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邀请
晚上,柏昕和罗珊珊去汉江参加一个访谈,等到了地方,才发现人山人海,场面热闹得超出常理。
一问才知道,程霁尧改变了行程,要来这儿现场录制。
罗珊珊感慨:“这就是巨星的风采啊,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红?算了,还是回家做梦实际点。”
柏昕轻笑:“别看了,快走吧,时间已经晚了。”
因为广场上人太多了,两人只能从侧边的小道过去。路上碰到记者,拿着相机和手机屏幕就朝她们围过来,都是拍程霁尧没拍到的,相机就差怼她们脸上了。
但她们还是得保持微笑。
记者A:“柏昕小姐,听说您跟姜渔有过节,在节目中频频摩擦,不知确有其事否?”
记者B:“柏小姐,有人说你故意请了水军营销人设,是真的吗?”
记者C:“柏小姐,网传你跟季氏集团的小公子有暧昧,你怎么说?”
……
一连串问题,又尖又锐,叫人猝不及防。罗珊珊还没见过这种场面,有些慌乱。
好在有柏昕挡在前面,跟着程霁川久了,也学了他几分道行,一番话车轱辘来回说,说了等于没说,态度却也亲切有礼,叫人挑不出错漏。
这样耽搁,拍摄差点延误。因为这边不能停车,公司的车早就开走了。
柏昕打电话给司机:“我们拍完了,小刘,麻烦你把车开过来。”
“好的,柏姐。”
两人站在街边等着。这会儿已经是深秋了,天气越来越冷,到了晚间,气温更是直降。在室内还没感觉,到外面当风口一站,简直从里到外得透心凉。
柏昕抱了抱肩膀,还算能忍耐。
罗珊珊已经又是哆嗦又是抖腿了:“真他妈冷啊。小刘怎么还不来?”
柏昕说:“从漓合开过来,怎么说也得半个小时吧。”
罗珊珊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有句话叫做天公不作美,出来没几分钟,原本大好的天就阴沉下来,抬头望去,暗蓝色的天幕已经变成了灰白色,隐隐透着光亮。
柏昕知道,这是要下雨了。
可拍摄场地已经关了,这边是广场,也没有避雨的地方。
还没想好,雨已经噼里啪啦打下来。柏昕下意识抬手把头遮住,罗珊珊双手护头,骂骂咧咧不断。
“柏姐,怎么办啊?”
柏昕也皱紧了秀眉:“去前面的体育场躲一下吧。”
“这得有好几百米吧?我的苍天呐——”
说话的功夫,两人已经淋成了落汤鸡。
这时,雨幕里传来一道亮眼的白光,不多时,一辆银色的宾利从广场边的林荫道缓缓开来。
不多时就停在了她们面前。
副驾座很快下来一人,像是助理,撑着一把黑伞小跑过来,把她们领去了后座:“两位小姐,快请——”
车门打开。
柏昕没多想,直接上去,罗珊珊紧挨着她上了车,坐在最外面的位置。
等车开动,柏昕才发现这车里面很大,还有内置的小冰箱和鞋柜,底下是暗红色的宝石绒坐垫,此刻被她打湿了一大片。
她有些拘谨,连忙道歉:“对不起,回头我会帮您送去清洗的。”
没有人应。
黑暗里,有种诡秘的安静。
柏昕不自觉攥紧了手指,因为紧张,微微绷紧而发红。
这样凝滞到了极致,黑暗里,终于传来一声轻笑,像是没有绷住:“笨蛋,你不认得我的车吗?”
柏昕怔住,此刻,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这才发现,隐没在角落里的男人。
他似乎是刚刚参加完会议,穿着一身烟灰色高定西装,没有一丝褶皱,就连裤缝都是笔直的。
微微拄着头,露出镜片后一双倦冷含笑的黑眼睛。
柏昕有片刻的呆怔。
只有罗珊珊在那边小声嘀咕:“这车看着好高级啊。这车壁是大理石吗?”
因为没有别人说话,她的说话声就显得格外突兀。
罗珊珊后知后觉地朝柏昕所在的地方望去,也看到了程霁川。愣了两秒后,她的表情变得局促不安起来:“程……程总?”
柏昕很意外,她竟然认识程霁川。
不过,她这么一打岔,她倒是微微松了口气,没有那么尴尬了。
可惜罗珊珊说完这句就不吭声了,表情也变得有些拘谨。
程霁川似乎是很疲惫,加上有外人在,没跟她多说什么,支着额头,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司机回头,恭敬地问她们去哪儿。
罗珊珊报了地址。
不刻就到了,她接过司机递过来的伞,在车外和柏昕道谢,又对程霁川鞠躬:“谢谢程总。”
程霁川微微阖着眼帘,不置可否。
好在她也没期待程霁川这种大人物回应她,只是出于礼貌,说完下一秒就溜烟跑了。
车内,重新归于沉寂。
程霁川不开口,司机和助理也不敢说话。
狭小的空间里,无比安静。
半晌,还是柏昕先打破了沉寂:“程霁川,你怎么会在这边啊?”
程霁川这才开口:“刚刚开完一个会议,正好顺道,就去汉东看一下杨教授。”
“哦。”
虽然他对她很温和,从来不红脸,单独跟这个人呆一起的时候,柏昕还是会感觉紧张。
车子驰了会儿,终于开进她所在的小区。保安都是看人下碟的,看这车的档次,压根没敢拦,只是登记了一下车牌号就放行了。
一直开到楼底下。
柏昕看了眼外面仍下得很大的雨,又看了看他隐在黑暗里疲倦的脸,犹豫了会儿,说:“我到了。”
他没回应,似乎没有道别的打算。
柏昕怔松。
她困惑又茫然的表情算是取悦了他,程霁川黑眸微动,转过脸来,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他说:“明天有空吗?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柏昕原本想答应,眉梢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拒绝道:“不行啊,明天我有约。”
“?”
她有点不好意思:“明天和程霁尧说好了,要一块儿去吃涮锅。”
程霁川老半晌没说话。
柏昕有点不安,鼓起勇气看向他。
他却垂下眼帘,将摘下的眼镜缓缓推入了眼镜盒里,和颜悦色道:“没关系,那下次吧。”
她看不清他阴影里的面孔,虽然语气平和,但还是感觉忐忑。他似乎,不是一个喜欢被拒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