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玉儿没说话埋着头，那样的好事真的能轮到自己吗。如果牺牲自己可以成全大哥的婚事，玉儿并不会后悔。

“等你嫁过去，我就帮你操持你大哥的婚事。”柳长烟丝毫不介意给她吃上一剂定心丸，只要玉儿乖乖听话，帮她大哥娶媳妇，对已经是将军府半个主子的她来说，根本算不上难事，最多就是花点心思而已。

“奴婢多谢夫人成全我大哥婚事，您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奴婢一定牢牢记在心里。”玉儿走到她跟前，不由分说便跪了下来，对着柳长烟磕了三个响头，如果不这样做，玉儿对不起自己内心。

柳长烟瞥见她额头都磕红了，虽说不是自己的头，可看到玉儿做出这样的事，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无奈道：“你这个傻丫头，不就是帮你大哥解决媳妇的事，有必要对我行这么大礼吗？！你啊，还真会给我施加压力，这下好了，要是我不认真给你大哥找个水灵秀气的姑娘，都对不起你刚刚给我磕的三个响头。”

玉儿忍着额头上的疼痛，勉强站了起来，听到柳长烟的话，急忙道：“夫人，千万不要这样说，玉儿只是想要感谢你，并没有其他念头，更别说您口中的施压。若真是施压，我这良心也过不去啊。”

“不用担心，我就是说着玩的，好玉儿，夫人我岂会不了解你的脾性。这样吧，你跟胡班长的婚事我想尽快操办，既然你老家离得远，那你大哥呢？他不是在城里当打铁匠吗？有他在的话，也不用等到你父母来青州了。”柳长烟问。

玉儿苦笑一声，道：“夫人多虑了，我父母都在乡下，腿脚不方便，就算您想要接他们过来，也不太可能。倒是我大哥，他的确就在青州城内。”

“你大哥代替你父母出席，应该没问题吧。”柳长烟道。

玉儿道：“父母不在身边，自然要听大哥的话。”

“那就好，我明天就派人知会你大哥一声。再另外给他置办一身行头，在胡班长面前可不能失了面子。”柳长烟体贴道，也真是难为了她了，为了戳合玉儿跟胡班长说婚事，竟然考虑到如此细致的地方。

玉儿惶恐道：“夫人……这、这怎么可以。奴婢不能接受您的好意啊。”

“为什么不要，我想给谁买东西就给谁买。我看你顺眼，自然原因照顾你家里人。”柳长烟满不在乎道，或者说，她自己已经决定好的事，根本就不想顾忌别人的感受。若玉儿身份不一般，柳长烟自然会事事替她着想，可她不过一个丫鬟，当然没这个必要了。

玉儿艰难道：“那、那奴婢就代替大哥多谢夫人的好意了。”说着，玉儿就想跪下来，可还没等她完全跪下去，柳长烟已经不太高兴了，“你今天就不用多礼了，明明今天的你才是主角，怎么动不动就给我行礼，我不喜欢你这样。”

玉儿只能站起来，带着歉意道：“奴婢今天不会这样了。”

“这样才对嘛，玉儿，我明天也给你放一天假，你先见见你大哥，给他通通气。省的我再派人又要解释一番。”柳长烟道。

“是。奴婢明天就去跟大哥说。”玉儿道。

“好。你做事我最放心了。”柳长烟笑着让她下去了。

第二天，玉儿难得换了一套素雅的衣裙，她兜里揣着自己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银钱，本来每三个月就要给家里寄一次钱，可这次柳长烟给她放了一天假，那她干脆交给大哥，让大哥回老家的时候交给爹娘，还能省下几个铜板的寄钱费用。

玉儿并没有立马去大哥的打铁铺子找她，而是逛了下早市，买了几个大烧饼，看到有新鲜的梨子，想起大哥平日里过得比自己还要拮据，玉儿咬咬牙，硬着头皮买了三斤，她自己一个都舍不得吃，打算留给大哥改善一下伙食。

啊，对了，还有大哥爱吃的肥肉。玉儿特意绕到菜市场，挑挑拣拣给大哥买了两斤几乎全是肥肉的猪肉。和肉比起来，之前那点支出根本算不上什么。玉儿有些肉疼地看了一眼自己兜里的银钱，明明心疼的要死，可并不在乎给大哥买肉的行为。

没有伺候柳长烟之前，玉儿只是杂役房里答应一个小丫鬟，工资低得要死，还天天被婆子打骂，很多丫鬟都受不了婆子想要跑去别的院子里做事，可玉儿找不到关系，她也想去别的院里干轻松的活计，而不是天没亮就要起床做事，等干到月亮都不见了，婆子才肯放她们离去。

玉儿凭着一股倔强硬是撑了下来，刚好柳长烟升了侍妾，身边没有照顾的丫鬟。那个时候，大家都说柳长烟又是个不受宠爱的妾室，跟着她还不如讨好后院的管家婆子，就这样，几乎没什么人愿意主动去柳长烟院子里。除了玉儿，她已经明白待在洗衣房自己根本看不到出路，迟早有一天她会精疲力尽，甚至失去活着的念头，一头栽进洗衣房中间大大的水井里，每年都有好几个丫鬟投井自杀，后来那就成了一头枯井，主子们下令不准在里面用水。就算是没有说的枯井，以它的深度自己要是跳下去，基本别想活着。

玉儿害怕自己跟其他丫鬟一样，总有一天会走投无路选择投井自杀。

好不容易有调离的机会，她根本不在乎前面等着自己的是半步悬崖，还是更加难挨的境遇，只要可以离开洗衣房，不顾一切自己也要抓住机会。

于是，玉儿便主动跟管家请辞，她愿意去柳长烟院子里照顾她的起居吃住。

她永远忘不了洗衣房婆子打量自己的眼神，在她眼中，自己连货物都不如，如果不逃离那个地方，自己迟早会疯掉的。

这就是为什么玉儿可以默默忍受柳长烟一切无礼行为，都毫无埋怨。她宁愿跟着柳长烟做尽坏事，也不想回到洗衣房面对那个比恶鬼还要可怕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