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有什么事?”容里看到婢子面上犹豫之色,温和问道。
“侯爷,夫人,夫人如今是真的……委屈。”婢子说道。
委屈?
被欺负了?
容里一愣,便想到老夫人乔氏。
“在那边……”他只说了三个字。
婢子忙不迭的点头,哽咽说道:“表三姑娘和郡主没能入宫去参选,老夫人已经依着此事说了夫人两日,今日,更是当着乔夫人的面,将夫人好一通数落。”
越说,便越觉得委屈。
婢子哽咽说道:“侯爷,夫人知晓侯爷事忙辛苦,这些事情便自己囫囵吞了,自己承着。”
容里听着心里极为难受。
闵相宜是个好妻子,并不嫌弃他庶子的身份,婚后二人也是恩爱甜蜜。
“我知道了。”容里说道。
回到房中,看到闵相宜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他,似是在垂泪。
走近了看,果然是在委屈伤心。
容里心疼,上前从背后搂住她。
“侯爷,你回来了?”闵相宜一惊,忙伸手去擦拭眼泪。
容里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看她眼眶红,说道:“我听西芹说了,委屈夫人了。”
听到这话,闵相宜忙道:“侯爷,西芹嘴碎了。”
“你受了委屈,自当与我说道,虽说……母亲将我过继到她名下,我们当尽子女儿媳孝道,可委屈也不能白受着。明日,我便去与母亲说……”
“别。”闵相宜忙压住容里是手臂说道:“别去,侯爷,我不妨事的,自来哪有儿媳不受婆母气的。”
“不,你不能。”容里说道:“该说还是要说,不过你放心,我也不是直去与她闹,只说你身子重,要多休养,便只每月初一十五去与她请安便是了。”容里说道。
闵相宜一愣:“这能行?”
“自行的,请安的事,我来,你便不用去了。”容里说道。
闵相宜这才心情好了许多,笑着点点头。
有夫如此,真好。
肖睨彩吃了酒睡下,晏臻从房间里出来,对花溪说道:“花溪姐姐,我去见王妃了。”
“嗯。”花溪看了她一眼,冷淡的应了声。
晏臻出了门,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到了王妃的院子。
看到那边灯还亮着,她走到廊下屈膝说道:“王妃。”
屋内,垂帘门看不到形容。
肖王妃听到声音,挥手示意。
门口的仆妇掀开垂帘对晏臻说道:“进吧。”
晏臻走进去,在边上的软垫跪坐下来。
“阿臻?”肖王妃喊了声。
晏臻点了点头,说道:“郡主取的名字。”
阿臻?
为何要给一个婢子取名叫阿臻,那是晏臻的臻字,有什么意义吗?
肖王妃忍不住多看面前少女的音容。
外道镇国公主晏臻,貌美如仙,是神仙般的面容。
眼前的少女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孔,不好看的嘴,不好看的眉,还有一道胎记,说实话,着实是有些丑的。
“为何?”肖王妃问道。
“说是,想念镇国公主,倒是奴婢冒犯了公主的名讳。”晏臻说道。
她微微低着头,模样乖巧。
这样丑陋的相貌,这么看一眼,其实都有些不舒服。
人人都喜欢好看的事物,便是女子对女子也不例外,可女儿对这个婢子却有些特别。
肖王妃想不出来便不想了,说道:“你既然得郡主的欢心,这些日便留在那边,不用过来给我煮茶了。”
“是。”晏臻应道。
“好生伺候郡主,她既然喜欢,你便跟着她。她好,你才能好。”肖王妃看着晏臻的双眼,问道:“可明白?”
“明白,郡主好,奴婢才能过上好日子。”晏臻说道。
肖王妃点点头。
果然是个机灵的,当初用四个婢女交换,很是值得。
“郡主吃过饭喝了两杯温酒,如今已睡下,王妃不用担心。郡主如此是赤子之心,对镇国公主的朋友情谊深厚,也是好事。”晏臻说道。
好事。
那镇国公主已经是往事了,人死灯灭,连晏氏都落败了。
还能有多好?
“王妃,奴婢斗胆多言两句。”晏臻低头说道。
肖王妃闻言略有些讶异的看着她,说道:“你说。”
“其实,人活着不过短短数十年,幸福与否并不是旁人所认为所想,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便是换另外一个想法,郡主便是嫁给一个普通的男子。若那男子真心相待,二人恩爱相处,郡主开心满足,才是真的幸福。”晏臻说道。
“开心满足?”肖王妃一愣。
晏臻点点头,略低着头说道:“郡主是个好人,王妃当真愿意,郡主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日后痛苦如斯,度日如年吗?”
墨无言爱着晏臻,纵使晏臻似了,也改变不了墨无言爱晏臻的事实。
肖睨彩嫁给墨无言只有一个结果,痛苦。
她不会得到幸福。
因为,肖睨彩不爱墨无言,墨无言不爱肖睨彩。
二人毫无感情,强行嫁娶,只会让两人痛苦。
旁人无所谓,可……
肖王妃面色微微一变,低下头来。
她何尝不知,可这是王爷的决定,她如何去跟王爷说,这婚事取消?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啊……
婚事已定,已经无法改变了。
晏臻从院子里出来,回头看了眼里面,再走回东跨院收拾了东西,去肖睨彩的院子。
……
书房里。
墨无言看着面前的地图。
边上的女子说道:“这是新的来的消息,如今……他已经在来这边的路上了。”
“烟国国师之子。”墨无言微微敛眉。
这个容寻,好大的本事。
肖钺将他复活之后,竟然能去烟国,再以烟国国师之子的身份前来大启。
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是以为不知道他还活着吗?
“如果,若是他死了,两国必起战事。”新月说道。
君机阁要查这些事情并不难,不过之前追去,将他给跟丢了,却是很丢人的事情。
“杀了。”墨无言说道。
新月点头,转身悄悄离开了三皇子府。
止戈上前,小声道:“殿下,要告知公主吗?”
“我会与她说的。”墨无言说道,看向另外一个信封。
止戈看他认真,面上没有半点颓然的神色。
谁能想到,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全天下的人都被瞒住了。
不过是很简单的办法,却叫所有人都相信了,相信镇国公主死去的消息,这些,得益于殿下精湛的演技。
还有隐瞒亲人,亲人的最真实反应。
走这么大一步棋,他们一开始都被骗了过去。
止戈忍不住笑了笑。
刀砌从外面进来,看到止戈脸上笑容,说道:“怎么?有什么好事?”
墨无言抬头看了眼,伸手将一封信给他,说道:“去交给南司音。”
“是。”刀砌接过立刻又出去了。
止戈看了眼,想到刀砌对银杏的情意,忍不住问道:“殿下,一切事了,你觉得刀砌和银杏姑娘二人……”
墨无言说道:“看臻儿如何。”
还是看公主啊!
止戈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夜色下,京城大多都已经熄灯,各家的人都休息了。
幻音坊里,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出来寻欢的人大多都找到了自己的夜晚美人儿,各自回了屋中。
最上方的房中,女子穿着单薄的衣裳躺在床榻上,边上躺着一个男子。
男子身上衣服褪去大半,此时昏睡不醒。
女子起身下了床榻,在梳妆台的柜子里拿出一张纸条,回过头看床榻上的男子。
“把他弄走。”女子说道。
话落,便有人出来,将床上的男子抬了出去。
被抬的男子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是被下了药。
女子见纸条点燃烧扔进火盆里,看着纸条烧成灰烬。
“门主要来了。”女子说道。
暗处,一个人走了出来。
看着女子说道:“热闹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