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玉儿小声道，“玉儿是担心胡班主看上我，才会这样说的。”

“能娶到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子，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也不想亏待你，玉儿，你好好考虑考虑，要不要嫁给胡班长做妾室。”柳长烟道。

玉儿咬牙道：“奴婢愿意听从夫人的安排。”

“真是个乖孩子。”柳长烟满意道：“这事就先说定了，等晚上胡秉华来了，我会与他商议的。”

玉儿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为难的神色。

“你胡闹什么？”

到了晚上，胡班长出现在柳长路面前，一听到这个女人给自己找了房妾室，他额头青筋凸起，要不是柳长烟身份不同以往，他早就寒着声音劈头盖脸就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可就算压抑了怒气，他的语气在柳长路听来依然不算温柔。

“我这不是为了你们好么，”柳长烟道：“你先别气，好好想想，要是玉儿嫁给你，我们两个见面就不需要偷偷摸摸的。更何况，玉儿不会跟着你去胡家，她会在我身边照顾我还有我们两个的孩子。你不想我们两个的孩子，为了她，你就不能替我想想么？！”

柳长烟一字一句道，语气已经带上了逼迫。

胡班主眉头紧锁，道：“我当然愿意为了自己的孩子做任何事，可柳长烟，我今天愿意听你差遣可不是什么事都要服从你！你这个女人，太会胡闹了，简直不可理喻。”他都后悔自己当初见色起意上了柳长烟的贼船，没想到想要脱身会是如此困难。柳长烟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会算计，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连孩子都能设计，更别说指使他去做的伤天害理之事。

已经有多少条人命葬送在自己手里，胡班长记不清楚了。他想逃离柳长烟，逃离这个女人的魔抓，然而不管他如何挣脱，都不无法办到。除非鱼死网破，可他就算能狠下那个心，也不想拖累家里人。

柳长烟面色一冷，修的细长的指甲不知何时染上了宛如胭脂一般绚丽的颜色，胡班长记忆中的她，不曾装饰过自己指甲，不是不想，而是因为唱戏需要，无法装点自己的指甲。这一直都是她的遗憾，难怪她说什么都要爬到燕赤雪身边。胡班长似乎有些理解他了。可就算理解也不代表他会乖乖听话，按照柳长烟的意思跟她丫鬟成亲。

现在，成为燕赤雪妾室的她终于有闲心装饰自己的指甲。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胡班长，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自从为将军生了孩子，我就是燕府最有前途的女人，青姬夫人迟早会败在我手下。至于你，迟早会认清这点。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实话实说，我要你跟玉儿成亲就是为了方便我自己，以后将军回府，你再想偷偷摸摸进来，几乎不可能的。除非我出府，可我要是出府，这府里上上下下多少人会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不能做一点出格的事情！”柳长烟面色冰冷道。

这还是胡班长头一次看到柳长烟面如冰霜的样子，不禁像后小退了半步，这个女人发起疯来还真是可怕。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要我娶玉儿，还是不行。”胡班长态度坚决道。不是他看不上玉儿，一个妾室而已，并不需要多么尊贵的身份。之所以不答应，那是因为他又不是柳长烟手中的木偶，什么都要听从她的吩咐。要是现在自己答应了，以后更没有话语权。

“你看不上玉儿？”柳长烟语气似乎温柔了一点，大概是他的错觉吧。胡班长心想。

“没有，她是个好女孩，不应该配我这种人。”胡班长道。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柳长烟嗤笑一声，道。

胡班长叹气道：“柳长烟，你还是另寻他人吧。玉儿姑娘应该有更好的归宿。”

“既然不喜欢别人，干嘛在我面前这么怜惜她？”柳长烟阴阳怪气道：“你是嫌她不够好看，还是有更加中意的人选？胡班主，只要你肯乖乖听话，别说一个玉儿，就算十个八个玉儿我都能许配给你。”

“柳长烟！”

胡班长难得发怒了，“在你眼中我就是如此色欲熏心之人？！”

“不然呢？当初不是你把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骗到手，然后玩腻了又把她踢到一边，要不是她唱戏本事不错，恐怕早就被你许配给哪个满肚子肥肠油水的商人当妾室玩弄！”柳长烟冷笑着看着他，丝毫不在意重新提起当年的往事。

胡班长听到她说这些，原本高涨的气焰一下子就被当头浇了一桶凉水，刺骨的冷。

他低着头道：“当初的确是我对不起你，柳长烟，这两年我一直都在反思，而且我不是有帮你做事么。你不能拿这个来要挟我一辈子啊！”

柳长烟冷冷地看着他，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拿这个要挟你，是你自己这样想的吧。我不过是旧事重提，怎么？当初自己做的事，现在就没本事敢承认了？”

“……我……”

胡班长一时语塞，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柳长烟跟他说这么多，隐隐有些不耐，“少废话，你到底要不要娶玉儿？！你要是不娶玉儿，就把李氏给休了！反正，这两者你自己选一个。”

“这怎么可能？！”胡班长想也不想就说，他的妻子一直持家有道，就算知道胡班长在外面有几个暧昧不清的对象，也不会大发雷霆，而是要他多多注意身体，有时间的话，好好陪陪家里的几个孩子。

像这种挑不出刺的结发之妻，胡班长怎么可能休了她。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休掉她的，说这话还不是要我妥协。”胡班长气愤不已道。

“那你肯娶玉儿吗？”柳长烟好整以暇道，丝毫不见之前的歇斯底里，胡班长已经再也捉摸不透她的性子，也想不明白为何她在将军府后宅待了一年多就变成如今这般陌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