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远超皇帝所料,这五日?间雷书航将所有的证据都看管得很严,皇帝甚至都找不到机会派人去再次摧毁证据。
宗含隐瞒了去毁掉翡翠尸骨时与人动手?之事,并态度诚恳地跟皇帝请罪。
这事毕竟不光彩,皇帝也不想让更多?人知情,看在宗含这些年也算勤勉的份上,训斥一顿后便没再提。
因为还没有开印,皇帝先将雷书航查情案件一事压下。
但过完上元节之后,正月十六就要开印,除夕时闹得那般大,如今朝臣肯定都在等一个?解释。
若真的要废太子,又?该立谁为储君?
四皇子虽然能力不错,但先前心智不坚,轻易认罪,这次除夕夜上这么一闹,让皇帝脸上无?光,皇帝不太想立他为储君。
季修睿病重不在考虑范围之内,那就只剩下允王与魏王。
允王贪财好色,不是合适人选。
魏王倒是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贪玩了些。可?这孩子从小除了在玩乐上独树一帜,其余都是表现平平,皇帝不放心将江山交到他手?上。
思来想去,皇帝都还是更想保住太子。
这样的话就不能让雷书航公布眼前的调查结果,皇帝不放心将他放回家,连夜派锦衣卫将雷书航送到京郊别院。
名义上是保护,实则是软禁,以免雷书航走漏消息。
皇帝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还是都一一传到季修睿耳中。
青竹担忧道:“爷,咱们要不要将雷大人救出来?万一陛下将雷大人杀了,那就没法指证太子了。”
“他若是真想杀雷书航,在宫中就杀了,不会大费周章送去京郊别院。而且,雷书航现在不能死。他若是死了,就坐实了太子真的有罪,在杀人灭口。”季修睿的脚在地上轻轻一踢,身下的秋千便来回晃动。
自打在漠北将军府见过唐晓慕的闺房后,季修睿便让人照着漠北的样式,在院中为唐晓慕搭了一个?双人的秋千架。
此?刻他负责摇秋千,唐晓慕坐在他身旁,只负责享受。
青竹原本还有些别扭,觉得自己不应该在王爷和王妃闲玩时打扰。
但最近大约是这样的场面看得多?了,他竟有些麻木,非旦没走,反而还不解地问:“那陛下现在为什么将雷大人关起来?”
“他得在开印前找到证据证明?太子无?罪。既然没有证据,自然要趁这段时间伪造出证据来,”季修睿说着想起这几日?查到的另外一个?消息,露出一抹凉薄的笑,“就是不知道太子能不能懂他这份好心。”
唐晓慕摇摇头:“我看难。现在我们和他已?经撕破脸皮,就是一个?你死我活的关系。而且他们都以为你病重,怕你跟他们同归于尽,肯定会想办法先下手?为强。”
青竹深以为是地点了点头:“王妃说的是。”
唐晓慕继续说:“我听?太后说,这几日?皇后去了趟东宫,母子两人秘谈了很久。之后皇后便一直乖乖待在自己的凤仪宫内,哪儿都没去。上次太子被?训斥,我们刚放消息给?皇后,她?便急匆匆赶去章台殿。这次这么沉得住气,其中肯定有内情。”
但问题是皇后和太子在谋划什么?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祸水东引,找个?替罪羊,这样不仅能解决眼前三位皇子争锋相对的局面,还能保住皇家颜面。
季修睿吩咐府中暗卫严密监控东宫,但东宫始终没有动静。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皇帝与民同乐,会登上宫墙城楼欣赏万家灯火,遥望京城繁华夜市。
按规矩除了当差的官员之外,朝中三品以上大臣都得随驾。
朝臣们虽然好奇雷书航的审案结果,但不会这么不长眼的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找皇帝晦气,季修睿与唐晓慕便没去凑热闹。
然而宫中却风云骤变。
多?日?闭门不出的皇后,今日?却去了章台殿。
皇帝仍旧为太子的事头疼着,见她?来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皇后按规矩行了礼,打开兰琪手?中的食盒,柔声说:“陛下,臣妾知您为太子之事烦心,今日?是上元节,臣妾特地亲自下厨为你煮了碗元宵,希望早日?解决眼下之事,天家和睦、阖家幸福。”
这话倒是说到了皇帝的心坎里,他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吃过饭,如今闻着香气扑鼻的元宵倒的确有些饿了。
“难为你有心了。”皇帝接过皇后递来的汤圆,正想要吃,蓦然想起季修睿中毒一事,忽然停下了握着汤匙的手?。
皇后困惑:“陛下,怎么了?”
