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三五成群地走到太子面前按品阶站好,太子冲身旁的太后微微一笑:“一会儿还得劳烦皇祖母为孙儿说明情况。”
太后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冷笑:“哀家为何要帮你?”
“只要您帮孙儿,往后您还是尊贵的太皇太后,唐家也依旧是京中第一世家。”太子说。
太后嗤笑:“哀家的慕慕现在是宣王妃,你想夺权,肯定不会放过宣王,哀家没道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太子瞥了眼正缓步朝他们走来的唐元海与唐知礼,淡淡道:“那是我与七弟的事,只要唐家明事理,弃暗投明,孙儿不会计较。”
“那慕慕呢?”太后问。
如果唐晓慕没有嫁给季修睿,她这个太后与唐家都没有站队,不会因此受牵连。
可现在唐晓慕嫁给了季修睿,唐家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选。
太子想起唐晓慕与季修睿的亲昵,微微蹙眉。
沉默片刻,他朗声说:“我也可以放过她。”
太后狐疑地望向太子。
太子道:“今日之事,说到底也是我与七弟的争端。祸不及妻儿,只要她不胡来,我不会为难她。您想让她嫁得好,只要唐家愿意助我,我愿封她为后。”
太后错愕,随后了然。
季修睿只有死路一条,但如果杀了唐晓慕,会激怒远在边疆的唐元明。
唐元明手握数十万大军,若是挥军南下,季云初这皇位肯定坐不稳。与其为自己多树一名强敌,倒不如画干戈为玉帛,直接娶了唐晓慕,两家结为姻亲。
“我家慕慕性子要强,万一她不愿意嫁你呢?”太后反问。
“她想嫁我手下任何一人都可以。哪怕她心里放不下七弟,想为七弟守节,我也一样厚待她。”太子的意思很清楚,只要唐家识相。
凭心而论,太子给出的条件还可以,但太后信不过?他。
她不是太子的亲祖母,且皇后与她不对付,将来一旦太子登基,她就不得不在讨皇后手下讨生活。
皇后不会给她好脸色,而太子也不一定真的能容下唐家。
四周都是太子的人,太后不想这么快和他撕破脸皮,暂时没有表态。
很快朝臣们便在太和?门前站成队列,众人心中不安,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魏王与允王对视一眼,壮着胆子问:“五哥,父皇呢?”
“父皇身体不适,不能参加今年的上元宴。”太子说着瞥了太后一眼。
太后被人强行从鸾凤台请过?来的时候,已经去章台殿看过?皇帝。皇帝那模样的确是不中用了,她得另外想办法。
“哀家刚刚去章台殿看过?,皇帝中风,病得厉害,往后怕是不能再处理政务。”太后说。
朝臣惊呼:“什么?陛下病了?好端端的怎么会中风?”
“什么时候病的?”
“若是陛下不能理政,那国事由谁处理?”
一说到这儿,所有人都沉默了,低着头窃窃私语。
右相陈登站出来说:“既然已经册立太子,自然是由太子监国,处理政务。”
若是除夕之时没有发生四皇子那番指责,所有人对此都没异议。可若真如四皇子所言,太子是个阴险小人,那朝臣不得不怀疑太子是否真有资格监国。
陈登是太子的外祖父,自然说什么都要支持太子。
他知道同僚们的顾虑,朗声道:“四皇子的指责是子虚乌有,雷大人至今没有拿出证据,说明太子是清白的。陛下既然没有废太子,那我们便只有以太子为尊。诸位大人切莫被小人蛊惑,枉顾了国家正统!”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魏王忍不住问:“那我能去看一下父皇吗?”
他刚说完,站在他身侧的允王便轻轻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每次政权更替都血雨腥风,他们俩身份敏感,哪怕没有夺嫡之心,在这个时候贸然开口,也容易引起太子猜忌。
太子冲魏王温和一笑:“当然可以,还有哪位大人不放心的话?,也可以随本宫去章台殿见父皇。”
唐元海犹豫片刻,示意唐知礼等在原地后,站出来说:“臣也去。”
太子微微颔首。
乔太傅也站出来:“老臣也去。”
太子同样同意。
陆陆续续站出来几位大人都是朝廷要员,其中有像乔太傅这样真心关心皇帝身体的,也有唐元海这样去打探情况的,还有几名是太子心腹,过?去帮太子造势。
允王惜命,不知祸福如何,站在原地没动。
太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三哥也一起去吧。”
允王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是不是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朗声应下:“是。”
一行人快步朝章台殿走去。
唐元海几次想找太后打探情况,可是太后身边都是太子的人,他找不到机会靠近。
唐元海只能压住心底的疑虑,小心观察周围情况,寻找逃脱之机。
章台殿内,皇后早就收到了消息,装出一副悲切的模样,坐在床前低低哭泣。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嘴角上扬,心情?非常不错。
太后还没走进寝殿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呜咽声,面色嘲讽地走进去。
众人紧随其后,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皇帝,纷纷跪下,痛心疾首:“陛下!”
