么的,被我爹看到了你怎么交待?”
“没……没那么巧吧?”牛气心虚的问。
“就算不会遇见,你拿了我的钱,就得替我办事,你说你该不该在城里逛?”俞阅当时想在外县找,就是想要避免麻烦。改了注意叫了牛气来,不过是看他相貌能骗得了人,担心找的别人有些黑瘦不像是有钱的生意人让他爹怀疑。
牛气连忙摇头:“不该不该,那我不逛了不成吗?”
俞阅点头,对着车外的车夫道:“你调头,回原地,我送一下他再走,给你加一文钱。”
车夫听了有钱加,也不嫌浪费时间,二话不说就调了头回去了。
俞父驾车走了一段路,突然想起了一事,停下车对着苗杵道:“不对,忘记给俞阅钱了,我们得回去。”
苗杵笑了:“早都给了啊。”
“什么时候给的,我怎么不知道啊?”俞父疑惑,他一直在,没注意到啊,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那个盒子里,装的是钱,只是怕人多耳杂,被谁听了去给偷了,才那样说的。”苗杵解释着。
俞父明白过来,这才驾着车继续走,嘴里边连道:“确实是这样,财不能外露,还是东家聪明。”
俞阅重新找了一个车夫来,谈好了送牛气回去的价钱,并对他道:“你都是在这里拉人的对吗?把这个人送到家,别让他半路上下车,我再给你加一文钱。”
车夫听了俞阅说自己是秀才,连忙点头应下,认真的不行。
牛气一听这话,彻底歇了偷偷逛的心思。
俞阅等他上了车,对着他笑,然后道:“我可是知道你家在哪里的,你要是坏了我的事,我就找你家里去。”
牛气连忙道:“不敢不敢。”
俞阅又笑道:“坏我事没什么,我不过就是一个秀才,你要是坏了苗相公的事,后果你自己掂量着。”他也不说苗杵是干什么的,故意让牛气去猜,这个反倒是能吓着人。
牛气真觉得苗杵不是一般人,听了后着急的问:“那个苗相公,他是什么身份?”
“我不知道,你管人家什么身份!”俞阅实话实说,他是真不知道苗杵有什么身份。
他这样一说,牛气反而急了:“不是,我不可能一辈子都不来县城啊,你们这事什么时候能办完啊?!”
“最慢年底吧,你要是想办年货,腊月二十号以后可以来县里。”俞阅给了个确切的时间。
牛气恼的直拍车壁:“早知道就不好奇了,占了你的便宜弄得我一个多月来不了县城!下次我再占你便宜我就是狗!”
俞阅失笑,知道他也就是这一说,来时路上他都打听过了,这人平时都是好几个月才来一次县城,有时甚至一整年也不来县里的,便道:“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等久了。”
看着车送了牛气回去,俞阅也坐了车,向着九江的码头赶去。
到了九江的码头,天都快黑了,俞阅付了钱,就找去杭州的船。
即使天快黑了,码头依然很忙碌,招揽生意的人很多,俞阅很快就问到了有去杭州的船。
那人看他年龄小,还想问他多要钱来着,却没想到俞阅知道行情,多要不下来。
晚上行水路还是不方便,船是第二天早上走的,俞阅要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住的地方有很多,俞阅也没急着去找,而是在码头转了一圈,顺便买了些防蚊虫的药,而后才找地方住。
住的地方有些贵,俞阅也没有舍不得钱,住下来后把东西一放,吃了两个鸡蛋和一些炒米,洗过后,拿了笔蘸了水,在桌子上练起了字来。
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早早的起来梳冼,出了门买了个馒头,就着咸鸭蛋吃了顿早饭,就出门去了。
早晨码头人依然很多,俞阅找到地方,给对方看了自己的路引,付了钱,就上了船。
等到了时间后,船就顺着水路,一路向着杭州而去了。
长时间不坐船,竟然还有些不舒服,俞阅适应了一天才好了。
几天之后,到达了杭州,上了岸,又一次查了文书之后,俞阅找个地方修整了一下,好好的睡了一觉,带着包袱出去找民宿。
客栈里的价钱还是太贵了,找一个杭州城内家里没有年轻娘子或者年轻娘子不出门愿意他借宿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也得在市舶司附近,这样好方便他打探消息。
很快就找好了地方,不过价钱比他想的还要贵一点,也没办法了。
住下以后又花了二十来文钱买了一些日常用的东西,俞阅便随身带着钱,在市舶司大门前的那条街上,找了个吃茶的小地方,好找人打听情况。
俞阅点了点吃的,搬了两个凳子坐在了掌柜的柜台旁边,跟掌柜的闲聊。有没有听说哪些东西在西洋比较吃香啊,贩回来的哪些东西比较受欢迎啊,谁发了家啊,谁赔光身家啊这一类的。
这样混过好几家地方,两三天下来,即使大家说的有些不同,不过相同的也是那么些,再加之以前的情况,就知道了个大概。
其实吃香的东西倒是没有变多少,最受欢迎最赚钱的无非就是茶叶、丝绸、瓷器这些。
俞阅又跑到市舶司里去问,想要出海的话都要交哪些钱,办哪些文书,多长时间可以做好这一类的。
等弄清楚了以后,就是最大的问题了,找谁来一起干。
一般出海的人,银子货源人脉都有,也不会跟陌生人一起干。
缺银子又有经验的人,不是常年跟着别人出海想自己干,就是赔了钱的人。
前一种,第一次自己干还是有些让人担心,毕竟见识的再多总有疏忽的时候,很多事在旁边看着容易,真上手了,才会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后一种,就是那种船在海上出了事故,损了货物的人,这种人让人担心的就是如何保证他下一次不会出事故。
两种人都好找,不过,他以前是听谁说来着,是谁的船在海上出了事,最后却一帆风顺,次次顺利的?
