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后排的萧染白抬头，轻轻挑了一下眉。开车的徐开敏锐地察觉，问：“忘记拿东西了吗？”

“没事。”

萧染白只是看见刚才分数表跳动，她在司峻皓心里的存在感莫名其妙涨了一截，加上昨天宴会带来的分数，现在已经达到68%。

“徐先生怎么改变主意，愿意传授我一心锻体了？”

徐开的态度转变得有些快。萧染白正吃着早餐，佣人忽然询问她徐开到来，是否愿意与他见面。

当然愿意，萧染白还惦记着徐开的武功呢。倒是没想到，不用萧染白开口，徐开直截了当问她敢不敢冒险随他尝试修炼一心锻体。

萧染白没有不敢的，放下面包洗净手，就和徐开一起向他的训练场出发。

虽然达到目的，该理清的疑点还是要理清。近在咫尺的徐开比起潘秦、楚先生，对她的威胁更大，萧染白必须了解他的想法和动向。

“既然有人愿意为……”红灯变为绿灯，徐开踩住油门，将车开出一段距离后，才继续说：“既然你愿意，那就试一试吧。”

不，他的意思不是这个，徐开原本想告诉自己什么？

“萧小姐，你是局外人，既然大家对你都没有敌意，那你何必深究，平添烦恼呢。”

萧染白垂下眼睑，徐开又察觉她的情绪了。

办公大楼里比上次清净许多，熟悉的面孔很少，但看见萧染白都恭敬地驻足行礼。

等坐电梯上到徐开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一个工作人员也没有，整个走廊空荡荡的，徐开提前清空了楼层，现在这里只剩她和徐开两个人。

办公室里倒是没有变动，依旧是茶楼雅间般的装潢，屏风后面安置着古武训练场地。

徐开先将手机钥匙放到桌面上，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萧染白。

萧染白翻开一看，文件夹里有一层层透明薄膜，每个薄膜套子里各装有一页手抄纸张，纸张是信件款式，已经发黄，看起来年代久远。

萧染白拿着它们沉吟起来，徐开感受到她的疑虑和无奈，和随着而来的一丝气愤，说：“萧小姐，你不相信是正常反应，这确实超乎想象，但我的先祖正是用它感悟出一心拳法，至今罕逢敌手。我父亲传授我时，也是从这些书信开始的。”

“我相信徐先生没有欺骗我，只是，”萧染白耸耸肩：“我不识字。”

这回的宿主太太太弱了！萧染白穿越过来也有几天时间，一点灵魂融合的意思也没有，好处是她可以在这里放心磨时间，坏处是，她无法获得宿主本体记忆，比如文字，会说不会写，秘籍就在手上也看不懂。

而系统居然拒绝给她翻译！

它根本装死不出声！

“……”徐开第一次在传武时遇见这种情形，他咳嗽一声掩饰尴尬，接过文件夹：“是我疏忽了，我向你口头讲解一下。”

“三百年前，家族里一名叫徐轻良的先祖外出游学，途中迷路，来到一处小城。当时城中爆发疫病，他被困在城里，以为难逃一劫，就每日留下一封书信，希望如果不幸遇难，将来能有人将这些书信带给家里。”

“哦，就是书信形式的日记？”

“是的。先祖写第一封信时，尚未爆发疫病，他只是简单写下见闻，谈到这座小城风土人情与家乡大相迥异，他会歇息几日，补充水粮后再上路。另有一些小事，与练武无关，我略过不谈。”

“第二封信是第一封信件的一个月后写下，先祖发现城里种种异象，以及本城居民似乎都信仰一群‘天上之人’，这时疫病初现端倪。”

“四天后，他就写下第三份信，从此以后，他每日一封书信，将事件完整记录下来。”

“过程大致是，疫情越来越严重，似乎无人能逃离死亡，在人们绝望时，‘天上之人’来解救居民。先祖因为是外来人士，不似本地居民般对天上人敬畏有加，在好奇心推动下跟随天上人一起行动，发现疫情原是人妖悲恋引起，待天上人处死妖魔后，疫病便停止扩散。”徐开尽量用萧染白能听懂的词语解释。

“期间，天上人传授先祖《一心锻体》，先祖也将它们记录在书信中。”徐开翻到文件夹最后，指着那页对比起书信较为新鲜的纸张说：“后来其他祖先摘取书信里有关记载，将这门武学汇总，并根据它和徐轻良遗言开发出一心拳法，你若想学一心拳法，必须先领悟《一心锻体》。”

萧染白感觉自己听了个电影大纲，还是那种老套的，卖不动票房的神话传说：“好像过去流行的那种，某人误入神秘之地，遇见神仙的奇谈趣闻？只是故事里人不是与仙女谈恋爱，就是大梦一场，醒来后凡间已过千年，这位徐先祖倒与众不同，迷路后把自己从书生变成了武学高手。”

徐开说：“三百年前的事情，已无法考究真相。我也认为徐轻良先祖的故事过于离奇，但这门武学本身不假，可惜家族中能学会的后生寥寥无几，到我这一辈已经是第三代单传，家族之外能练成的人更是万中无一。”

徐开严肃告诫萧染白：“如果只是学不成功倒算事小，怕的是很多人过于钻研，不幸走火入魔，导致精神异常。你是被眷顾的，没必要用自己的命去拼，如果感觉不对，即刻停止，不要强求。”

看萧染白点头答应，徐开才告诉她：“心中默念：‘天之道，无情道，人之欲，无穷已。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调心神，绝痴妄……”

徐开等萧染白背熟后，拿出一截似木似土的珠灰色块状物，放置于香炉中点燃。

香炉做成重叠山形，白烟自山脚逸出，沿峰峦，走川涧，袅袅升腾。烟气凝而不散，在空中像小蛇一样盘旋。萧染白闻到一点气息，不是一切花朵的味道，清香异常。

正想这东西不错，可以买来熏衣橱时，萧染白听徐开说：“闭眼。”

萧染白虽然觉得奇怪，依言闭上眼睛。

“在心里默读我刚才教的口诀。”

“背了，然后呢？”

“感受烟雾，描绘它的走向。”

萧染白一下睁开眼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