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殂尘汐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吼了出声：“够了！隐鸣延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幼稚了？再不走早餐店都快关门了！”

说完殂尘汐站起身，拉着还没有回过神的隐鸣延就走出大门，就留程毅池一个人在原地。

而殂尘汐现在脑子里想的只是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一碰到程毅池的信息素就头疼的很。

殂尘汐呼吸困难，身体不自觉的靠在了隐鸣延身上，身体僵在原地，顷刻间，她的眸子湿润而黑暗，正好撞上了程毅池的眼睛。

那一刻，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得有些天昏地暗，脚都站不稳。

是应激反应。

两者强大的信息素碰撞到一起，产生一种不可言喻的信息素磁场，而较弱的低类承受不住这样的磁场。

“尘汐！”隐鸣延骤然脸色一变扶助了她，神情复杂。

但转念一想，即刻便明白了。

都是他的错，在没有明事理的情况下贸然出手，没有考虑后果。

殂尘汐稳了稳自己的身体，神情有些恍惚，直到缓过神来才松了一口气。

隐鸣延看着怀里的她，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看来，区区审判官，也不过如此。

程毅池想冲上去，下一秒脑子里想的问题制止了他的冲动。

冲上去，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好像都没有她身旁的那位来的实在。

明明只是见过一面，内心却从未有过这么热切的想得到她，得到自己一直瞧不起的低类。

众所皆知，高类，高类中的审判官是少之又少的，像程毅池这样的，多少女人都想站在他的身边去讨好他。

可偏偏，自己被低类给嫌弃了？

程毅池不理解，这一整天都不理解。

“她不是那种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人眼里的低类。”隐鸣延轻轻抱住了殂尘汐，姿势看起来格外的暧昧。

像是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恋人才能这样的得寸进尺。

更让程毅池恼火的是，殂尘汐没有推开他。

隐鸣延到底什么来头？

容蛇……明明是商业世家，跟殂尘汐能有什么交集。

殂尘汐晃了晃脑袋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哪能跟他比啊，我不过区区霜羊，低贱的低类罢了。我们走吧。”

她的声音很小，看起来已经风轻云淡。

殂尘汐很记仇，尤其是不好听的话，她都会牢牢的记住。

给她的羞辱，一刻都不能忘记，从来都不能忘记。

因为忘记了，曾经受过的痛也会变得无所谓了。

“好，我们走。”

程毅池看着两人亲昵的样子走出了缉毒管理局，心中好生的不适应。

不是一般的不适应，就好像胸口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他从来都不曾这般难受过。．

殂尘汐坐上隐鸣延的车，习惯性的从前面的盒子里拿出了自己日常吃的药，倒了两粒到自己嘴里，连水都没喝直接咽了下去。

一直刻意忍着的信息素才压制了下去。

后天性的下意识应激反应是从她十二岁之后才开始的。

“你脸色不大好，需要去医院看看么？”隐鸣延启动了车子问道。

殂尘汐面无表情说道：“不需要，要去也不是去医院，也是去修那。”

“听说你最近不肯配合治疗？”

“乐言说的？”

“我只是关心你。”

“……”

殂尘汐当然知道乐言是对自己好，但是乐言的目的是一直想把自己跟隐鸣延这个家伙搞在一起，她可能是希望自己的后半生有了保障吧。

不过殂尘汐也不是真的追逐名利，过上豪门富太太的生活那不是她想要的。

过的潇洒自在，无拘无束，足以。

殂尘汐思虑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道：“隐鸣延，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我就喜欢你喜不喜欢我，你改成吗！”

隐鸣延丝毫没有犹豫的接了她的下一句话，好像忍耐已久，又好像一句释然。

车内又变成了死一般都静寂。

殂尘汐被堵的说不出话。

沉默良久，她无奈的笑笑：“道不同不相为谋。”

此时车子已经驶出一段路程了，殂尘汐就这样默默坐在车上，依靠在窗边。

那一瞬，她的眼睛竟然失了神。

那一刻脑子里第一浮现出的身影，是程毅池。

她真的是疯了。

程毅池的信息素，像是致命的毒药因绕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但她又厌恶他，厌恶他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厌恶他高高在上的眼神厌恶他

呼．

疯了，莫名的为之疯狂。

隐鸣延在最后一个路口的时候回打了方向盘，语气像是忍耐着某种怒意般：“我不明白，你们只是一面之缘。”

“我更迷恋他的信息素。”殂尘汐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后面还给了他一句死心的解释，“应激反应发作的时候，我下意识的靠向你，只是因为你离我距离最近，而我当时旁边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

别自作多情。”

死寂

“吱！”

隐鸣延突然在路边刹车了，两人身体同时向前倾斜，殂尘汐的脑袋措不及防的磕了一下。

以她的脾气早就该破口开骂了，可是她没有。

一直保持沉默。

车子停稳后，殂尘汐直接拉来了车门下了车，快步离去。

紧张，不知所措。

明明早已经给了回应，现在看来关系依旧会尴尬，两个人不可能有初识那样的感觉了。

现在不会有，以后就更不会有了。

殂尘汐不自禁的抬头望天空，白塔映在蓝天之下，旷远，干净，一尘不染。

乐言说过，这个世界对她们这种人而言就是肮脏的，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存在光明且合理。

殂尘汐大起大落的人生，差点将她从一开始跌倒的地方击垮。

在黑暗中灼烧，破碎，碾压，被众人冷眼相待过，也曾被高高举过头顶捧在手心宠爱。

赴死不易，后来他选择了活下来，即便在荆棘遍布的野棘中不明方向的奔跑，即便自己的世界依旧黑暗。

也要顶着前方的深渊无止境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