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墙后面原来是个长长的通道,常安知道,这大概就是那佛爷的老巢了。
墙壁上钉着?一具具尸体,尸体的脑袋被砍掉了,换成了夜明珠,脖子被固定住,身子却像是风铃一样在半空中晃荡着?。
尸体经过了特殊处理,不但没有恶臭,还能飘出沉沉的冷香。
常安闭了气,心想要是一般的活人,只怕没多久就被尸毒侵入身体而死了。
越往里尸体变得稀少起来,尸气也?淡了下来。
只不过换成了一个个穿着?太监服的小太监,脑袋上贴着?符纸,手捧夜明珠相对而立。
常安不禁惊叹,这佛爷是多有钱,这么多的夜明珠当电灯使?
夜明珠虽然珍贵,但照明能力还不如?蜡烛,冷色调的光将?整个洞穴都被衬得阴气森森,小太监的脸也?是毫无血色。
毕竟已经被做成了小傀儡,就算没有夜明珠脸上也?定是惨白的。
经过一段长长的过道,常安忽然听到身后开门的吱嘎声,只觉一阵冷风吹来,“嘭”的一下被掼到了椅子上。
又是屁-股着?地的,常安只觉得自己的屁-股承受的太多,忍不住爆粗口?:“你-他-妈的——”
只见?一个人影闪到她的面前,常安只看?见?一头白毛,忍不住喊了一声“妖怪”。
那人见?状忽然笑出了声,声音很细,像是女人的讥讽声。
他拨着?自己一头银发轻笑:“本仙可不是妖怪,只是活得太久了而已。你这丫头竟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小脸蛋水灵的很呐。”
“你认识我?你是——”
常安看?着?他身上绣着?蟒纹的太监总管服,她才想起来这是唐世南密道里的,再?看?看?周围垂手而立的一个个小太监,也?全都穿着?箱子里那些太监服。
她忽然想起什么,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番。
这难道是.....大太监高适?
可他那张年?轻陌生的脸并不像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宦官奸臣......
“你是谁?”常安眼珠滴溜转了一圈,装傻问道。
她并不想将?底牌全部露出来。
“啊,原来你已经不记得本仙了啊......这也?正?常......”高适用一只苍白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常安知道他不是人,听着?他的自称觉得奇怪,分明是一只妖怪,还非要本仙本仙的......
她暗中悄悄打量这个地方,山洞是山洞,虽然不至于金碧辉煌,但规模是极大的,几百个活死人一样的小太监垂头立着?,几乎占满了整个地洞。
中间只让出一条过道来,通向?一把闪闪发亮的龙椅。
夜明珠几乎是人手一只,将?整个空间都映衬得阴森恐怖。
冷色调的光线隐约能看?出那把椅子是金子做的,两个把手上分别雕刻着?两条蓄势待发俯卧着?的金龙,靠背上则是刻着?两条正?在戏珠的龙。
龙椅后面摆着?密密麻麻的一些瓦罐一样的容器,颜色很深,圆滚滚的,一只只整整齐齐地被垒了起来,大概有一面墙那么高。
常安大体上数了数,怎么也?得有几千只。
出神间,那只老妖怪忽然慢慢靠近常安,冰凉粘腻的手在她的脸上抚摸了一下。
常安撇开了脸,用手摸被他摸过的地方,只觉得像是毒蛇的触觉,冷声道:“你做什么!”
高适还是笑嘻嘻的脸,另一只手从?她口?袋掏出那把小手枪,啪的一声扔到了地上,尖细的声音刺得常安耳膜疼,“这东西杀得了唐世南那蠢东西,可伤不了本仙呢。”
常安换了个姿势坐着?,歪头道:“那些傀儡果然都是你做的?”
高适摇了摇头,声音轻飘飘的,却掩盖不住那股子得意:“那些人可不是傀儡,他们还有自己的意识,说成傀儡也?太过低级。可对于蠢货来说倒不如?把他们做成傀儡了,这样在本仙的操纵下他们还能聪明些。”
常安望着?对面的墙壁不说话。
上面是一道延寿长生大法的咒术,烫金的笔迹画了一个大大的符咒。
生生身自在,世世保神清。善此光中影,家?保道心宁。吾今常持诵,延寿又长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常安不知怎么的,明明好像没见?过,心里竟然默念起这道诀。
高适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还是笑:“这咒画的不错吧?本仙没事就喜欢书画。”
常安点了点头:“嗯,咒是不错的。”人就不行了。
高适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主动?开口?说起当年?的事:“其实当年?本仙也?不是故意伤害你的,毕竟你也?算是我的师侄......”
常安装傻的同时也?是真?的疑惑:“你说我是你的师侄?那我师父是谁,当年?又是怎么了?”
