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胖胖的,黑黑的,圆脸,长相很平凡,跟大家一样穿一身蓝袍,进来后看到大家,拱手道:“抱歉,来迟了。”
“也没迟。”赵启恒在七人里年纪最大,上前笑着拱手,“我是赵启恒。”
这人看赵启恒态度亲切,连忙回礼:“见过赵兄,我是黄宝。”
“客气了。”赵启恒温和的道。
既然知道了姓名,就要互相见礼,桂英几个到底年纪小,都有些不好意思,俞阅率先上前行礼:“黄兄好,我是城南石板街的俞阅。”
“哦,俞弟好,我家住清水镇。”黄宝跟着回礼。
有了俞阅带头,后边几人都上前见了礼。
黄宝就道歉,对大家说上次簪花礼时身体不舒服,礼毕就回去了,未能跟大家相识,很是客气。
众人自然不会在意,正说着,又匆匆跑进来一个人。
这人喘着气,头上有很多汗,瘦瘦的,低低的,淡眉细眼,皮肤白净。长相也没什么特殊的,苗盛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叫马不跑的人会跟人长的不一样呢。
赵启恒连忙上前,掏出了帕子递给他:“别急,还未到辰正呢。”
马不跑接过帕子擦了汗,道了谢。
黄宝问:“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马不跑点点头,神色不太自然,却不说出了什么事。
大家都是有眼色的,也不追问。
赵启恒等人喘过了气,就自报了姓名。
大家随后又是一番见礼。
他们是同科录取的人,关系自然亲近,大家态度都很好。
正说着,只听门外有人道:“县尊大人到。”
众人连忙息声,一起转过身去,见着身穿官服的谷县令带着两人一身威严的走进来。
“见过县尊。”九人立刻弯腰作揖行礼。
县令走到案后坐着,这才笑着点了点头,道:“免礼。”
九人站了起来,按名次快速站了两排。
谷县令说了一些鼓励的话,道:“这科你们能考中秀才,我很高兴,从今以后,你们就是国家的学生,安德县里的生员了,要互相帮助。”
谷县令说的都是很平常的话,却是听得下边站着的九人心情激动。再听谷县令说他们是生员,更是激动,齐声应道:“谢县尊教导。”
俞阅也很激动,前世的时候,只要是个官,他见了都要跪的,今世他的命运彻底变了。
“好了,开宴。”谷县令话一说完,有人出去了,很从就有人抬着一大一小两个桌子迅速的进来,又有人拿了凳子在堂中。
谷县令与程县丞和赵主簿一小桌,俞阅九人一大桌,共十二个菜两个汤,味道还是很好的,就是有些凉了,份量也不大。
不过谁到这里来也不是为了吃饭的,也不好都把菜吃光,很快就吃完了饭。
饭后,谷县令带着他们到文庙,当俞阅拿着香,在谷县令的带领下,恭恭敬敬的拜谒孔圣人时,心下突然极为的平静。
前世的种种,突然像似成为了云烟。而这辈子,他要好好的努力,过完一个不同的人生。
拜完圣人,又转去学宫里的明道堂拜见学官。
学官管的是一县的科举教育之事,安德县的学官姓王,人很亲切,笑着鼓励了他们一番后,道:“为了鼓励大家考中秀才,县里决定每人奖一两银子,你们下去以后要好好努力学习,岁考时早日考中附生增生廪生,早些考中举人,不负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
有银子奖励大家更是兴奋,又齐声道谢。
银子是立时就发了的,大家一个个的都极为高兴。
等散了的时候,都大中午了,苗盛叹气道:“我早上都没吃饱,现在就饿了,早知道我就听我爹的,在家多吃一点饭,偏要给宴席上的菜留着肚子。”
俞阅哈哈笑道:“我来时可是吃过了。”
韦琢背着手道:“我急着来,也没吃过多少。”
苗盛看到后,也背着手,故做大人老成的样子,道:“要不咱们去酒楼里吃一顿吧,反正现在有钱,三人下来用不了多少钱。”
韦琢立刻点头赞同了。
俞阅看到他们孩子气的动作,也没戳破,只是摇了摇头:“吃饭的钱什么时候都能有,这钱这么有纪念意义,岂能胡乱花了?我要给我奶我娘她们买首饰,让她们高兴高兴。”
苗盛想起了俞阅的家境,知道齐氏韩氏他们身上也没有什么首饰,理解他的想法,叹息道:“可惜我娘首饰多的很,不缺我这一样。”
“这可不一样,再多都是自己买的夫君买的,不是儿子买的。”俞阅讲道理。
苗盛一想还真是这个样子,试探着问俞阅:“那我拿这钱给我娘买了首饰?”
