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给织锦见了礼。
织锦笑道:“不用和我这般客气。”
他们都是明安的朋友,同织锦也见过几次面,有过交集。对织锦来说,算是比较生疏的朋友了。
“嘿嘿。我就说,许妹子还是许妹子。”杜衡最会说话,摸着头嘿嘿笑了两声。
听到这称呼,还真让织锦有些温暖。当初在沭城,几人还一同熬过粥,救过难民。
那时,她不过一小小农女。如今,已经成了郡主。这变化,别说杜衡等人,就是她自己也从没想过。
织锦回以一笑,“我一直是。”
不知为何,常亭溪听到这句,忽然有点心酸。他飞快地扫过织锦越加明丽的脸颊,然后移开了目光。
她更漂亮了。也瘦了,衬的一双眼睛亮如天上星辰。
想来京城是非多,劳心劳力吧。
想到只来了一天,打听到的各种传言,常亭溪有些心疼,更多的是对宁怀景的愤怒。
既然当初抢了她,为何又不好好对她。
怎么说呢,宁怀景这锅背的冤。
常亭溪几人打听到的,不是别的。正是他和温鸾雪的“风流韵事”。
常亭溪几人不明就里,单听这流言,有板有眼、甚嚣尘上,以为就算不是真的,那肯定也是两人有所暧昧,让人看出了端倪。
流言是从宁怀奕口中传出,温鸾雪又没有否认呢,宁怀奕总不至于往自家大哥身上泼脏水吧?
几人万万想不到的是,泼脏水的确实不是宁怀奕,而是宁怀景的媳妇织锦本人。
“郡主清瘦许多,万望保重身体。”常亭溪不自觉道。
话一出口,便觉后悔,以他的立场,有何资格来说这句话呢?
常亭溪神色黯然,他隐隐后悔,当初没能再坚持坚持,如果那时他能更加坚定的追求织锦,或许如今是另一番局面了。
他虽不如宁怀景身份尊贵,但必定会拼了命的护她,不受任何伤害,不被流言所扰。
明郡王府,宁怀景打了一个大大的阿嚏。齐云一脸惊奇的看着他,“主子,你病了?”
语气里不是关心,而是激动。
宁怀景武功高强、身强体壮,伤是受过不少,感冒、风寒倒是从来没有过。难怪齐云如此了。
宁怀景凉凉的扫了一眼齐云,齐云心头一凛,眼神飘向了别的地方,收敛了脸上的兴奋之色,强装严肃,“属下只是担心主子身体,要不请大夫来看看?”
“我很好。”宁怀景淡淡道。
“哦。”齐云应了一声,努力不让自己显得太失落。
“王妃今天在干吗?”宁怀景问。
“去了常府。”齐云道。
宁怀景眉头微皱,常府除了常婉,还有一个常亭溪。
这人当初,可是宁愿入赘许家呢。若非自己出现,可能织锦的夫君,就姓常了。
宁怀景心里不舒服,放下了手中的笔,理了理衣服,“出去走走吧。”
齐云迷茫的跟在宁怀景后面,方才不是还急着处理事物,奕少爷来约吃饭,都推辞了吗?怎么现在又不忙了?
有了刚刚的教训,齐云不敢多问,乖乖的随侍左右。
宁怀景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转头看向齐云,眼神深沉。
齐云被看的心头发毛,以为有什么事,心里正紧张,就听宁怀景用极为缓慢郑重的语气问他,“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其实宁怀景想问的是,他好看吗?
无奈实在问不出口。
他见过常亭溪,眉目温润、气度高洁。长相秀美雅致,却不带女子的柔弱。如芝兰玉树,非常人能比。
正是小姑娘们喜欢的类型。
宁怀景不太在意外貌,也知自己长相不俗。但是吧,当局者迷,这会儿竟有点不自信了。
齐云懵,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有问题,要不怎么会幻听?
许久没得到答复,宁怀景不满的咳了一声。
齐云回神,看着静静等他回话的宁怀景,突然间福至心灵,“主子才貌双绝,大宁无人能比。就是穿着粗布麻衣,也是英姿不凡。今日更是洒脱俊逸,王妃见了,一定欢喜。”
纵使齐云从没想过,有一天宁怀景会在意自己的容貌衣着,但这一通马屁拍的滴水不漏,还及时。
宁怀景舒坦了,他矜持的点了点头,“常姑娘嫁的是蓝玉吧?他们定亲时,你从库房挑一件当做贺礼吧。”
齐云顿时大喜,明郡王府库房里的东西可都是珍品啊,随便一件拿出去都倍儿有面。不少还是宫里赏下来的。
“谢主子。”齐云连忙谢恩。
齐云就比较聪明了,他不推辞。免得宁怀景真收回了话,他哪里后悔去?
宁怀景溜溜达达出府去了,去的正是常府的方向。
常府里,常亭溪关切的话出口,有瞬间的冷场。
除了池仁玉外,杜衡和常婉都是明白常亭溪心思的。池仁玉也不是明安,他很有眼力劲,单从这一句话,就知道有情况,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常亭溪死死的攥紧了手,再见织锦,他的心情太过复杂。
明明远离织锦,对两人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可他就是忍不住,一向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在遇见织锦时,总是不堪一击。
就像今天,相遇不是偶然。他知道织锦会来,故意守着这个时间点过来,就为了见上一面。
怕自己失态,带上了杜衡和池仁玉,分散注意力。
可一切准备,在见到织锦时,都没了作用。
面前的姑娘,浅浅一笑,一如初见的那个夜晚,笑容明媚似羽毛划过他的心尖,酸酸麻麻,又痒又痛。
那双不变的清如潭水的眼睛,在望过来的一瞬,清晰浮现出他的身影。
常亭溪所有的努力,努力远离,努力克制,努力遗忘,瞬间瓦解。
这一刻,他肯定。穷极一生,再找不出第二双能让他心动的眼睛。
“常兄说的是,郡主确实瘦了许多。”杜衡眼见情况不对,出来打圆场,“想来明安见了,一定心疼坏了。郡主要多吃饭,保重身体。”
“说起吃饭,还真怀恋郡主府的伙食。”杜衡砸了砸嘴巴,很是遗憾,“好久没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