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人,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还容易迁怒。二公主这些年来和母兄走的一点都不近,能有多疏远就有多疏远。
嫁到夫家后,老老实实相夫教子,在皇室中,就是个透明人。皇上平时都未必想的起还有这个女儿。
好事想不起,坏事才被巴拉出来。倒霉的二公主,和三公主一样。被皇上剥夺了爵位,贬为庶人。
好在二公主眼光好,挑的夫君不错,婆家也是明白人。没有因此看低和怪罪二公主,除了没有公主爵位,二公主的日子并没有多大变化。
没有出嫁的三公主没了公主之尊,被赶出皇宫自生自灭。
身为女眷没有参与的两位公主,却比两个哥哥下场还惨。足以看出皇上的偏心了。
还有恭亲王府。皇上对手足也狠的下心。当年恭亲王爷就和他争过皇位,新仇旧恨在一起。皇上直接一瓶鹤顶红,送恭亲王爷去陪温贵妃和瑞王。
可怜恭亲王,见皇上对宁祁安和瑞王府宽仁,还以为自己也能捡一条命呢,转眼就被一瓶毒药毒死了。
原本恭亲王府上下也要发卖的,怡亲王给求了请。便降为忠平伯,好歹给府中上下诸人留了一个安生之所。
其余同党也各有处罚。
朝臣们在宣仁殿提心吊胆的等了一下午,都以为新皇要在三、六两位皇子中决出,哪只明亲王爷诈尸了。最后关头跳出来,成了妥妥的大赢家。
皇上拖着病体,见了陆启一些重臣,当面点头后,宁怀景的皇位彻底算是名正言顺了。
几道旨意出,京里就是一次次的震荡。情势变化之快,令人措不及防。天,是真的变了。
一切尘埃落定,织锦还恍恍惚惚,宁怀景这就成了皇帝了?她是皇后?
宁怀景实在太忙,为保群臣稳定,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和织锦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只好派人把织锦皇后叶笙先送回长宁宫。
让蒋神医给三人把了脉,皇后叶笙开了安神药,织锦开了安胎药,熬了给三人喝下。
喝完药后,天色已深。织锦疲惫的躺在床上,脑子很乱,走马灯似的放着这一天天发生的事情,很快沉沉睡去。
她是真的累极了。
宁怀景直忙到了天明,才有喘口气的时间。一口水来不及喝,第一时间到了长宁宫,来看织锦。
织锦还在熟睡,宁怀景挥退白芷等人,自己轻手轻脚走到织锦床前,小心的坐到她身畔。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宁怀景糟乱的心绪平静下来,才感觉到踏实。
轻轻用指尖碰了碰织锦清瘦的容颜和紧锁的眉头,宁怀景心疼极了。短短几天,织锦比他出宫前瘦了好多,尖尖的下巴像是戳进了宁怀景的心里,一阵阵的刺痛。
织锦睡的虽沉,但不安稳。一夜做了很多的噩梦,梦里是散不去的血腥气。瑞王和温贵妃自刎于眼前,多少让她受了惊吓。
她像是陷进了梦魇里,挣脱不开又醒不来。直到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织锦莫名的感觉到心安,终于从噩梦中解脱。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便是宁怀景盛满柔情与心疼的清俊眉眼。
织锦冲他弯了弯嘴角。宁怀景伏身,把她抱进怀里。
织锦把头靠在他的胸膛,身上的疲惫,一夜的惊惶,具皆消失不见。
宁怀景一下下轻柔的顺着织锦披散的长发,拍着她柔声哄道:“再睡一会。”
织锦推了推他,“你压着我,我睡不着。”
宁怀景一噎,温馨缱绻的气氛没了,宁怀景哭笑不得看着她,“那起来吃点东西?”
织锦哼哼两声,环着宁怀景的肩膀不让他起来,闷声问他,“事情怎么样了?”
“我要当皇上了。”宁怀景声音平静,“你就要当皇后了。”
织锦眯了眯眼睛,有点不开心,“恭喜你了啊。”
“怎么了?”宁怀景岂能听不出。
织锦声音闷闷的,“恭喜你啊,即将后宫佳丽三千。”
嗯,问题出在这里。满满一屋子的醋味。
宁怀景就很开心了,低低笑了一声。气的织锦在他腰间拧了一下。
宁怀景见好就收,不敢把人真得罪了,认真道:“三千佳丽又如何?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再不会有任何人。”
“骗人。”织锦板着脸,“别以为学油嘴滑舌,就能混过去。你当我不懂,当皇帝和当王爷不同,就算你想不纳妃,那些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
“娘子懂得真多。”宁怀景轻笑,“你要相信我,我和别的人不一样。”
他望进织锦的眼里,浸在那一双清泉里,“无论我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辜负曾经的诺言。今生今世,唯有你一人。”
织锦心里很感动,再看宁怀景风霜满脸的样子,才想起这人比她更累,顿时没了闹他的心思,关切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吃了没?”
“刚回呢,还没吃。”宁怀景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委屈道:“昨天到现在都没吃。”
织锦更心疼了,推他起身,“起来,去吃点东西。”
宁怀景真饿了,到了用早饭的时间,织锦也该起床吃饭了。乖乖起身,让白芷等人进来服侍织锦洗漱收拾好,早饭已经摆上了桌。
今天的早饭,格外的丰盛。宁怀景成为新帝的消息,一夜之间该知道的都知了。
御膳房头一天给新主子送餐,可算是把浑身解数都给使出来了。简简单单的一顿早饭,硬生生给做成了满汉全席。织锦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筷子了。
宁怀景见她不动,就自己给她夹。依着织锦的口味,每样都夹了两筷子,片刻功夫,织锦面前已经堆了满满一大碗。
织锦白他一眼,“你当喂猪呢?”
宁怀景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颊,温柔道:“你廋了好多,要多吃点。”
“吃多了会胖。”
宁怀景哄她,“胖了才好看。”
宁怀景的声音极耐心极温柔。他是经常进皇宫的人,殿内伺候的宫女没有不熟悉他的。可往常见到的,都是冷若冰霜、生人勿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