时间长了,俞阅当时也只是顺耳听人说起过,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找一个合适的人也行。
可这个合适的人到哪里去抓呢?杭州这么大,人这么多,不容易啊。
想了半天,俞阅觉得,还是要去找个靠谱的人来推荐。
俞阅信任的人,又住在杭州附近,也就只有一个于华。
只是于华有时住在杭州,有时住在苏州,也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个城市。
要是住在苏州的话,他知道地方……不对,苏州他知道的地方是以后买的,之前住在苏州哪个地方只知道个大概,并不清楚,去了苏州也找不到人。
杭州的话,他还是只知道大概的地方,不清楚具体的地址。
怎么找到这个人,成了一个问题。
俞阅一边蹲守两三个于华会去的茶楼,一边打听着消息,要是找不到人了,那就自己去找出海的人。
所幸他运气还算不错,在蹲第五天的时候,看到了于华的身影。
俞阅连忙凑了上去,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两文钱递了过去:“这位大伯,跟你打听个事。”
于华停下脚上,转头来看,见一个半大人孩子,笑了,把钱接了过来道:“你想打听什么事?”
俞阅便笑道:“说来话长,咱们里边说。”
于华便跟着俞阅进了茶楼里。
一进去,俞阅便道:“小二,给我们上茶水酒菜。”
“好勒!”小二应了一声,马上跑了过来,殷切的问俞阅,“客官要什么茶水酒菜。”
“上这位大伯常吃的。”俞阅应了一声,突然觉得不对,对着于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对着那小二说,“要一百文之内的,我钱不多。”
小二顿了一下,继而笑了:“客官放心,本店的东西都不贵的。”
于华嘱咐了一句:“酒就不必了。”
小二应了。
俞阅领着于华上了楼,找了个角落里光线不那么明亮的地方,殷勤的拿袖子擦了擦桌子椅子,请人坐下,自己也跟着坐着,把手里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于华玩味的望着俞阅一身衣服,坐下问他:“年龄这么小就出门,你是徽州来的?”
俞阅意外的望着于华,而后摇了摇头:“我是九江府安德县的秀才,并非是徽州来的,你不要以为徽州出来的半大孩子多便以为我是徽州来的。”
“秀才?”于华更是意外了,“冒充秀行事才可是要坐牢的。”
俞阅笑了,拿过包袱打开了,给于华看了一下自己的路引,笑道:“我自然知道这些。我本就是秀才,又何必冒充。”
于华认真的望了望手里的路引,觉得像是真的,就还给了俞阅,笑着让起来认真而恭敬的做揖道:“俞相公!”
俞阅怔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于华会有这般反应,而后才反应过来,两人身份有差别,他是读书人,于华自然对他恭敬了。
其实他这些天打听事情也真切的感受到了,秀才行事可比一个商人行事要方便太多了,人家一看你是读书人,本来不耐烦的都能对你态度热情起来,你多问几句对方也不会嫌你烦。要是一个商人打听这些,别人不耐烦时自然对着你冷着个脸,多问两句都会发火的。
俞阅连忙站了起来,想说不敢当,又觉得身为一个秀才对一个商人说这样的话不合适,适应了一下,才在心里调整了面对旧人时的态度,抬手请人坐下:“不必客气,我有事麻烦你。”
于华认真道:“这不是客气。”
俞阅以前没见过于华这种反应,看着这样的于华,心下不免感叹了一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来。
他开口道:“是这样的,你想来也是住在市舶司附近才会到这边的茶楼里来,给我介绍几个可靠的出过海的人,我是想投点钱做点出海的生意。”
于华意外道:“你不是读书人吗?怎么想做生意?铜臭味儿可不好闻呐!”
俞阅笑了:“正是要读书才更费钱,再说了,读书人也是要吃饭穿衣娶媳妇的,没钱怎么行?”
于华一下子对俞阅有了好感,点头应着:“是这个理儿。不过,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赔光了身家的人多的是。”
“我自然知道,所以才要多方打听,这不,打听到你头上来了么。”俞阅应对着,这时小二上了茶水酒菜,俞阅给于华倒了茶来,推到他面前:“要你费口舌了,来,先喝茶。”
于华看俞阅行事从容,根本不像是这么大的孩子会有的年龄,拿起茶杯盖子拨了拨茶叶,问他:“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做过生意?”
