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儿趴在窗边,窗帘撩开一条小缝,观察西房的动静。
洒在床上的香料多少起到作用,暮儿把它们收拾完毕便拉上帘子熄灯入睡。宵儿又等了一阵,看西房真的没有动静后,轻轻合起窗帘,朝坐在床上以手扳脚,摆出奇怪姿势的四夫人汇报:“暮儿睡觉了。”
“香料没办法多拿,只有这一截,小人明天偷偷带回去,和之前攒下的放一起。”
萧染白吐口气,做个舒缓动作,结束瑜伽练习:“香料你自己随身带着一点,如果遇见稀奇古怪的事,就把它撒出去,和香料有接触的物品,比如手帕,也管用。”
“稀奇古怪的事?”
“对,你看见就知道了,到时别慌,记得把香料丢向它。有没有厚一点的衣服?我晚上要出去一趟。”
“出去?“宵儿心里早有准备,亲耳听见时也还是免不了一个激灵,口气虚弱迟疑:“夫人,每到宵禁时间后外面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又寒冷,如果不是火烧眉毛的事,可以交给小人,小人白天悄悄去做。”
“不行啊,我得和罗天轩见面,别人替不了。”
“哗啦!”
宵儿失手把一沓衣服掉在地上,尖叫:“原来夫人是与大少爷私会!”
她喊完立即捂住嘴巴,警惕地望了窗户一眼,小声问:“夫人之前迷晕我们也是为了少爷?可是,少爷与五夫人……不对啊,夫人也是……”
大少爷与五夫人的旧情,罗家无人不知,罗天轩要是因为萧染白与春茵相似的脸庞移情别恋,倒也容易理解,问题是春茵变成五夫人,他不能再肖想,可萧染白也是他继母啊,他怎么就敢!?
宵儿以前唯恐四夫人爱上年轻俊美的大少爷,现在她一心认定四夫人,等“私情”真正暴露时,她反而埋怨是罗天轩引诱夫人。
“夫人,老爷虽然为人苛刻,但少爷也不是个好男人,他……”宵儿小心措辞:“平时阴沉,一旦发起火来又十分吓人,而且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怒,冬娣和夏楣跟着少爷五六年,都摸不准他的脾气呢。”
“唉,变态家庭环境压抑出的变态孩子啊。”萧染白庆幸自己生做母亲的女儿,萧吉个性温柔坚强,即使家境清寒且无男人支撑,她依然竭尽所能让萧染白健康平安长大,与罗天轩处境正是一个鲜明对比。
“天轩少爷脾气可不像他脸蛋一般漂亮,夫人,您千万别给他骗了。”
萧染白赶到余霞旧院时,心里还惦记着宵儿的劝告。
所谓日久见人心,宵儿她们在罗家长期居住,对罗天轩的见解自然比自己深刻,说出这番话定有她的道理,萧染白不能不防。
所以当罗天轩俊美的脸靠近时,萧染白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呼吸:“小心被火燎到。”
她关掉发烫的打火机,当成暖手宝捂在掌心:“大冷天的,叫我来干嘛?”
“不要再去接近春茵。”
萧染白秒懂他的话意:“你是怕春茵影响到我在庄园的人缘?”
道理是道理,感情是感情,萧染白心情大坏,顶撞说:“那你知不知道春茵她绝望到慢性自杀?如果我没有过去,发现这事,也许她两三个月后就悄悄儿把自己饿死了。”
罗天轩身上气息蓦然一冷,天黑无光,萧染白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只听他一字一字地说:“所以,我们要快速解决罗漳。”
“春茵太天真,难免会做傻事,你是个聪明的,你明白我的意思,是不是?”
“你有对策了?”
“是,但需要你的配合。”
“父亲有个习惯,每当遇见感兴趣的项目,不会马上表现出来,自己在书房熬夜思考,隔天或过几日做足准备后,再宣布决定。”
萧染白摸到一点罗天轩计划的思路:“你要我帮你打探罗漳的生活作息,以此判断可以引诱他的生意方向?”
“我不能被察觉在试探父亲的心意,而你不同,你是他新娶的小夫人,关心他的睡眠则属正常情况。”
“现在的你没机会进入东院的书房,可以让女佣领饭时在厨房询问。罗家女佣有自己的一套体系,你要与女佣处好关系,让她们去收集消息。”
联想起之前罗天轩所谓的“国外公司新合作”,萧染白暗叹自己终于遇上一个有脑子的霸总——要夺权,光盯着庄园这几十亩地是不够的,罗家在外的产业和地位才是大头,内外齐下手方是良策。
“这个可以,没问题。以后就像今天,只要提到罗余霞的名字,我们就当晚在此地会面。”
提到罗余霞,萧染白忍不住跑个题:“你妹妹到底患的是什么病,拖拖拉拉好几年,要是真严重,快送到外面的医院医治呀,闷在屋里算哪回事。”
罗天轩轻轻笑起来,凑到萧染白近前:“四夫人,为什么我们总聊一些别人的事情呢,你就没有自己的话要对我说?”
“说什么?”萧染白莫名其妙。
“比如,等我成为罗家家主时,你想得到的。”
萧染白迅速瞟一眼分数表,鲜红发光的50%突兀浮现在深沉夜色里:“我想得到的,确实只有你才能给。”
罗天轩伸手撩起萧染白耳边的碎发,温柔低语:“染白,我会给你的,只要你记住,你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