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阅微微的笑了一下:“成了精也才能更容易的保护周围的人。”
这点苗杵倒是很认同,点了点头。心下感叹他钱真是没有白花,有俞阅看着,能防止很多不好的事情发生。
分别前,苗杵又叮嘱了俞阅和韦琢,不要将这事传扬出去。两人点头保证。
回家以后,俞阅连书都看不进去,想着这件事最后会怎么解决,心里不安定,最后决定还是练字吧。
过了几天,俞阅也没有听到什么后续,他想着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有结果的,可能得等上几个月,要是半年以后都没有消息,怕是暗中处理了或者怎么了。
院试岁试在既,他抛开了这件事,认真学习,等八月底的时候,报名参加院试,这一次,还是找的赵夫子做的保人。
又过了二十来天,快九月底的时候,离院试岁试也没多长时间了。
俞家这几天都特别的安静,谁走路都会特意放轻了脚步,连做饭拉风箱时都小心翼翼的,深怕声音大了吵到了俞阅,打扰了他读书。
小心到就好像他们一弄出了声响来俞阅就考不上了。
连韩氏这几天都安静极了,在外几乎都不跟人闲聊,早早回家,看俞阅有没有什么需要她做的。
俞阅考上童生后,她可是见了人就说自己有个童生儿子,以后儿子要是考上了秀才,她就要享清福了。
话是这么说,韩氏也盼着俞阅能考上秀才,不过心里也没抱多大的期望。
只是如今俞阅真的快要去考岁试了,她却不敢对人说这样的话了。
倒不是怕俞阅真没考上了她被人笑话,反正韩氏觉得自己脸皮厚不怕臊。
而是总觉得天上有神明,这个时候说这话怕惹了哪路神仙,觉得她张狂,害得俞阅本来能考上结果考不上了。
齐氏更是拉着韩氏吴氏又把上次磕过头的庙又拜了一遍。这次大方了,去时不仅拿了供品还每处捐了两文钱。
很快就到了考试前的那几天,学堂已经给他们放了假,韦琢来找俞阅玩,看到俞阅还在读书,拉走他的书道:“夫子说了,要让我们放松心情,不要紧张,这样才能考好,你也不急于这一天吧。”
俞阅笑道:“你们读书时间长,记的深刻,少一天多一天都没有区别,我学的晚,记得不牢,多学习一天就多一分把握。”
韦琢听后翻了个白眼,拿手抖了抖书:“你说这话真的让我想打人啊!你还记性不好,你要记性不好我就没见过记性好的人!”
“那也不能仗着记性好就不学习。”
“你在说我吗?仗着能学懂就不努力?”韦琢疑惑的问,把书放下,说完一转身,“那好,我知道了,我回家复习去了。”
俞阅拿起了书来,继续看。
韦琢走了两步没看到俞阅追上来,无奈的转身瞪了俞阅一眼:“你就不怕我真生气?”
“要为这种事生气你就不是我朋友了。”俞阅头也没抬的说。
看到俞阅这样努力,韦琢想了一下,跟俞阅告辞:“那我也回去看书去了。”
知道韦琢是真的要走了,俞阅放下身,起身送他。
两人走到院子里,韩氏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叫韦琢吃了饭再走,韦琢婉拒了,韩氏知他家里不缺吃食也没有强留人。
吃午饭时一家子依然很安静,俞阅在吃饭的时候也在脑子里复习着夫子教的东西,想抓紧时间把学到的知识记得再深刻一点。
下午,他不再去记那些自己背的不熟的和容易记错的内容,而是快速的浏览着书本和笔记,加深那些已经学会的知识的印象。
这一天俞家的晚饭做的特别早,俞阅吃完晚饭后,再一次的仔细检查了自己的笔墨纸砚,天黑不久后就早早的睡了。
俞父见儿子睡了,回到屋子对韩氏小声说:“睡下了。”
说完后,他就在屋子里转着圈,整个人焦躁无比,根本静不下来。
韩氏被他晃得眼晕:“你快别转了,转的我头昏。”
俞父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忧愁的道:“我这心里急啊。”
韩氏也心急,她翻了个白眼:“铁豆都比你冷静,我看这次要是考不上,他不难过,你倒是要哭了。”
“说什么鬼话呢!”俞父一下火了,恼怒的压低了声音吼,怒瞪着韩氏。
对于一件事情,人在知道希望不大的时候,就不会抱有很大的期望,那么在这件事达不到预期时失望也就不怎么严重;而一旦觉得这件事希望很大,就会对着这件事抱着很大的期望,那么在这件事达不到预期时失望就会非常严重。
这三年来,俞父见识的多了,他听说这两年院试县上每次能录上的秀才基本有十五到二十个左右。前几次有二十到三十左右,再往前国家刚立时连快四十个都有过。
不过那时战乱刚过人口凋零试题简单,主要还是受前朝影响录取的人多,后来国家条文变了,录取的人少了,以他们县上的教育,基本上只会比上一次少不会再多了。
这样的情况下,本来在俞父心里,以俞阅府试的名次根本考不上秀才。
但是!苗盛与韦琢都说俞阅学的跟他们一样好,上次只是字不好卷面不整洁名次才不高,后来俞阅找到把卷面写整齐的方法,这几个月无论是字还是学业又有了很大的进步,考秀才有大希望。
这样,俞阅也许考好了中了秀才,也有可能考不好没中,俞父自然是听不得韩氏这种不吉利的话,深怕被韩氏说中了。
其实每次院试岁试安德县录取的是五到八个左右,俞父不知道怎么记错了。
韩氏也是一时嘴快,说完了就后悔了,被俞父凶,也不敢出声了。
随着俞父在外上工的时间越来越长,家里银钱积攒的越来越多,他在家里,尤其是在韩氏面前的地位也越来越高。
韩氏乖巧的去弄了点水给俞父喝,见他喝了,又带点小心的轻声安慰:“好了,你别急了,夫子也说咱们俞阅聪明,让他三年就下场,一次就中了童生,这次肯定能中。”
俞父听了这话想起儿子的优秀就笑了,咂摸着嘴道:“说来也是我急了,就算今年……还有下次,三年后怎么着也会中的。”
这也是韩氏刚才心里的话,觉得不吉利没敢说,一听自家夫君这样道,一拍手掌道:“就是这个理儿!”