“能买的东西多了去了,随你。不过呀,你要给你娘买了,可别忘了你爹,万一他吃起味来,小心不给你零花。”俞阅提醒着。
苗盛呵呵的笑了,韦琢道:“那你什么时候去给你长辈买礼物,叫上我,我跟你一起去。”
俞阅想了一下道:“现在就去吧,我家的宴席定的是这月二十三,买了后让我奶她们刚好在那天戴上。”
苗盛吃了一惊:“这么快?那不是……”
他算了一下,意外道:“五天后?”
韦琢跟着点头:“是挺急的。”
“往后一个月没什么好日子,加之我爹想快快办了宴席好让我心无旁骛的念书,就定二十三了。”俞阅解释着。
“那行,那天我一定去。”韦琢承诺着。
苗盛故意抬高眼珠子转半圈,搞怪道:“那你是不是得给我们发请贴啊?”
本来他是想为难一下俞阅的,没想到俞阅竟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回去后就写请贴,明天就送你们家里去。”
苗盛吓了一跳,连忙道:“我是逗你的,你可别认真啊。”说完后又怀疑俞阅,“你不是逗我吧?”
“我逗过你吗?”俞阅反问,微笑着说,“本来这种大事,请亲近的人来都是要送贴,你不说我也要说呢。”
苗盛转头去看韦琢,想从韦琢的神色上看出来俞阅到底是真这样想的还是听了他的话后才这样说。结果发现,俞阅说的是真的。
他问:“那我家宴客时我岂不是也要给你下帖子?”
俞阅呵呵的笑:“你不下也行,反正你不下我也会去的。”
三人边走说,苗盛点着头:“难怪昨天你要去首饰店,你这怕是都看好了吧。”
俞阅说是。
他没有去上次齐氏他们去的那家胡记。虽然首饰是真好看,份量足,但的确是贵了点,回去后齐氏她们肯定能心疼死钱,念念不忘好些天。
去的这一家物美价廉,俞阅给齐氏和韩氏各都买了个银镯子银耳环和空心银钗,给吴氏买了耳环和银钗。
这些东西实惠,也没包装,一两银子肯定也不够,俞阅早起离家时还带了一两银子,花了二两银子也不剩什么了。
家里的姐妹倒是不急着买,等以后有钱了再给她们买。
苗盛眼光高,看不上这家店的东西。其实俞阅眼光更高,也看不上的,不过这家是以前目前的经济能挑出来花费的最好的店了。
最后,俞阅带苗盛韦琢去了上次去过没买的胡记,苗盛给苗夫人买了一支银钗,韦琢给他娘买了镯子,还借了苗盛的钱,给他奶买了支银钗。
买完东西,也没钱了,三人就各回各家去吃饭了。
俞阅回去后,齐氏连忙问他吃了没,让他吃饭。
吃完了饭后,俞阅看到家里的女人都坐在院子里缝衣服,走过去,银豆连忙拿了个小椅子给俞阅坐。
俞阅坐下后,笑着从怀里抱出了一个银镯子背到身后去,笑着对齐氏道:“奶我有个东西送你,你猜是什么?”
齐氏抬头看了一眼,笑道:“猜不出来,你送我什么我都高兴。”
俞阅也不再打哑谜,两指捏着镯子下端推到了齐氏眼前:“看,银镯子!”
齐氏吃了一惊,脸上锭出了惊喜的笑容来,连忙接过后拿在手里翻看着,急声问他:“你哪里来得钱?”这几年孙子考试赚来的钱大都让韩氏管着。
“我不是考中秀才了嘛,县上奖了我一两银子,我就给你买了首饰。来,我给你戴上。”俞阅说着,拿过镯子给齐氏载在了左手腕上。
齐氏喜的不住的用右手摸着,边笑边抱怨俞阅:“有钱你自己攒着就行了,给我买什么首饰!多浪费!”
“这不是要办宴席请人吃饭嘛,你穿一身新衣服没个首饰像个什么样子?!这也不浪费,反正这首饰是真银子,有急事还能拿来当钱用。也是我如今没钱买不起金的,要不然啊,我就给你买金的了!”俞阅真心实意的说着。
一翻话啊,可把齐氏哄的喜笑颜开。
等齐氏开心了一阵,俞阅又道:“还有银钗银耳环呢,你看!”说着,俞阅就掏出了银钗银耳环来给齐氏看。
齐氏又是一喜,拿过来一看,高兴的呀,一会儿比划银钗,一会儿比划耳环,直说自己有福。
俞阅直接就让她戴着了。
齐氏乐的合不拢嘴:“戴什么戴,新东西要先放着,过几天再带。”
说完后,齐氏突然想起一件事,哎呀一声,连忙问:“忘了,你买这些多少钱?”
“镯子四百多文,钗三百多文,耳环几十文,合起来也就八百出头。”俞阅一一说着。
齐氏一听买的东西没吃亏上当,连忙道实惠,说比胡家东西便宜多了,那边一个镯子就要七百多文。
韩氏看祖孙和乐,在一旁可就没那么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吃野味不猎奇,为国做贡献,从我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