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墨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燕莺婉,连连摇头,“不、不是我……”
“那怎么可能呢!”燕莺婉忽然一个激动,猛地把头抬了起来,恶狠狠地看着赵初墨,咬牙切齿,“除了你还会有谁?”
大概是因为她太过激动了,胸口忽然间又是一阵剧烈疼痛,紧接着,猛地又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的面颊滴落在地面上,仿佛一朵朵盛开的妖艳的莲花。
她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赵初墨,你给我记住,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便两眼一闭,整个人十分干脆地就倒在地上了。
赵初墨想要上前去看,可没想到被谨慎的宇文烨给拦住了。
方才从身后救下赵初墨的人是折竹,他一把上前,仔细探了探燕莺婉的鼻息,这才抬起头来,“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深深的看了赵初墨一眼。
赵初墨拧着眉毛,“这怎么可能呢,我从来都没有给她下过毒。”
她唯一利用燕莺婉的地方,便是让燕莺婉和太后反目,但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死燕莺婉,因为根本不需要。
燕莺婉就算活着,燕家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根本就不需要杀人。
见状,宇文烨上前,一把拉住了赵初墨的手,很是认真地说道:“朕相信你。”随即,看向身后围着的一众下人,“李德全,去请太医过来。”
“是。”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李德全马上就把太医给请过来了,那太医查验了一下燕莺婉的身子之后,这才朝着宇文烨禀报道:“回皇上,贵妃娘娘中的是慢性毒药,至少,得半年有余了。”
半年……
也就是说,打从赵初墨在倾元宫,甚至还没去之前,就已经有了。
宇文烨冷声看向李德全,“去查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此刻,赵初墨的面色很是难看,宇文烨心疼地一把将她搂在怀中,柔声说道:“一切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赵初墨软软地靠在宇文烨怀中,不顾众人的目光,两人一同进了内室。
一旁的折竹看着两人的模样,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李德全很快就把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
他将一个脂粉瓶子交给了宇文烨。
“这是何物?”
“贵妃娘娘中的毒,就是因为长期涂抹这有毒的凤仙花在指甲上,长此以往,便形成了毒性。”李德全十分恭敬地将自己查验的事情汇报上去。
却见宇文烨捧着那胭脂罐子,很是认真地看了看,“这个东西,从哪来的?”
“据凤栖宫的下人说起,这是当初莲嫔娘娘送给贵妃娘娘的礼物。”
莲嫔?
是司花!
赵初墨猛地抬起头来,和宇文烨对视了一眼,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苦涩的笑容。
想来,燕莺婉大概到死都不会想到,自己和太后一手捧出来的身边人,竟然会想要至她于死地。
赵初墨冷笑,“坏事做尽之人,就算我不出手,果然,老天也不会放过她的。”
她原本就不想害了燕莺婉的性命,如今得到这个结果,不能怪她。
宇文烨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既然事情真相已经查出来了,你到底安心一些。”
他将手上的胭脂瓶子交给了李德全,“你把这东西拿出去吧,宣告后宫,此事,与惠妃无关。”
“是。”李德全点了点头,看着宇文烨对赵初墨那副温柔的模样,心底不由得偷偷笑了起来。
看来,宇文烨还是对惠妃娘娘割舍不下的爱啊。
在李德全的公布之后,远在寿康宫的太后突然间一个激灵,整个人便十分干脆地倒在了地上。
严嬷嬷甚至都来不及扶着。
太后颤抖着自己的身子,看着眼前的严嬷嬷,“怎么会这样……”
当初司花的事情,她明明也看在眼里的,满心欢喜地以为只要让司花生下孩子,就能够过继给燕莺婉,让燕莺婉成为皇后。
但是现在看来,她似乎打从一开始,从司花的事情上,自己就做错了。
“难道,当真是哀家看错了人么……”
从司花,到现在让自己输的一败涂地的梅妃,她的两次走眼,都直接害死了她,害死了她最看重的侄女。
事到如今,严嬷嬷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太后才好了,只是抿唇说道:“太后娘娘,您不必想太多,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哀家的错,还能是谁的错呢?”太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随后,闭上了双眼,在这个时候,她忽然感觉喉咙里涌出一股血腥味,于是咳嗽了两声,手帕上面,沾满了鲜血。
严嬷嬷急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
太后却一把拽住了严嬷嬷的袖子。“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打从这一天开始,太后便真正地病倒了。
体内本来就还有赵初墨和梅妃下的残毒,身子还没有调养好,接二连三的就发生了这些事情,她便开始急火攻心,身子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后面的两三日,她一直躺在床上,数着自己什么时候离开人世。
严嬷嬷跟在太后身边那么多年了,从来没看见太后这样过,心里着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三日之后,宇文烨忽然过来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老人,眼里到底还是显露出了一丝不忍,“太后。”
“你还来做什么?给哀家最后一刀?”太后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但是带着倔强,她似乎不想在宇文烨面前死得太难看。
然而宇文烨的声音也变得稍微温软一些,淡淡地看着太后,轻笑道:“朕听说你病了,只是来看看罢了。”说着,一边抬起头来,看着周围的摆设。
原本富丽堂皇无比威严的寿康宫,现在已经变成了这样的模样,太后才病倒在床上两天,现在,整个寿康宫便好像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外头养的腊梅都渐渐凋谢了,
他长长叹息道:“您这半辈子,操心了这么多年,如今倒下,可曾后悔过自己做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