俞阅笑着点头,说着自己的情况:“我这正读着书,也不可能出海,是以想找几个可靠的人投点钱进去,你给介绍几个,事成了,给你一两银子,等出海回来赚了,几十两的谢礼都由你说了算。”
于华看俞阅态度好,便笑了:“银子倒不必了,我也不差那点钱,你说的这人吧,我想一下。”
于华想了一下,发现了问题,就问俞阅:“那你先说你想要投多少钱进去,这样我才能给你看哪个人合适。”
俞阅便伸出了右手时顺道儿甩了甩袖子把手遮住。他的袖子是长袖,很方便谈生意。
于华看俞阅这老道的态度,笑着将右手伸进了俞阅的袖子子里。
在袖子里,俞阅用手说了一千两银子这个数。
于华感受到了,有些意外俞阅有这么多钱,他看这衣着也不像很有钱的样子啊。按下这个想法他不提,取出了手来,拿起筷子,在桌子上敲着,考虑了一会儿,便道:“这个数吧,不上不下的,多点少点都好给你找人。”
俞阅点头,他也明白。一千两银子,再多一些,都可以雇一些可靠的人替自己出海了,赚多少全是自己的。少一些的话,也好找人把钱投进去,太多别人却不需要那么多,因为能准备出海的人什么都准备好了,不会缺太多银子。
他便道:“可以再加点银子,也可以分成好几份投进去,都成的。”
于华考虑了一下,便道:“你要是想赚多一点,倒是有一个人合适,不过他上次出海赶上了风暴,出了点意外,赔了钱。叫他去,赚的虽多,但赔钱的机率也大。”
俞阅便问:“他出过多长时间的海?”
于华想了想道:“至少七八年吧。”
“那要想赚的少呢?”俞阅追问。
“赚的少自然就是多投几处,不过到时候分到的钱就少了些,却是安全些,万一要是有支商队出了意外,还有其它赚的,总之是能赚回来的。”
“我能先见一见那个失利了的人么?”
俞阅心里来说,虽然希望做个大头分到时个多分点钱,但真做的时候还是觉得分别投几家安全一点。赚钱也不能那么着急,先赚一点,再慢慢的赚,不然真一下子赔了,后边真的不好做。
不过现在先遇到了人,自然要去看一看,要是看过人以再考虑要怎么做。
“那也行。”于华点头,问俞阅,“现在走么?”
俞阅笑道:“你先吃点东西。”
“我刚吃过,不用吃了。”于华摇了摇头。
上来的都是几个小菜,俞阅招呼着:“那喝茶,你能进茶楼,总是想喝两杯的。”
于华便喝起了茶来。
小菜没拿东西来带不走,再说要去办事不好带着菜,俞阅还没吃饭,就抄了几筷子。于华见状,也便吃了几口。
两人喝过茶,俞阅下楼去结了账,便跟着于华一起去找人。
地方不近,俞阅便叫了车过来,两人一起坐了车去。
于华口中的人,叫“小郑”,一听就是比于华小的姓郑的人,至于叫什么于华便不清楚了,他先去了浙江商会里找了一个人,打听到了小郑的住处。
对方一听问的是“刚下西洋失败的小郑”,便问于华:“说的是郑水安么?”
于华一听,便道:“对,是郑水安,你一说姓名我就想起来他叫这个。”
对方便说了他家的住处,又道:“前一段时间不是出海失利赔了钱么,被关进去过几天,应该是出来了,你们先去他家看看吧。”
于华谢过对方,和俞阅一起去了郑水安家。
说明来意,下人请两人进去坐下,而后去叫主人。
马上,俞阅便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很快,门口就出现了一个头发有些乱面容黝黑的中年男子。
一看到这人的相貌,俞阅很是意外。
这人他以前认识的,名字叫郑一培啊,怎么会叫郑水安呢?
郑水安见到两人,直奔着于华而来,满面笑容的热情做揖:“是于叔吗?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其实两人也就见过几面,并没有说过多少话,只是不面生而已,要说熟,说不上多熟的。
于华笑了,连忙让人坐下,道:“有个小友,想做出海的营生,他对这些不熟,来找人合伙。”
郑水安连忙又站起来,对着俞阅做揖:“啊,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于叔想找我呢,你这……”他看着俞阅的衣服疑惑的问。
于华在一边笑道:“俞相公今年考中了秀才,是九江府的人。”
“啊,俞相公!”郑水安长揖行礼,“失敬失敬!”
俞阅连忙叫他起来,问他:“你可是一直叫郑水安?”
郑水安没想到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怔了一下便道:“是,一直叫郑水安,未曾改名。”
俞阅听后,把郑一培的名字想了一下,忽然发现,可能是他一直以为理解错了。
他前世后来也是认得一些字的,自认识郑一培起就只知道他叫那个名,以为是“一培”这个名,现在想来,他怕是叫郑一赔,而不是郑一培了。因为这人曾经说过,他这一辈子下西洋就赔过一次生意。
想通了这些,俞阅便笑了。
要是这个人出海的话,那他的想法就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