韩氏大大咧咧的,这一掌拍的响,被俞父狠狠瞪了一眼,烦躁道:“睡觉睡觉!”
两人上了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韩氏到底心大,慢慢的就睡着了,俞父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隐隐约约眯了一会儿,一看天觉得天好像亮了,想起来又怕太早就等着。等半天不见天亮,这才觉得可能夜还深着,这样又翻来覆去好大一阵子,慢慢的才睡着了。
俞家其他人也是有些睡不着的,不过比起韩氏来还是睡的快一些。
老人觉少,天刚亮齐氏就起来了,看俞父门没开,怕吵着了俞阅,也歇了叫韩氏起来做饭的念头,自己去做饭了。
等饭快熟了,两家人相继醒了过来,吃饭的时候,还没见俞阅醒来,铁蛋就说去叫他哥,被韩氏小声骂了。
俞父道:“咱们先吃,不等了。”
正说着,俞阅起来了,大家连忙笑着跟俞阅打招呼,等他一起吃饭。
吃完饭俞大伯去上工,俞金豆学堂里的夫子要带学生去考试就放了几天假,他就开始喂牛来。
韩氏检查好一些要带的东西,齐氏指挥韩氏:“咸鸭蛋准备四个,不,准备八个,还有十个鸡蛋装一起,生熟要分开。上次找人要的油纸怎么不见了,这油饼要用油纸包着。……”
等东西收拾好以后,牛车已经备好牵出了门外,一家人在门口给俞阅送行,四周临里有人在外的都远远看着,韩氏一激动,就对俞阅道:“好好考,考个秀才回来!”
这种给人压力的话俞父都不敢给俞阅说,听到后心里火大的很,恶狠狠的瞪了韩氏一眼,骂道:“多嘴娘们儿,回屋里去!”
韩氏一缩肩膀,悻悻的回去了。
告别后,俞父就驾车走了。
在韦家与韦琢和苗盛他们集合后,俞父催俞阅换到韦家车上,三家人一起向着北边府城的方向赶去。
客栈是早就订好的,因为离府城近,中午就到了。
苗盛下车后闻着店里的饭香味问:“要在这里吃饭吗?好香,可是我娘准备了很多东西,今天不吃剩下的可能到时候放坏。”
韦琢和俞阅都笑了起来,应声说自己也是,大家中午也就吃的自带吃食。
苗盛等在楼梯旁看着行礼道:“我晚上要吃这家的红烧肉,闻着可好吃了。”
俞阅也看着自家行礼,嘱咐苗盛和韦琢:“平时吃什么这两天就吃什么,别吃太油腻的东西,省得肠胃不舒服误了考试。”
俞父不放心自家牛跟着去了牛棚拴牛还没过来,苗杵在询问小二房间的事,韦举人在旁笑着应俞阅的话:“还是听俞阅的好。”
苗盛叹一声,不满道:“吃不了好吃的好难受,我要考完试马上就吃。”
几人聊着,听到苗杵报了房间号,就搬着行礼去了楼上的房间,俞父也找来了,说是去考场看一看,熟悉一下路,省得万一修路或者怎么有问题的迟到不好,或者找错地方什么的。
这种可能可以说是没有,有苗杵和韦举人这两个考过院试的不用担心这些。不过苗盛要跟着去看,他们府试的时候并没有在院试的地方考试,没有见过,吃了饭俞父就带着三人步行去了。
街上很热闹,有时会遇到熟悉的同窗或他们的亲朋,都有打一声招呼。
俞阅边走边拉着两人一起考自己,在考场外看了一眼认了路没多待就回来了。苗盛还抱怨说:“院试这么大的场地,怎么府试不借来考,空放着用不着,不是浪费么?”
俞阅笑着说:“你能想到的别人肯定能想到,没这么做,谁知道里边有什么官司,咱们不知内情,就别说话了。”
回来后三人说了一会话,被家长催着休息,就各回房间。
俞阅也没再温书,酉正(18点)就睡下了。
明天就考试,丑时末(近3点)就要起来。
俞父早就主动承担起了叫人的责任,让苗盛韦琢他们安心睡,自己看着时间。他怕错过了时间,几乎没合眼,时间一到就叫了俞阅起来,又叫了另两家起。
前几天降温了都穿起了夹衣来,这两天天气又暖和起来,穿单衫早上稍凉中午刚好,只要外边加一件单衫就好,免得穿得厚中午太热受不了。
俞阅穿好衣服,借着灯光洗梳好,再一次检查完自己要带的东西,苗盛已经跑过来叫他下楼。
六人下楼来,苗杵考虑到考场外车多不好找地方放,俞父驾车不熟练,韦举人身份比他高,就笑着说驾一辆车挤挤就行了,他来驾车,拉了五人过去了。
天还黑着,车前两盏灯照着近处,苗杵驾车走的慢,街上安静的很。
到了地方的时候,考场门口已经有很多人了,士兵分列两边手里拿着火把,照亮了很大一块地方,热闹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