皇帝不想看到皇后,原本正在闭眼假寐。如今听到朝臣的声音,他立刻睁开眼,拼命想要给他们暗示。
“唔唔唔……”皇帝怒目圆瞪,发出没有意义的声响,拼命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身。可他的身子只能动一点点幅度,完全没有作用。
乔太傅在最前面,见状痛心不已,红着眼眶走到皇帝身边,抓住皇帝的手,心疼地问:“陛下想说什么?”
“唔唔……唔……”皇帝拼命想要说话,可他的嘴巴不受自己的控制,完全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意思,只能退而求其次,用眼神瞪皇后,给乔太傅送暗示。
皇后早有准备,擦着眼泪说:“陛下说辛苦各位大人走这一趟,往后太子监国,还请诸位大人尽心辅佐。”
这根本就不是皇帝想表达的意思,皇帝发出高亢的“唔唔”声表达不满。
皇后全然不在意,继续按着自己的论调胡说:“陛下知道,各位大人或许因为除夕之时四皇子与宣王对太子的指责心有疑虑,但太子确实是冤枉的。雷大人已经查出结果,等开印后他便会将真相公之于众,诸位大人尽可以放心。”
魏王本想问一句真相到底是什么,但他从刚刚开口之后允王便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饶是魏王一贯对这些事不上心,此刻也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恐怕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不敢再多嘴。
皇帝几次想表达自己的意思,都被皇后扭曲了。他没有办法,急得要命,却因为中风偏瘫连着急都没有办法表达出来。
看见站在旁边的允王与魏王,皇帝面露担忧。
今晚过?后,季修睿与四皇子是死定了,但允王与魏王两人从未参与其中,不知道太子能不能放过他这两个兄弟。
察觉到皇帝的目光,魏王吸了吸鼻子:“父皇……”
“啊……”皇帝直直地盯着他,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表达不出。
魏王跪在他床前,握住他的手哭着说:“父皇您别着急,我在宫外也见过?别人中风,不少人都能治好,儿臣一定会为您寻找最好的大夫。”
这话?差点把允王给吓死,他立刻跪在身侧,暗中狠狠掐了魏王一把,不想这个蠢弟弟再乱说话?,引起太子与皇后的猜忌。
魏王直到被掐了一把,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彷徨地看向允王。
允王不看他,将话?头接过?来,免得弟弟再说错话?:“父皇您放心,太子仁厚,能治理好国家的。您好好养病就是。”
皇帝苍老的眼窝中流出泪来。
他异常后悔当初没早点废掉太子,害自己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眼前的这两个孩子哪怕没有旷世之才,可都是好孩子,把江山交给他们谁不行?
他为什么非要认定季云初那个狼子野心的畜生!
皇后看到皇帝流泪,面露不耐烦。
她不敢表露出来,以为皇帝着想为由,对众人说:“陛下也累了,各位大人跪安吧。”
皇帝一点也不想和这个恶毒的女人独处,着急地发出“唔唔”声响。
也就是这个时候皇帝看到了被陈登故意挤在最外侧的唐元海,在这一瞬间他像是看到了希望,拼命向唐元海使眼色。
如今唐家与季修睿绑在一条船上,太后身陷囹圄没办法帮他,皇帝只能将希望放在唐元海身上。
唐元海周围都是太子的人,他几次想到前面去都没能成功,此刻收到皇帝的眼神立刻稍稍点头以作回?应。
皇帝打量了眼周围的人,太子这边的人都密切观察着他,但因为他不能说话?,一直都在动眼睛,反倒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趁陈登等人放松注意力,皇帝瞄了眼寝殿靠墙的一副山水画。
这是一幅万里江山图,泼墨山水豪情万丈,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可唐元海不敢忽视这一丁点提示。
他不着痕迹挪到画前,认真仔细地检查着这幅画,都没发现异样。
皇帝见他看懂了自己的提示,一眼不眨地盯着床柱。
唐元海想了想,望向画轴。
皇帝见他懂了,再次发出唔唔声响,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唐元海趁机检查画轴,发现画轴下方可以拆卸。他将下面的小圆木块拆下来,里面掉出来一块明黄色的布块。
唐元海大喜,立刻就要捡起来,却没想到眼前出现一道明黄色衣袍,太子先一步将东西拿了过?去。
这是一封尚未来得及公布的圣旨。
看到里面的内容,太子的脸色一下子沉下去,眸色阴沉地看向唐元海。
唐元海暗恼自己不小心,低头时瞥了眼圣旨上的内容,居然是将季修睿立为太子。
他只当自己没看见,低着头说:“臣也是不小心发现的,正要交于太子殿下。”
太子挑眉:“真的?为什么要交给我?看到上面写的什么了?”