“你都忘了啊,真?是可惜。你师父从?小将?你养大的你都忘了,那算起来也?算是本仙的师妹了......”
常安听了高适这一番言论,忽然觉得脑中灵光乍现,转念想想洞道以及这墙壁上的符咒,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
以及龙椅后面的一排器皿,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大概与唐世南密道里的是一样的吧。
“那...我小时候也?见?过您吗?”
高适摇了摇头,又听常安声音软软的问道:“那您怎么说伤害了我?”
高适没意识到常安在套他的话,只以为她是个失去记忆的小傻孩子,“那是你长大后的事了,谁知道你与本仙还是同一派呢。”
“我师父....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常安双手乖乖放在膝上,垂头想哭,“我已经不记得她了......”
常安说的半真?半假,但她是真?的好想师父。
高适诡异地笑了一声,微微翘起一点兰花指:“说她出身高贵是因家?中有本祖传的《血门道术》,后被本仙用美色骗取,家?破人亡了。”
“你......?!”常安看?着?眼前半人半鬼的怪物,只觉得心生讶异,这样卑鄙的事情竟然被他这样风轻云淡地说出口?。
她忽然知道了师父为什么总说活人比死人可怕,为什么喜欢半夜坐在坟前哭,心里忽然漫起了一股愤怒。
“我?我怎么了?”高适盯着?她的眼睛,目光在她脸上流连,“这样的凡人哪里配得上本仙?站在本仙身边的人自然要是人中龙凤!”
常安气到极致竟然笑出声来:“所?以你阉了自己,当了太监,让皇帝陪你?”
“聪明!”高适温和一笑,在常安眼里像是个疯子。
“你不生气?”常安觉得他的喜怒哀乐与常人不同,脾气好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生气?为什么生气?”高适伸手,眼色一凛,那只高阶之上的那只龙椅已经稳稳地落到了他的身后。
常安眼尖地发现,瓦罐前面还悬了一排香,只是刚刚正?好被那龙椅挡住了。
他坐上去,若无其事地继续与常安聊天,款款道:“真?理是无罪的,本仙最喜欢讲真?话的孩子。”
“那你为什么伤害我呢?怕我给师父报仇?”
常安只觉得时间拖延不了多长时间了,一边说,一边伸出食指感受前方的灵魂气息。
她只觉得阴气若有若无,但这样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一看?就是被封住的。
高适不知她的心思?那么多,那只又白又殷红的手指一下下敲着?龙头,毫不避讳地给她解释:“你师父的秘籍里有长生大法,而其中最关?键的玲珑心就在你身上,本仙自然要抓了你,完成本仙追求永生的基业。”
“所?以你三番两次派傀儡杀我,也?是为了这颗心,为了你的长生大法?”
常安忽然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就要作法,觉得再?怎么厉害,总归与唐世南家?的死人罐头一样。
高适抬起手,虚空着?朝着?常安的肩膀轻轻点了一下,常安砰的一下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别急,是唐世南求本仙办事的,若知道是你,本仙自然不会出手了。”
常安对自己的无力感到生气,破罐子破摔道:“连我是站是坐你都能控制,既然你这么厉害,要杀要剐随便你了,要做成药引子就做吧!”
“杀你......本仙现在自然是舍不得了。”高适若有所?思?地笑出声来,“本仙活了快两百年?了,一直觉得没人配得上本仙,但你这样的小娇娇,本仙倒突然觉得可以尝试一番......”
常安心里像是吃了苍蝇,面色难看?道:“皇帝都没能满足你,我这样的小孩子更是配不上您了!”
高适忽然站了起来,围着?常安椅子转:“非也?非也?,你看?,你我皆长生不死,岂不相配?”
“不配!”
常安忽然站了起来,小手猛地一挥,之前被打落到地上的小手枪朝前方飞了过去。
高适眼睛一眯,只听“嘭”的一声,一只瓦罐被手枪打碎了。
与此同时,有几炷香也?被瓦罐中流出来的不明液体浇灭了。
高适有些着?急,来不及处置常安,很快将?食指与无名指分别抵在一起,做了一个常安没见?过的手诀。
常安五指张开,精巧的勃朗宁已经再?次落到了她的手心里。
“愚蠢!”
常安咯咯笑了几声,将?手枪转了一圈拿在手中,“啪啪”开始打枪,那瓦罐一打一个准。
高适刚收住了几个灵魂,又被常安打碎了好多瓦罐,只觉得自己无力回天。
他咬牙切齿地掐住了常安的脖子,恨恨道:“本仙攒了几十年?的家?底就这样被你毁了,你可知道着?同命术的童男童女有多难找?本仙苦心攒了一百年?的家?底,如?今却被你给毁了!”