皇帝顿了顿,冲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盛了一枚元宵给?她?:“皇后这些年也辛苦了,你也吃点。”
元宵不大,每个?才不过珍珠大小。
皇后望着青瓷调羹上的小元宵,怔了怔,露出受宠若惊地笑:“臣妾多?谢陛下。”随后她?毫不犹豫地将汤匙上的元宵一口吃下。
皇帝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的脸色,闲聊似的问:“前几日?你去看太子,太子如何?”
“接连被?两位兄弟指责,太子心里难过得紧,但这孩子一向明?事理,觉得哥哥弟弟可?能是遭人蒙骗才会这一般,等雷大人查结果,证明?他的清白就好了。”皇后语气失落。
皇帝微微颔首,也没有说什么。
太子这样坚韧的心境的确适合坐这把龙椅,就是当年害季修睿的手?段太过毒辣了些,总是让皇帝觉得心寒。
他一边想着,一边见皇后始终面色如常,才端起碗中的元宵,一一吃了。
皇后紧张地捏紧手?中帕子,试探性地说:“今日?好歹是上元节,合家团圆的日?子,陛下能否将太子放出东宫?与您一道上城楼赏灯?”
皇帝已?经想好怎么为太子脱罪,既然要证明?他的清白,那的确不适合再把太子关在东宫。
皇帝稍加思考便同意了,吩咐人去宣太子,正好趁着今日?暗示下朝臣查案结果。
皇后大喜。
在等太子前来的时间里,皇后绞尽脑汁在跟皇帝说话。
皇帝只当她?是想要为儿子说好话,也没有放在心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直到心口蓦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那疼痛几乎想要深深撕裂他的心脏,皇帝神色大变,痛得坐也坐不稳,直接摔落在地。
皇后大惊失色,连忙去扶他:“陛下,您怎么了?陛下?”
皇帝在倒下去的一瞬间,怀疑皇后送来的元宵有问题。
可?随后又?觉得不可?能。
元宵皇后自己也吃了,她?不是没事么?
而且皇后怎么敢明?目张胆地给?他下毒?
疼痛让皇帝无?法冷静思考,甚至他渐渐发现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皇帝的心里涌出一阵恐慌,他想张口跟皇后说什么,可?是却连说话都困难,愣是没能发出声音。
蓦然,皇帝听?到一声惨叫。
雪白的窗纸上被?鲜血溅出一树红梅,刚刚出门去宣太医的小太监竟然死在了门口。
皇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皇后面上的惊慌则慢慢消失,冲皇帝露出一抹温和的笑:“陛下,别担心,臣妾送您去休息。”
随着她?的声音,门外走进来一群陌生?宫人,将皇帝送回寝殿。
皇帝此?刻哪能不明?白是皇后做得手?脚,他这一瞬恨不得杀了皇后,可?是别说是抬手?,他连说话都办不到。
皇帝只能用一双眼睛怨毒地盯着皇后,同时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中毒。
不一会儿,太子来了。
看着床上只有一双眼睛能动的皇帝,太子露出温和的笑,关切地问:“父皇,您感觉如何?”