唐元海自然没有上当:“没有,臣只是觉得既然是还未公布的圣旨,那自然该交由太子殿下定夺。”
太子轻呵一声,用警告的眼神瞥了一眼唐元海,没有再说话,直接将圣旨有字的一面朝下,丢入碳盆中烧掉。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这一举动,但太子没有任何遮掩,足见他完全不怕这里有人反对。
乔太夫有心想出声,但想起乔依彤,想起守候在殿外肃穆的陌生禁卫军,生生忍下这口气。
太子将圣旨烧完,挑衅地瞥了眼床上的皇帝。
皇帝绝望地闭上眼,
皇后露出满足的笑意,伪善地冲众人说:“陛下累了,诸位大人请吧。”
太后往旁边的玫瑰椅上一坐,懒懒道:“哀家累了,就在这里陪皇帝吧。”
皇后与太子对视一眼,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太后,又涉及到唐家,太子不敢轻易动她。
反正章台殿也在他的监视之下,太子便没有拒绝:“那皇祖母好好休息。”
太后微微颔首,给唐元海递了个保重的眼神。
太子率先出去,众人不敢有异议,只能跟着他往外走。
皇帝这个样子眼看是不行了,接下来哪怕太子没有登基也相当于是无冕之君,朝堂势力势必会有一番大清洗。
……
……
另一边,唐泽旭逃出宫门后,吩咐守在门口的家仆回?国公府报信,让家中女眷连夜出城去漠北,自己则夺了绑在宫门前的马便直奔宣王府。
上元佳节,京中夜市热闹非凡,到处都是结伴出游的百姓。
唐泽旭策马疾驰,还得小心避开人群,速度生生被拖慢许多。
身后的侍卫追上来与他打在一处,玩耍的人群被惊散,唐泽旭抽出马鞍处的鬼头刀,直接砍飞一人的脑袋。
鲜血溅了他一脸,唐泽旭毫不在意,反手又是劈碎一人头颅。
不像季修睿等人杀人直逼要害,唐泽旭在漠北学的功夫大开大合,刀刀致命,一招一式都是军中将士用性命体悟出来。
躲在周围的游人见到他犹如嗜血恶鬼的模样,接连发出恐惧的尖叫。有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父母怕他引来杀身之祸,立刻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哭喊出声。
有人借着花灯的光芒看清唐泽旭的面容,不可置信地惊呼:“唐少将军?”
唐泽旭抹了把脸上的血,将最后一人拦腰砍断,留下一句“今晚有逆贼反叛,所有人回家去”,便翻身上马,继续朝宣王府赶去。
他在漠北的卓越战功让百姓信服,如今杀的也只是追杀他的人,没有滥杀无辜,百姓们面面相觑,纷纷选择相信他的话?,快步回?家。
人都有从众心理,即使有些人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前面的人纷纷躲开,便也跟着躲到路边。
这样一来,唐泽旭前行的道路终于空旷了些。
月色下,马蹄声格外响亮。
距离宣王府上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唐泽旭听到前方传来打斗声,立刻握刀下马,贴着墙悄步往前走去。
灯光昏暗的小巷中,印有宣王府徽记的马车停在中央,马已经死了,马车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两拨人在巷中打得难舍难分,唐晓慕与季修睿就被围在正中,正与人缠斗。
唐泽旭握紧刀冲进去,很快与宣王府的人一起将杀手剿灭。
最后一名杀手倒地,季修睿关切地回头去问唐晓慕:“没事吧?”
唐晓慕摇摇头:“我没事,你有没有受伤?这个时候动用内力会不会对你的病情?有影响?哥哥你受伤?”
“没事。”季修睿握住她的手,看向脸上染血的唐泽旭,“宫里出事了?”
