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多半是没什么真心的。
严嬷嬷听得出来,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
想要三言两语就把赵初墨给劝到自己的阵营这边,哪有那么容易?只怕是面上这般同意恭维,实际上各怀鬼胎。
人心,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琢磨、最可怕的东西。
两人这么说话着,便回到了晚宴之上。
就在赵初墨换衣裳的时候,也不知道宴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后和皇上显得很是高兴,这会儿瞧见赵初墨悄悄入席了,太后这才把目光重新放到了赵初墨身上,“听闻惠妃舞姿绝美,前些日子,靠着一曲曼妙舞曲,将皇上领去了饮绿轩,如今这冬至佳节,哀家也想饱饱眼福,不知道惠妃可否一舞?”
虽然听起来像是请求,但是赵初墨很清楚,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拒绝了,肯定是会遭到人的非议的。
而且……
赵初墨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换上的严嬷嬷递给自己的那套衣裳,似乎是太后早就设计好的一般,这套衣裳竟然格外的轻盈,好像本身就是舞蹈服。
至少,比原来赵初墨穿过来的那一套还要轻盈、艳丽一些。
感情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既然太后把一些都安排好了,她又能多说什么呢。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她起身,朝着顶上的宇文烨和太后微微拜了拜,无奈浅笑道:“既然如此,臣妾便献丑了。”
说完,同边上的乐师打了个手势,紧接着,随着音乐响起,赵初墨缓步站在了最中央——也就是方才那群舞姬舞蹈的地方,她的四肢活动了起来。
乐曲开始缓慢,她的身姿也在慢慢地扭动着,那细柳一般的腰肢缓慢舒展,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慵懒的少女,但是很快,随着乐曲渐渐进入高潮,她扭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并且转动起来,身上那抹俗气的艳丽随着她自信的笑容和曼妙的身姿翩翩飞舞,不知道怎的,衣裳的艳丽和她的绝美气场融合在了一起,看上去,她仿佛就像是一朵绽放的牡丹!
这种艳丽,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
包括宇文烨在内。
上回看到赵初墨的时候,她在御花园翩翩起舞,一片茫茫大雪之中,她的美丽温婉,只叫人舒心,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
但是现在,她的气场完全不一样了。
周边的金盏杯、琉璃瓶在灯光的交织下齐齐投射在她的身上,随着她身上的艳丽翻飞,她的美丽变成了有攻击性的玫瑰,娇艳,却叫人不敢亲近。
众人看着,竟然都屏住了呼吸。
一曲舞毕,乐声停了下来,整个场内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他们都被赵初墨的舞蹈给震撼了。
就算是自小习舞的燕莺婉也未曾见过这样的艳丽,这抹艳丽从眼前落入了自己的眼底,竟然就好像住在心上一样,挥之不去了。
直到赵初墨微微颔首,“跳的不好,还请大家笑纳。”
众人齐齐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赵初墨。
这……
这叫跳的不好?
宇文烨是第一个鼓掌的,紧接着,便是燕莺婉,随着他们两个人的掌声,相应的越来越多,整个大殿内最后犹如雷鸣。
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赵初墨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太后这会儿才发话,“没想到,惠妃竟然有这般舞姿,想当初,哀家看着,倒觉着是个安静的弱女子,不曾想,到底还有这般本事。”
赵初墨听得,总觉得有那么点不顺耳,不过也只是微微笑着接下了,“多谢太后谬赞,臣妾也只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比起贵妃姐姐,我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这话说的,还连带着燕莺婉一起夸赞了。
她说话总是拉上燕莺婉,那意思,就是表明了自己和燕莺婉是一条船上的人,太后想要动手,到底也得顾及燕莺婉一些。
于是,太后有些不悦地抿了抿唇。
梅嫔见状,朝着太后看了一眼,便笑笑说道:“纵使如此,惠妃姐姐的舞姿也是绝美,方才那几个舞姬上来,都不如姐姐一舞倾城。想来,她们若是能像姐姐这般随便一舞冠绝后宫,大抵也是她们的梦想吧。”
这分明就是拿那些舞姬跟赵初墨比较。
怎么说赵初墨也是惠妃,跟这些没有名分的舞姬,怎么能相提并论?
赵初墨此时没有说话,也不宜说话,只是微微抬起眼皮,看了燕莺婉一眼。
燕莺婉并没有察觉到赵初墨的目光,她虽然不会直面太后,但是到底,斗一个梅嫔,还是可以的。
于是,燕莺婉跟着冷笑一声,“以梅嫔妹妹的意思,便是要拿惠妃妹妹相提并论了?这舞姬到底能歌善舞,惠妃妹妹舞姿也在他们之上,不知道,梅嫔妹妹如何?是否能胜过这些舞姬?”
“你……”梅嫔没想到燕莺婉说话竟然这么犀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瞪着眼睛狠狠地剜了燕莺婉一眼。
最终还是宇文烨出声说道:“好了,今日本是佳节晚宴,不必为了这点小事闹的不愉快。梅嫔,你到底说话有些不对,应当向惠妃致歉才是。”
方才梅嫔已经被燕莺婉给下了脸面了,又被宇文烨这么一说,虽然不情愿,但是也只能沉着一张脸低头,“是,惠妃姐姐,都是妹妹的不对,还请姐姐海涵。”
赵初墨只是看了梅嫔一眼,没有说话。
场面忽然间又尴尬了起来。
宇文烨见状,到底也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只是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到了后头,因为大家看起来都有些不愉快了,晚宴渐渐也没了兴致,太后便摆手起身离开,梅嫔跟着一起走了。
太后终于走了,赵初墨自然也没有留下的必要,跟司香收拾了一下,赶紧离开。
现在看来,自己方才叫司香回去再那一件外衣到底是对的。
严嬷嬷给赵初墨准备的那套衣裳虽然轻盈,在殿内舞蹈的时候到底也还好,但是到了这外头,寒风一吹,她就感觉不一样了。
冷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