皇帝气得眼睛通红,恨不得生?吞了太子。
可?是他动不了,只能瞪大了眼睛剜他。
因为偏瘫,口水从皇帝嘴角流出。石忠跪在他身侧,硬着头皮帮皇帝将口水擦去。
太子远远地站在床边,见状便知道皇帝体内的毒-素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如今毒-发了。
“父皇您放心,您将儿臣立为太子,儿臣不会让您失望。您也不用担心四哥和七弟,儿臣很快就会送他们一道上路。”太子笑着说。
皇帝恨极,发出含糊不清的声响,似是想要辩解,又?似是咒骂。
太子并不理会他,而是垂眼看向颤抖跪在床边的石忠:“石公公,您是父皇身边的老人,本宫不杀你,但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石忠一个?寒颤,颤颤巍巍道:“奴、奴才……奴才会在殿中服侍陛下……不会乱说话……”
“陛下准备的遗诏呢?”皇后沉声问。
石忠一个?激灵,下意识去看躺在床上的皇帝。
皇帝拧眉,拼命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告诉太子。
可?石忠想起章台殿外惨死的那些人,实在是害怕。
他的身子止不住颤抖,想要将遗诏交出来换自己一条命,又?怕自己将遗诏交出之后,对太子没了利用价值,直接会死。
就在他内心挣扎之时,太子凉凉道:“石公公,你若是将遗诏交出,本宫不杀你,许你继续在父皇身边服侍。你若是不交,本宫便一寸寸捏断你的骨头。”
说到最后,太子的声音已?经没有任何温度,像是条蛰伏许久的毒蛇,终于露出尖锐的毒牙。
石忠颤了颤,咬牙道:“在床下的暗格中。”
“唔唔唔……”皇帝气急,拼命想要阻止,可?身子只动了不到半寸,构不成半点威胁。
屋内只剩下他微弱而含糊的声响,皇帝眼睁睁的看着石忠将他提前写?好的遗诏从暗格中取出,交给?太子。
遗诏是在三年前就写?好的,上面的内容还是由太子继位。
太子与皇后看完,母子俩对视一眼,露出欢喜的笑。
皇后压着心底的紧张与激动,对太子说:“云初,你去办事吧,这里有我。”
太子微微颔首,握着遗诏迅速出门。
皇帝拼命想要阻止,可?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呜声。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了,他恨这种?任人鱼肉的感觉。
皇后目送太子离去,转过身来时,看向皇帝的眼神非常冷:“石公公,给?陛下收拾一下。”
石忠在一旁抖得好像筛糠,听?到皇后的话,他抬头望向皇帝,看到他再一次流出口水,连忙用帕子帮皇帝将口水擦干净。
皇后在床边坐下,帮皇帝掖好被?角,望着皇帝这般狼狈的面容,她?忽然就笑了:“陛下,臣妾一直不知道您喜欢谢贵妃什么。论样貌,臣妾或许是比不过她?。可?品性、家世?,臣妾哪里不如她??为何您的眼中只有她?,没有臣妾?”
