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暗自得意，她进宫的时间与舒妃差不多。尤其是舒妃难产去了之后，就数自己陪皇帝的时间最长。现在看来，皇帝的恩宠是一时的，唯有实惠才是真的有用。

想到这里，静妃瞥了端妃一眼。据二阿哥说，还有一帮要杀吉家那小子的人，也来自皇宫中。她第一反应，就是莫不是大阿哥的人？她当时就告诉二阿哥，“这说明端妃他们还不知道吉家那小子的用处，咱们占了先机。”

静妃在琢磨端妃。同样的，端妃也垂着眼皮子，在研究静妃。二阿哥若是娶了佟家三姑娘，自己便如了愿。凭三姑娘那心性，估计静妃有得忙了！可这个佟三姑娘，如何才能入静妃的眼呢？要不，入了二阿哥的眼也有胜算。看来，自己得好好琢磨一阵子了。

各打各的算盘。也只有慧妃，经历过五阿哥患病之后，变得通透了。她压根儿不想掺和这些，坐在位置上默默念佛，祈祷五阿哥和他的宠物九九早日康复。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随着太监通传的声音响起，文清殿内各位嫔妃们立刻噤了声，随即她们纷纷起身，向走进殿里的太后和皇帝行礼。紧跟在太后和皇帝身后的，是各位阿哥们。

皇帝将太后送到位置最高的金銮座上，回到自己专属的龙椅上，双手朝下压了压，哈哈一笑道：“家宴，为的是全家团圆，爱妃们就不必多礼了。”

众嫔妃们应了是，又都坐了回去。德正皇帝突然想起前两天冯侍卫与他禀报的内容。冯侍卫说花匠李自新的另一个保人，已经找到了。不过那人已经死了，他特意看过那人的指尖，却发现那人十指均无受伤的痕迹。冯侍卫还查过，这段时间死去待埋的宫女太监。结果是，他们的十指也无异常。

去了的人，目前只发现花匠李自新和那名小宫女指尖有血，这二人在宫中又无任何关联。

端的是奇怪！

难道与自己的这些嫔妃有关？德正皇帝目光陡然变得阴沉沉，目光一一扫过面前这些穿红戴绿的妇人，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他暗地里叹口气，看了太后一眼，然后摆手道：“传朕的旨意，传膳吧。”

太监的声音依次传了出去，紧接着捧着雕漆食盒的宫人们鱼贯而入。他们将各式装了美味佳肴的盘子、碟子拿出来，摆满了太后面前的那张龙案。紧接着摆皇帝的，往下是嫔妃们的、阿哥们的……

菜品极为丰盛，有冷有热，鱼肉汤菜各式点心一应俱全，当中摆着菊花羊肉锅子，整个文清殿里，各种佳肴散发出来的香味交织在一起，令人食指大动。

宫廷乐师和舞师入场。德正皇帝在喜庆的乐声中敬太后一杯酒，太后露出慈祥的笑，端杯饮尽。随后身穿霓裳羽衣的舞师们献上新编的舞蹈。接着是众嫔妃与太后敬酒……

按说，德正皇帝应与皇后共度除夕之夜。中宫无皇后，德正皇帝当晚将太后送回福宁宫后，便歇在文泰殿里，准备第二天祭祖的事宜。

皇宫内处处挂着宫灯，宫灯下的流苏随风指动，而墙上随处可见的对联和岁供图，透着喜庆和吉祥，人们笑意盈面，说着祝福的话语。

而各位阿哥在家宴结束后，也陪各自的母妃回到宫中。各宫内的情景，却不一样。

毓禧宫。大阿哥来回踱着步子，端妃则端坐在黑漆描金椅里，手捻佛珠，口中诵着经。大阿哥坐回到黑漆撒螺钿珐琅面双龙戏珠纹圆凳上，开口道：“明天去太庙祭祖，皇阿玛还要带他们几个。不知皇阿玛是什么意思？以前明明就带我和庆华宫那个。”

端妃慢慢开口道：“带就带吗？老子去祭祖，带的儿子自是多多益善。”

“不是这个意思。孩儿是想，皇阿玛是不是想立太子了。孩儿听说，前朝有不少人上折子呢。也不知皇阿玛更中意哪一个？”

“前面我也说过，无非是你和二阿哥中挑一个。你排行老大，这是先天的优势，谁也比不了这个。只要你不松紧，我这边再加把力，何愁太子之位不落于你身上呢？”

端妃说罢，又将一匣子金锭子推到大阿哥跟前，“拿去用吧。还是那句话，要避着人。你皇阿玛警惕心高，不喜外戚势力坐大威胁朝政。正好咱们背后也无靠山，有这些金锭子足矣成事儿。”

大阿哥一枚金锭子在手，他摸着底部凹进去的十字花纹，忽然产生好奇心，“皇额娘，这金锭子我原以为平常，拿出去后才知道，这成色和工艺都不同寻常，这是从哪里搞来的？”

端妃顿了一下，“这你就别问了，反正紧着你用。只要别张扬，避着人就好。”

大阿哥见她面露神秘，便也不再追问。端妃又道：“都说知此知彼，才能有胜算。我且问你，你对二阿哥有多少了解？”

大阿哥不知她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下，答道：“二阿哥这个人，看着是个柔性子，其实很挑剔，也有野心。”

“他的喜好是什么？对什么样的姑娘感兴趣？”

大阿哥诧异地看向端妃，见她点头，知她不是在开玩笑，便道：“喜欢吃甜口的东西。漂亮当然排第一，接下来应是性子活泼的爱说笑的罢。这原是孩儿猜的。”

端妃道：“你该不能去猜，要注重观察对方。我问这些，自是有打算。翻过年，宫里就要大挑。我听太后说，你们几个阿哥也到年龄，尤其是你和二阿哥。我这边心里有数，到时候会给二阿哥相个‘好’的。”

大阿哥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佩服的神情。至于他未来的福晋，他并未过多考虑。端妃的意思也是不急，本的是宁缺勿滥的原则。

揽秀宫。贤妃正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三阿哥。“我像你这般岁数，已经进了宫。你现在可好，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你竟一口一个不知。”

三阿哥从长相到性格，都与生母贤妃不像，倒是随了德正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