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个问题比较繁杂，所以处理起来比较费时。”

“照你这说法，吴胜泰他们那些人给兰汇百姓祸害得不轻啊。”连洪忍不住笑了起来。

“差不多吧，反正损失了不少。关键这次他们还打着咱们的旗号，导致许多百姓恨上了我们，您说这是哪里的事？”

“这不奇怪，土匪的作风一贯如此。”他扭头看了眼楼上吴婉月的房间门，“行了，赶紧准备好，坐下来吃饭吧。”

落地钟准时敲响，公馆里的其他人纷纷聚到了餐厅里面。他们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全部看向那个仍然空着的正中位置。除了等待那个人到来外，他们更好奇那个人会怎么向大家宣布这个消息。

“嗯，还是挺丰盛的嘛。”连洪看到桌上的菜肴，打趣道，“我记得前几天公馆里的菜好像没这么上心啊？”

“老爷，前几天兰汇城的城门都关了，买不到好的菜，所以只能将就。”碧轩在一旁回答道，“现在城门开了，菜色自然也好起来了。”

“嗯，这几天你代理管家还是不错的。待会你找吴管家，有赏钱给你。”

“谢谢老爷！”

在连家待了二十多年，碧轩头一次得到老爷的赏赐，笑得合不拢嘴。席间的其他人看到她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都觉得十分有趣。联想起前两天给王妈的赏钱，他们意外地发现，连洪对下人突然开始大方起来了。

“这个年过到现在，大家也算经历了一遭。具体什么经历，我也不再多说了。”连洪举起酒杯，缓道，“只希望从今以后，各位能沉下心来，不要受那些事情的影响，继续做好自己的事。”

“明白，父亲，我们都会做好的。”

众人举起杯子，异口同声地答道，好像排练好的一般。连洪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但又想不明白，只能先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试探他们的反应。

“嗯，味道不错，王妈的手艺确实可以，不比百味斋的那些人差。”

连洪咽下口中的菜，突然发觉自己说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定睛一看，他们仍旧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看着自己。以往自己动了筷子，就代表聚餐开始，所有人都可以动筷，然而今天却是这般景象，不免让他犯起了嘀咕。

“我说，你们今天怎么了？这么多菜摆在这里，都不愿意吃吗？”

“父亲，我们不急着吃。”连合平问道，“您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啊？”

“你怎么会这么问呢，合平？”他不禁哑然失笑，“谁告诉你我有话还没说啊？”

“这个不重要，父亲，我只想确认，今天您是不是要对我们宣布一件事情？”

“是啊，父亲，有事情您就说吧。”连合臻随之附和道。

连洪呼了口气，来回扫视坐在自己两边的人。他观察妻子的眼神，观察周雨晴的眼神，试图从她们两人那里看出些许端倪。如果说有人能够算在自己前面的话，应该也就是这两个人了。然而，从她们的眼神中，连洪没有看出任何东西。旁边连合平和连合臻还在不停追问，晚餐的气氛已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我想知道，你们是从其他人那里听到什么关于我的传言吗？”连洪反问道，“告诉我，那些人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孙叔叔说，您明天要去北都。”连合臻抢先说道，然后立刻反问，“父亲，这是不是真的？”

“你，你确定是孙乾志说的？”

“没错，不然今天晚餐也不会这么丰盛。父亲，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兰汇啊？您好不容易回趟家，干嘛这么着急离开？”

这两个问题，问得连洪哑口无言，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显得有些无助。他此刻并不惊诧自己的副官走漏了消息，而是对自己的儿女听说这个消息后的反应感到惊讶。虽然连合臻说的话是在挽留自己，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们似乎已经受够自己了。

“臻臻，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享清福，北都那里一堆事务等着我去处理。晚去一天，就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情况。要是不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那您为什么不提前说呢？”连合臻突然来了劲头，站起来继续追问，“假如您早就说了，我们也好有个准备。这几天咱们全家人心惶惶，每个人都朝不保夕！刚刚稳定下来，您又突然决定要走，让我们怎么接受？”

“慢着，你刚才说，人心惶惶，朝不保夕？”连洪皱起了眉头，脸色阴沉下来，“我倒想听听，怎么个朝不保夕法。”

“其他人我不知道，我这几天就是这个样子！每天我都害怕自己被送走，惶惶不可终日。要不是有人陪我，我早就被吓死了！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种日子，您连个交代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那你想让我有什么交代？给你一个丫头片子道歉吗？”他轻蔑地笑了一声，“看来你还是没长大。”

“我还真不太想长大，如果代价是这样的话。”

“大小姐，不要再说了，先坐下来吃饭吧。”周雨晴感觉情况有失控的迹象，连忙出来打圆场。

“是啊，周妹妹说得对，大家好不容易一起吃个饭，别伤了和气。”吴婉月也跟着说道。

听到有人出来缓和局势，连洪的眉头开始有所舒展。这个家里还是有懂事的人的，自己也没有必要跟这些晚辈计较。不过，他不经意间扭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妻子直到现在还一言不发，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在他看来，这个时候最应该出来说话的就是这位老夫人。合平和合臻都是她亲生的儿女，随便说两句，就能让他们安静下来。可是，她却始终默不作声，没有任何作为，似乎很乐于看到这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