皇帝怨恨的眼神连翻两个?白眼,似乎是在说:你连谢贵妃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皇后与他多?年夫妻,对皇帝的一些小动作也有所了解,看见他这模样,便猜到皇帝心中所想,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在你心中她?无?人能比是不是?你爱惨了她?,是不是觉得她?也一定爱惨了你?可?惜啊,她?想你死。”
皇帝用眼神反驳。
皇后起身,打量着寝殿内的装饰。
哪怕她?贵为皇后也无?法在这里留宿,可?谢贵妃却可?以。
当年为了这事,皇后没少?去太后的面前哭,也没少?吃醋难过。可?到了如今,她?看着皇帝在这里任自己宰割,心里觉得无?比爽快。
当年梦寐以求的地方,现在却能认自己作践,皇后突然觉得章台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想必陛下很好奇自己怎么会突然这副样子吧?夫妻一场,臣妾也不瞒你,臣妾给?您做的那碗元宵中的确有毒。”皇后笑盈盈道。
皇帝诧异,随后想起皇后也吃了那碗元宵,感到不解。
皇后轻笑道:“这是一种?慢性毒,只吃一颗汤圆不会有问题。但如果一次性大量服用的话,就会像您现在这样。”
皇帝恼恨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动,看口型似是在骂“毒妇”。
看他现在这般无?助,皇后非但不生?气,反而异常痛快。
她?在皇帝面前谨小慎微二十多?年,却仍旧无?法走进这个?男人的心中,今日?可?算是扬眉吐气。
“您也别光顾着骂臣妾,这毒-药,谢漾早就给?您下了。”皇后至今想起来都觉得痛快。
若非太子一向靠谱,皇后也不敢相信在宫中唯一依靠就是皇帝恩宠的谢贵妃,居然会给?皇帝下毒。
可?皇帝仍旧不信,甚至更加激动地用口型无?声的咒骂皇后。
皇后一个?字也听?不见,对此?全然不在意:“老四分析得不错,当年害季修睿中-毒的毒-药的确是太子从翡翠那边拿到的。可?翡翠的毒-药却是从谢漾那里拿的,翡翠亲眼见过谢漾那个?贱人将毒-药加在你的饮食中。陛下,您真心错付了啊哈哈哈哈……”
石忠恨不得自己聋了,他只想活命,一点也不想听?这么多?皇家辛秘。
可?皇后此?刻将他当成了透明?人,该说什么说什么,“翡翠那蠢笨如猪的丫头还以为谢漾就是用这种?药将你迷得神魂颠倒,她?想嫁给?老四,便偷了谢漾的药,趁着我过生?辰,想要将这瓶药加在老四的茶水之中,妄图让老四如你迷恋贱人那般迷恋她?。”
皇后越说越觉得可?笑,“她?这不是做梦吗?世?上哪有这种?能力控制人心神的药?云初听?完翡翠的描述就觉不对劲,派人查了后,发现这是种?慢性-毒-药,每日?加在您的饮食中,时间一长,您不知不觉就死了。而到那个?时候,她?的儿子应该已?经被?您立为太子,能够顺利登基了吧?陛下,其实您该谢谢云初,若非他派人埋伏季修睿,您恐怕早就被?姓谢的母子算计死了。”
皇帝并不相信皇后的话,还在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反驳皇后。
他对谢贵妃母子的信任超出皇后的预料,这让皇后感到不满:“都是都到这个?时候了,我没有必要骗你,陛下为何不信?”
皇帝看穿皇后想要在他面前炫耀的心情,恼怒之中找回一丝理智,厌恶地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
皇后絮絮叨叨说了半晌都没再见到皇帝有任何反应,成就感大受打击,不忿地去摇皇帝:“你别睡!你起来!你给?我听?下去!”
皇帝厌恶地瞟了一眼她?,再次闭上眼睛。
皇后气恼地将他往地上一摔。
石忠看得胆战心惊,连忙将自己垫在身下,接住皇帝,战战兢兢地求情:“娘娘息怒,太子殿下留着陛下还有用,您息怒,千万保重凤体……”
与此?同时,太子已?带人来到太和门外。
原本随驾的朝臣都等候在城楼之下,听?闻要去太和门,都是一头雾水。
唐泽旭常年征战沙场,这一刻心底无?端发毛。
他站在原地片刻,拉住催促他去太和门的唐元海,低声问:“伯父,陛下往年可?会在这个?时候将人喊去太和门?”
唐元海摇摇头:“这是第一次。”
唐泽旭自幼跟随在唐元明?身边,养成了在任何地方都先要观察周围地形的习惯,避免中伏。
上次进宫之时,他便发现太和门与玄武门中间是一座瓮城,将两边城门一关,城中所有人就成了瓮中之鳖。
陛下特地将人喊去那边,若真是陛下那问题倒不大,可?若是有人假传圣旨呢?