“我没事,别人的血。”唐泽旭简要说明经过?,与季修睿商议,“我带回来的三百人就埋伏在皇宫周围,我出宫时已经派人去集结。宫中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伯父、大哥和太后都在他们手上,必须想想办法。”
一柱香前,季修睿和唐晓慕在宣王府突然收到皇帝旨意,让他们进宫赴宴。
两人一开始都没怀疑,但走到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提前做了准备,才免于再次中伏。
如今听唐泽旭这么一说,季修睿立刻道:“趁着如今还没封城,慕慕,你马上回?漠北。”
“我要陪着你。”唐晓慕摇头。
唐泽旭低斥:“别胡闹,祖母等人已经出城,你也马上给我回?去。”
“可你们……”
季修睿打断她:“太子不会放过我,我今晚若跟你们一起走,第二天天亮,我就是乱臣贼子。事情?一定得在今晚就解决,我必须立刻进宫。”
“可太子的主力都在宫中。”唐晓慕不同意。
“我的主力也在宫中。别担心。”季修睿轻抚过?她的脸,不舍地搭在她肩头,扭头问唐泽旭,“你若不掺和这件事,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太子或许会放唐家一马。”
“这也只是有可能而已。陛下不放心我父亲,难道太子就会放心?自打你与慕慕结为夫妻,我们唐家就别想从这件事中全身而退。”唐泽旭再次催促唐晓慕,“你现在立刻从北门出去,也不要等祖母等人,直接回?漠北去找父亲。等京中局势稳定后,我们会派人去接你。”
“青竹,保护王妃去漠北。”季修睿吩咐。
这两人是铁了心不让自己掺和,唐晓慕不想给他们添乱,也不行再浪费时间,只能忍着担忧同意:“那你们一定要都平平安安的。”
“嗯。”季修睿用力抱了她一下,唐晓慕回?以拥抱,两人才分开。
青竹是所有侍卫中武功最好的,唐晓慕回?漠北相对安全些,就没有带他,而是另外挑了两个侍卫。
她一走,唐泽旭立刻跟季修睿谈起正事:“现在宫门紧闭,虽然也能强攻,但耗费时间较长,且容易折损人手。你有办法从别的地方进宫吗?”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宗含,锦衣卫在宫中应该能为我们开一扇门。”季修睿说。
“那我先去集结人手。”唐泽旭上马,迅速朝皇宫的方向跑去。
唐泽旭带回?来的三百人都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潜伏在皇宫周围,收到消息之后很快便在一座大宅中集结待命。
季修睿将人带到皇宫附近,与季修睿接头之后,一行人朝皇宫的后门走去。
太子在正前门布置了大量的兵力,锦衣卫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开门。倒是皇宫后门因为距离章台殿较远,太子手上人手不够,留有破绽。
锦衣卫将留守在那边的侍卫逐一杀掉后,将季修睿等人放入皇宫。
“陛下突然中风偏瘫,现在不能动也说不了话?,我怀疑是太子下毒。”宗含一见章台殿见血就知不妙,带自己的人躲了起来,同时暗中联系季修睿。
他简要跟季修睿说明宫中具体情?况,担忧道,“现在太子拿着陛下的诏书监国,派人宣您入宫。”
季修睿若没有入宫,那他就是逆贼。
太子在路上布下重重杀手,就是为了让他成为逆贼。
季修睿冷嗤一声,握紧手中的九仞刀,吩咐唐泽旭:“太子的主力应该正门到章台殿这里。我带人正面迎敌,你带人从侧面包抄,务必要将城楼上的弓-箭-手全部杀掉。”
唐泽旭点头。
季修睿又吩咐宗含,“锦衣卫熟悉宫中路线,等我们这里打起来后,你趁乱去章台殿将太后与陛下救出。皇后若是能生擒就生擒,若是不能,死了也无妨。”
双方确定好细节,便兵分两路。
而太和门前已经乱作一团,一开始有些人听信太子的解释后没有多想,但当他们发现自州城楼上都是弓箭手之后,气氛就不对劲了。
御史台的王大人质疑太子将他们囚于此处的用心。
陈登反驳:“陛下病重,太子监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这话?让众人一噎,谁也没有想法反驳之语。
倒是一个年轻人走出来问:“陛下真的是病重吗?还是有别的情?况?”
这是刑部侍郎宁泰,“雷大人奉命调查除夕夜太子被指责一事,初五入宫向陛下复命后便再也没见过?他,敢问是怎么回?事?”
陈登心中咯噔一声:“雷书航这不见了,你该去问他的家人,来问我们做什么?”
“若雷大人当时携带有太子陷害兄长,毒-杀宣王的证据呢?”宁泰厉声质问。
陈登怒喝:“一派胡言!妖言惑众,杀了他!”
话?音才落,他身旁的侍卫手起刀落,宁泰便倒在了众人面前。
一贯以仁义待人的太子殿下神色如常,站在白玉阶的最高处,对眼前的血溅三尺毫无触动。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帝王之道,自古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