“你说......本仙该如?何处置你呢......”
高适忽然将?脸贴近常安,又挂上了那张面具似的笑脸,笑得常安浑身鸡皮疙瘩。
忽然,地面上发出隆隆的响声,高适皱了皱眉,掐着?常安脖子的手也?松了一瞬,他静下心来感受上面的声音。
人怕是不少。
高适暗骂唐世南的愚蠢,竟然这么轻易就将?他的老巢暴露出来,还让人跟了尾巴!
常安知道是陆崇来救她了,不怕死的激他:“......大罗神仙也?就救不了你了,无论你是个什么妖怪,都挡不住大炮的威力,索性将?那些罐子里的小鬼头放出来,提前升仙吧。”
高适看?着?常安因呼吸困难而发红的脸,又扭头看?了看?残破的人蛊阵法,气得将?常安甩到了地上。
常安咳嗽了两声,抬头看?见?高适朝着?西南角走了过去,在一个小太监身上不知在摆弄什么。
她管不了这么多,只能凭着?直觉朝瓦罐前的竹立香那边跑过去。
这个阵法既像陆公馆的困魂阵,又像陆家?老宅的不知名阵法,困魂阵是她做法破掉的,老宅的阵法是自己融进她的身体里的。
不管怎样,她都是有能力破阵的。
常安到了那附近,只觉得阴气果然重了不少,大概是因为罐子破掉之后,里面的东西也?都跟着?出来了。
她忍痛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罐子上一连画了好几道符。
她就不信破不了它!
只是那一整面墙不知怎的,忽然开始动?了,就像百乐城的旋转门。
直到听见?高适阴险的笑声,常安才发现,不只是墙在动?,整个地面都在旋转。
高适发现了常安又在捣乱,只是不太能看?得上常安那孩子似的小把戏,见?自己的机关?已经启动?,飞身过来就要将?常安的双手捆住。
他一手掐着?常安的后颈,一手禁锢着?她的两条细胳膊,不慌不忙道:“你乖乖听话,本仙带你一起得道如?何?”
常安似乎发现他刻意不让她触碰这阵法,更加证实了这个阵法的关?键作用。
只是眼见?着?那扇墙面已经转了一半多,只怕等这扇墙完全闭合之后,陆崇再?也?找不到自己。
常安急得眼睛都红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脑袋狠狠地往高适脖子上一顶,只听一声细微的“咔哒”声,高适的脖子歪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常安趁机飞身踹了他一脚,高适就脱离了机关?的范围。
高适原本对常安毫无防备,只以为她是一个可怜可爱,却又骄傲得有些愚蠢的小姑娘,可谁知竟然着?了她的道。
眼见?着?那道缝隙就要合并了,高适十分快速地拧正?了自己的脖子,饿狼扑食似的,猛地飞扑了过去。
常安吓得尖叫了,被高适一连串的非人的行为震惊得目瞪口?呆。
看?着?门缝中突兀的几道白发,常安仍然惊魂未定。
只是她知道时间紧迫,连忙就要破了那道阵法。
只听一阵“咔咔”声,她右边竟然也?裂开了一个小洞,紧接着?便是那个熟悉的顶着?白发的脑袋。
常安默念着?咒语,手中也?游龙似的配合着?手诀。
紧急关?头,高适爬进来一掌打开了常安。
他的力道很大,常安觉得自己的整个半边身子都是麻木的,看?着?自己被擦破皮的手掌,她只觉得自己被摔得没了知觉。
高适冷眼看?着?她,厉声道:“给你台阶你不下,既然不想陪本仙过一辈子,那就......为本仙的得道大业尽一份力吧......”
常安抬头看?着?前方空荡荡的一片黑暗,挣扎着?爬了起来,无头苍蝇似的就要逃跑。
虽不知通向?哪里,但怎么样也?比被这妖怪挖了心强一些。
高适哪里会给她机会,伸出鹰抓似的手掌将?她吸了过来。
他也?不犹豫,尽力的手爪就要朝着?常安的心脏掏去,常安被他的指甲刺痛,尖叫出声来。
她已经能听到外面陆崇拍墙的声音了,她不能死!
常安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朝着?高适的两腿之间踢去,踢了一个空。
她这才想起来,眼前的人已经是个阉人了,不能用对付一般歹徒的发子。
随着?常安绝望地呼出一口?气,她忽然升到了半空中。
常安迷迷糊糊的,头脑开始混沌,耳边都是小孩子的哭声,她以为这是高适取她的心的一个仪式,只是她感觉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精神也?被抽走了,竟然无力挣扎了。
只是......耳边的声音忽然全部消失了个干净,低头看?去只能看?见?高适那张年?轻漂亮的脸上满是恐惧与焦虑。
嗳?他在害怕吗?