太子会夺权的猜测涌上心头,唐泽旭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想趁机出宫。
可?他才走了一步,兵部尚书郭放从他身后挤过来,笑着问:“少?将军要去哪里?”
郭放身后跟着四五个?身材强健的侍卫,将唐家三人围住,拦住了他们出宫的道路。
若先前还只是直觉要出事的话,现在郭放这一举动,摆明?是宫中真的出事了,不许他出宫去报信。
唐泽旭握紧拳头。
以他的身手?掀翻这几个?人不在话下,可?他若走了,不会武功的唐元海与唐知礼怎么办?
更别提还在深宫中的太后。
唐元海为官多?年,看出郭放的意图,一把拉住随时会暴起的唐泽旭,笑眯眯道:“这孩子才回京,宫门这么多?,他都不知道哪座才是太和门。旭儿,跟伯父走。”
唐元海用力去掐唐泽旭的胳膊,提醒他隐忍。
唐知礼默契地跟郭放交谈:“郭大人身边这几位年轻人是谁?下官怎么没见过?”
郭放见唐泽旭似是没有发现异样,笑着与唐知礼交谈:“是宫中负责这次上元宴的侍卫,老夫见他们身手?不凡,就与他们多?聊了几句。不妨事,不妨事。两位唐大人、少?将军,里面请。”
“里面请。”唐元海笑呵呵地与郭放等人一起朝太和门走去。
郭放与他身后的侍卫将唐家三人围在中间,唐元海给?唐知礼使了个?眼色,父子俩慢吞吞地走在后面,压住前行的速度。
唐元海与郭放交谈,唐知礼则去和临近的两名侍卫搭话。
突然,唐元海将唐泽旭猛地往外一推。
唐泽旭还没有站稳身子就在一瞬间明?白唐元海的意思,运起轻功朝宫外跑去。
郭放脸色大变:“关宫门!”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侍卫立刻朝唐泽旭追去。
唐元海一把拉住郭放:“旭儿出恭,郭大人不必着急。”
郭放是武将,唐元海一个?文臣拉不住,唐知礼便从另一边一起拉住郭放,阻止他去追人:“郭大人您慢些走,小心脚下。”
刚刚唐元海三人温顺朝太和门走去的动作让侍卫们放松了警惕,这几人武功又?不如唐泽旭,眨眼就被?唐泽旭拉出一段距离。
郭放好不容易挣脱掉唐家父子,却只能看到唐泽旭矫健的身影好似游龙般躲开守门侍卫的攻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郭放怒极。
唐元海仗着没撕破脸,笑呵呵地说:“这孩子真是的,解个?手?还往宫外跑,怕是不知道不远处就有恭房。郭大人,别跟小孩子一般计较。走走走,今晚我们俩可?得多?喝几杯。”
唐泽旭这一跑,郭放根本就没心情再跟唐元海虚与委蛇,冷哼着推开唐元海,怒气冲冲地朝宫门口走去,吩咐追人。
唐家父子是文臣,只留了两个?侍卫看守。
唐知礼忐忑地走到父亲身边,低声问:“爹,怎么办?”
看着被?缓缓合上的沉重宫门,唐元海担忧地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今把唐泽旭送出去,希望这孩子能及时通知宣王府和国公府,让府中女眷出城避难,早日?来救他们。
因为唐泽旭的警觉,他们三人走在最后面。走在前面的大人听?到后面传来争执声,原本没放在心上,但看到几扇宫门逐一关上,顿感不妙。
有人想退回来,可?被?人拦住。
唐元海父子也被?迫走到太和门前。
正如唐泽旭所料,众人进入瓮城之后,前后两扇城门一关,所有人都出不去了。
太子站在太和门前,听?见心腹禀报唐泽旭跑了,并未放在心上。
跑都跑了还能怎样?
唐泽旭去宣王府报信的路上,就该见到季修睿的尸体。
只要唐家识趣,跟季修睿划清界限,他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