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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端妃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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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些,让本宫瞧瞧。”

“是。”佟司钰和佟司钥在宫女的引导下,往前走了几步。

端妃的目光投到佟司钰身上,看来这一位便是那氏求她撂牌子的姑娘。她得承认那氏打得一手如意算盘,这姑娘长得还不错,凭这个入眼被选中的可能性相当大,但像佟家这样家世的人家,京城多了去。由此,她也很有可能被指给宗室末流子弟。

她见佟司钰双肩耷拉,身子像是在微微发抖。呵,比起那日佟司锦进到福宁宫的姿态,这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格局太小。

但总不能问完话就把人赶出去,端妃思忖了片刻,问道:“巧了,本宫前些日子,在太后那里,也见到一位名叫佟司锦的姑娘,可是你们家的?本宫瞧着她还不错。”

佟司钰心里一惊,端妃娘娘还见到了二姐?二姐怎没对玛麽说起?要不她们对今日也能早做准备。这一刻,她对佟司锦的恨又增加一层。她开口应道:“回娘娘,佟司锦正是长房伯父之二女。我与她平时交往不多。”

按说职阶低者,见到贵妃都应称奴才。可各旗官宦人家中未嫁人的女子,天真烂漫,见到贵人自称“我”也是允许的。待她们以后嫁入夫家,便要尊序以规矩自称。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但端妃本就有所注意,发现佟司锦眼神躲闪,她暗地里嗤笑:可见这位与佟司锦多有不睦。想想也是,这宫中看着一团和气,可暗地里谁不是各怀心事。想那勋爵之家也是如此。

端妃随意与佟司钰和佟司钥闲说了几句话,便道:“今儿本宫也见着你俩了,家去后与你们的玛麽说,以后本宫会念着她的好。你们就回去罢。”

做到这个地步,端妃已觉自己足够仁义。那氏巴巴地将两个孙女送进宫来,无非是想让自己为她们谋个好人家。可自己哪里有这闲功夫?人也见了,就此打发了,她还急着想去见慈仁太后。

佟司钰眼里闪过一丝希望,而后又被失望代替,她与佟司钥跪别端妃,由芳雨领着出了荣禧宫。

端妃见她俩走了,吩咐芳雨给她整理妆容。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蹙眉问道:“太后那里的消息,你果真打听清楚了?”

“是的,奴婢问的是太后身边的素棋。素棋说太后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还说皇上这些时日每天都会去福宁宫看太后。”芳雨边应着,边往端妃发间插着一根镀金嵌珠点翠银簪。

“往紫荆花下埋硫黄之人,可有找到?”

“素棋说她不知。”

“是真不知,还是怎么的?”端妃突然一转身,银簪子未钩紧头发,差点落下来。芳雨吓得忙跪地,“奴婢不知。”她看一眼沉着脸的端妃,又磕了几个头,“奴婢猜想,先前皇上禁了他们的口,估计说话也背着他们,所以奴婢猜想素棋是真不知。”

端妃掀掀眼皮子,“我前天尝你的银子,别都揣你兜里,该舍得的舍得不要小气。”

“是。”芳雨哆嗦着站起来,将簪子插紧后,不由得腹诽——光让我舍得,你咋那么小气呢。

端妃坐上肩舆,一行人浩浩荡荡从荣禧宫而去。到了福宁宫门口,却被守门的小太监拦下。芳雨过去问了情况,回来禀告道,皇上正在宫里看望慈仁太后。

端妃沉吟了一会儿道:“既是这样,咱们先在这里等等看,别惊扰了皇上。”于是她身边的人都候在了福宁宫门外。

福宁宫内。殿宇重重,临近窗格那边有张锦榻,身穿绛云色地团花福纹苏绣夹袍的太后正斜靠在引枕上。她头上戴着攒东珠的勒子,脸色看着较以前苍白,皱纹也愈发的深了。

德正皇帝坐在一旁的紫檀雕花嵌珐琅扶手椅上,他眉宇之间有道深深的“川”字。他起身欲行礼,“皇额娘,儿臣不孝,那下毒之人……终是没有找到。”

慈仁太后挣扎着要从榻上起来,“皇上不能这样!”

眼见着太后要滚下榻,德正皇帝忙改行礼为伸手去抬扶,旁边的宫女太监也快步上前将慈仁太后安顿好。

慈仁太后用帕子掩着嘴,猛地咳嗽了几声,缓过气来开口道:“皇上不必自责,哀家也是一时糊涂,只想着花儿开得鲜艳硕大为好,没想着让人钻了空子。”

她不过是那时,在庄裕皇太后顾不过来的时候,照顾过还是皇子时的德正皇帝。现今皇帝又尊着她,她哪里能担得上皇帝请罪?

德正皇帝满心都是自责,一脸沉痛,他告诉慈仁太后。事发那天,他将目标锁定来福宁宫的花匠,所以让内务府第一时间封了司农局的门。随后他一心关注着太医对太后的救治。待太后的病情稳定之后,他专门叫来慎刑司的堂官,让对司农局的所有花匠逐一进行筛查,找出谋害太后的凶手。

这个工作量不可谓不大,慈仁太后喜欢花花草草,经常换花的品种,司农局的花匠们都来过福宁宫。慎刑司的堂官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了,经过侦查和审理,目标锁定到一位名叫李自新的花匠身上。

可李自新不在宫中。说是家里人生病,他拿着令牌出宫回老家了。待慎刑司的人找到李自新时,就见他悬在家中房梁上,人都已经凉了,半口气都无。

慈仁太后听得心惊肉跳。她就想不明白了,她一个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老婆子,怎生就招来如此恶毒之人?

她自从得到先帝的宠爱又失宠那会儿起,就已经变得无欲无求,机缘巧合之下得上了太后,她既没害过谁,也没得罪过谁,那个李自新怎就对自己下了手呢?

慈仁太后吓得忙念佛,“还是老天有眼,恶善俱有报应,就是让皇上费心了。那人既然已丧命,哀家这边已经安全。”

德正皇帝眼眸闪过一丝沉重——慈仁太后想得还是太简单了,现在这情况,岂是一句恶善有报能了结的?那名花匠的硫黄从何处来?又为何偏独独针对太后?为何好巧不巧被找到时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