常安半梦半醒,看?到香顶刺眼的火光,以及虚空的环境中千丝万缕的红色游丝,它们好像又要被自己的吸进身体里去了。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陆家?老宅的那天夜里,记忆又浮了上来。
她想起了陆崇在三清观的密室中等自己苏醒的画面,他焦虑地看?着?自己不经意间生出的白发和皱纹,他枯败的双手捧着?丹药惹不得吃,他颤抖着?双手将?丹药一分为二,他的本体被紫金丹折磨的冰火两重天......
任何一个画面都让常安觉得心痛,他眼中是让她心疼的情绪——偶然乍现的恐惧和走投无路的绝望。
常安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她无意间低头,看?到一张满是伤疤的陌生的脸,光光的头皮上也?是疤痕,像是爬满了蜈蚣。
她被那张像是被沸水浇过似的脸吓得清醒了一些,看?着?那人身上熟悉的衣服,才发现,那原来是高适啊。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充盈了不少,脑袋中那股子困意也?消退了些,轻笑道:“原来之前只是披了一张好看?的皮,这才是真?正?的你啊。”
高适顾不上回常安的话,他表情狰狞,满眼不可置信,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样子。
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将?阵法吞噬了......?
他的四?肢已经开始发黑,像被烧过的木炭,随着?他的挣扎变成黑色的碎干屑落在地上。
常安脸蛋红扑扑的,带着?点吃饱喝足睡醒后的慵懒,不解地问道:“啊?怎么不回答我?一百多年?了,你怎么浑成这个样子了?”
杀了这么多人,做尽了坏事,不也?是落了个这样的下场么......
常安话音刚落,“啪”地一下再?次摔到了地上。
内心还有对高适的恐惧,吓得她爬起来就想逃,只是没有想象中的老妖怪来追她。
她回头看?了看?,发现高适早就没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粉末构成的人形,常安走过去一看?,只觉得跟唐世南地下秘道里被晒死的阴兵一样。
说道地下秘道,她还没来得及问高适,不过大概也?就是他的另一个老巢吧。
正?这样想着?,门外已经传来陆崇的呼喊声,常安这才想起来,自己被弄进了洞中洞里。
她抱着?一丝希望跑到高适打开的洞前,叹了一口?气。
果然已经关?闭了......
她只得拍着?墙壁回应陆崇:“我在这里面——嗳?”
这一拍让常安发现了秘密,这扇墙上拍打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于是常安一边找机关?一边对陆崇喊:“这面墙上有机关?,你让开——”
常安话还没说完,陆崇已经摸索到了机关?,从?高适之前打开的洞口?中探出了头,看?着?常安呆愣的模样喊道:“愣着?干嘛,快出来啊!”
常安皱了皱鼻子,这才迈着?酸疼的腿朝他走过去,软声道:“....陆崇,要抱抱——”
陆崇朝里面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双手一揽,将?自家?的娇气包抱了出去。
常安正?欲打算跟陆崇黏腻一番,可不料一出去,视野中刚没了那大群大群的小太监,一抬头却看?到了乌压压的一群手下。
常安讷讷地放下了要乱摸的小手,戳了戳陆崇想要下来自己走。
可陆崇并不甚在意,下了令让手下原路返回。
常安老老实实窝在陆崇怀里,看?着?自己的男人如?此威武,心花怒放,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将?自己的经历的事情。
陆崇认真?听着?,一听是高适眼神都变了,只恨自己没有早些找到常安。
“怪我没用。”他听说了常安来找他,临到半夜感到一股不太好的预感,连夜去了花园洋房,这一去就发现了异常。
门口?大开着?,房里却是黑的,门口?一堆烧焦的痕迹,以及被遗弃的小木偶。
他想起之前的猜测,想好了万全之策这才做了决定,径直去了断头山找人。
常安笑他傻,安慰道:“你以为没有你高适会这么早启动?机关?吗?没有你我也?不会有勇气激怒他,一切都是有因有果的,多一个不行少一个也?不行。结果是好的,就说明每个人都已经做到了自己该做的。”
“你讲的倒是有道理。”陆崇不禁侧目,觉得这小丫头还是那样精怪。
临走前,陆崇让人放了一把火,将?这个腐朽的地洞烧了个精光,派人下去检查一番之后,常安又在周边画了镇邪的血符。
她派人抓了好几只肥硕的野老鼠,血符一层镇着?一层,画出了要辟千年?邪祟的架势。
最后,常安捶了捶腰,拍了拍手,瘫软着?疲惫的身子拉着?陆崇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