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淑，女儿这个样子，你就不说两句吗？”

“说是肯定要说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哦？那你想什么时候说？”

“这你不用管，以后肯定会的。”林月淑突然扭过头，一字一句地问，“天啸，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决定离开，却不愿先通知我们呢？”

“通知你们？你这话，好像我是公馆里的丫鬟一样，什么事情还需要先请示你们？”连洪忍不住笑出了声。

“请示倒不必，但起码让我们先知道一下吧？我们怎么说也是你的家人，难道连这点知情权都没有吗？”

“很多事情都是临时决定，不可能等你们想通再去做。倒是你们，像是串通好了一样，在这时候对我发难，到底想干什么？”

“父亲，我们什么都不想干，只是想要个说法而已。”连合平想起下午自己听到的话，情绪也开始上升，“您为什么表现得如此抗拒呢？”

“我抗拒？你们今天是不是都还没睡醒，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吧？”

眼看一家人要吵起来，周围的丫鬟，碧轩，还有吴管家纷纷冲过来，尽力安抚住连家的每一个人。要是一般人家吵架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家人手里掌握着整个北都地区的兵力，身上没准还带着武器。万一要是上了头，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周雨晴，吴婉月，你们先离开这里吧。”连洪强压自己的怒火，命令道，“我想和他们单独聊聊，你们就不要听了。”

“是，父亲，我们马上离开。”

她们俩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心里已经忍不住开始颤抖了。即便再怎么见过世面，这种场景对她们来说也是有生以来头一次。何况这两个人，一个身体不好，一个还怀着孕，真要是一不小心出点什么事，估计也没人顾得上自己，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两人离开后，连洪随即把餐厅里的所有丫鬟，还有吴管家，统统赶了出去，语气态度和刚才完全不一样。餐厅里的其他人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静静坐在那里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少。随着房门重新关上，终于只剩下四个人了。

“现在只剩咱们自己人了，我也就没什么顾忌了。”连洪来回看着他们，说，“我知道前几天的事，你们或多或少对我心怀不满。之前我也曾说过一些道理，现在再说一遍，我觉得也没有必要了。”

“天啸，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什么都不说，接受所有的一切？”

“现在一切都已经恢复如常了，你们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父亲，有些事情做过了就是做过了，不会因为结果改变就会被遗忘的。”连合臻抿紧嘴唇，整个人看上去很委屈。

“怎么，你还介意之前那个和亲的事情？”连洪反问道，“都已经遂了你们的愿了，还不依不饶吗？”

“您恐怕不是遂我们的愿，而是遂了大哥的愿吧？”连合平立刻反驳起来，“我很想知道，那天晚上，大哥究竟跟您说了什么，让您的态度发生那么大的转变？”

“闹了半天，你还在嫉妒你大哥！”

“我并没有嫉妒，只是好奇他到底说了什么。”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去问他？非要等他离开之后，再用这种态度来问我？”连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觉得，你这种语气，我会回答你吗？”

“天啸，合平没有别的意思，你没必要这么针锋相对。”

沉浸于跟自己的儿子打嘴仗的连洪对旁边出现的这个声音毫无提防，被吓了一下。扭头一看，林月淑还是那个坐姿，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月淑，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儿女了。”

“他们又不只是我的儿女，更是你的。你们父子之间交流，我还是不参与的好。”

“你不参与，就在一边看着？你到底在给他们传递什么信号？”

“我传递信号？”林月淑轻蔑地笑了一声，“你未免有些太紧张了。”

他站起身，在餐厅里来回踱步，皱着眉头盯着坐在餐桌旁边的三个人。尽管连洪活了这么多年，各种大风大浪见过无数，但今天这种场景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被自己的妻子和儿女逼宫，传出去，只怕是会沦为众人的笑柄。

“我算看出来了，你们三个一定是商量好了，过来串通一气！别以为你们是我的家人，我就会手下留情。真要是走到那一步，别怪我大义灭亲！”

“灭亲？我们犯了什么罪，你要灭我们？”林月淑忽地站起来，挡在自己的儿女前面，“难道你当了这么多年指挥使，我们都没有问话的自由了？”

“好一个问话的自由，真是会粉饰自己。”

他快步走到女儿面前，瞪着眼睛，厉声喝问道：“说，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因为我把周雨杰关起来，你心怀不满，所以来给他们打头阵啊？”

“连天啸，你有什么话冲着我和合平来，别为难臻臻！”

面对父亲的逼问，连合臻冷笑了一下，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她缓缓站起来，离开自己的座位，在附近走了两步，突然开口道：

“父亲，您想听到我说什么呢？我们串通一起，只为了对付您，这是您希望听到的？”

“我只希望听到事实！”

“事实就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您造成的！”

“我？”连洪指着自己，哑然失笑，“你这是胡说八道！”

“这就是您要听的实话，父亲！”连合臻提高了调门，瞬间涨了气势，“从您回来开始，所有的决定，提议，都是由您一手主导。我们没有任何发言权，所有的建议都被当成废话！公馆里的所有人只能像刍狗一样活着，每天朝不保夕，时刻准备被送到别的地方！”

“连合臻，你住口！”

“我为什么住口？我说的有错误吗？兰汇百姓每天度日如年，我和二哥前途未卜，这根本就不是我们应该有的遭遇，所有的一切就是彻头彻尾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