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有我这个亲祖母在，有谁敢动他们半根毫毛？别说下人了，就算他们父亲来了，也不能无缘无故就对着孩子们动辄打骂。就算真有错，也不能直接动手。孩子的管教问题，我这个祖母可不会轻易放手。”燕老夫人脸色严肃，有谁敢越过她欺负自己两个宝贝孙儿，看她怎么治理那些人。

柳长烟一听，嘴角微微翘起，“还是老夫人好，有您在，长烟也无需担心有人敢欺辱他们。”

“妹妹太过担心了，怎么有人敢欺负你呢。谁不知道府里除了……那位，就是你最有地位了。就连我这个入府多年的“老人”也要看妹妹的脸色行事，那还敢有欺辱的念头。”月牙夫人缓缓道，这柳长烟脸皮真是厚，仗着自己生两个金疙瘩还要向燕母讨要承诺，明眼人一看就懂她在老夫人心里的地位，别说得罪她了，想要讨好她的人说不定有一大打呢。

真要说地位岌岌可危的人，可不是她，而是自己。月牙夫人最好的年华全都给了燕赤雪，虽说燕赤雪待她不薄，可经过柳长烟生子一事，她算是彻底认识到母凭子贵的道理。只可惜，将军不想让她生，她就是挤破脑袋也别想生。

再过几年，自己都快奔三了，过了二十五岁，月牙夫人能明显感受到皮肤不如以前光滑有弹性，还有她脖子上的细纹愈发明显。好在自己的脸上没什么明显的皱纹，得益于她投入大笔钱财保养自己的脸蛋，衰老来得还算晚。

天气变得极快，明明前两天还是晴空万里，可昨天晚上就开始刮大风，冷风从西北方向吹来，月牙夫人差点就受凉。好在她院里伺候的丫鬟机灵，知道天冷了，半夜爬起来给自己加被子，这才躲过一劫。

可并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好运气，月牙夫人坐在院里喝茶的时候，有丫鬟禀告：“夫人，老夫人那边传来消息说，看到有大夫一大早就进了景心院，看来老夫人应该是病了。”

景心院谐音静心院，燕母吃斋念佛多年，自然偏爱这个院子。

“病了？”月牙夫人思忖道：看来自己今天又要跑一趟景心院了，明明前天刚刚去过。还在那见到了柳长烟跟她的两个孩子，每每想起那个小人得志的女人，月牙夫人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阵厌恶。可比她厌恶柳长烟的人，这府里肯定还有不少，一想到自己多年来的对手青姬夫人比自己还讨厌柳长烟，月牙夫人心情立马就变好了不少。

她对丫鬟道：“吩咐后厨，准备清单点的吃食，我晚点就去老夫人院里看望她。”

老夫人病了，这可是她献殷勤的好机会。以前，老夫人看不上她，更不爱青姬夫人，那个时候，月牙夫人也有自己傲气，懒得搭理那个老女人。反正她不会在将军府长住，过个半年可能就会走。自己没必要花功夫讨好她，有这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讨好将军，和青姬夫人争一争宠。

可现在不一样了，将军打仗一大就是好几年，这老女人因为柳长烟生子一事，迟迟没有回漠北。将军不在府里，身边的下人难免对自己有些怠慢，特别是柳长烟博得老夫人的喜爱之后，月牙夫人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既然柳长烟一个戏子都能讨好燕母，为何自己不能做？她有自信，在讨好燕母这事上，自己绝不会比那个女人差。

再说了，有的人这辈子都别想跟燕母套近乎。月牙夫人这话便是在影射青姬夫人，她跟燕母关系府里人尽皆知，哪怕是身处其中的燕赤雪，丝毫没有办法能够拉近她们两人的关系。

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另外一边则是自己最敬重的女人。夹在这中间的燕赤雪要多头疼有多头疼。

等月牙夫人换好衣服，准备好吃食时，景心院除了她，还有其他人。

“妹妹还真是勤快，刚养好身体没几天，就天天跑老夫人这边，也难怪老夫人如此疼爱你。就算是早起的百灵鸟，都没有妹妹这样勤快呢。”

能比她来的还早，除了柳长烟还能有谁。这个女人讨好燕母可是比谁都勤快，月牙夫人就差在心底翻了白眼，这女人天天都来，怎么不直接搬到景心院来住，还省了来回跑的功夫。

“姐姐说笑了，我这也是担心老夫人的身体，这才来的勤了些。再说了，老夫人疼谁那也是老夫人自己的事，可不是我一个侍妾可以决定的。”见到她，柳长烟同样摆出一副笑脸，道。

“别这么说，换做是我，有个天天跑来关怀我的妾室，就算一开始不喜，可随着时间一久，难免产生感情。谁让人心都是肉长的，会动恻隐之心也是人之常情。”月牙夫人道。

别以为她听出来月牙夫人话里带刺的讽刺，柳长烟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道：“姐姐说的也是，不过，我才刚来，咱们一去进去吧。”

月牙夫人心里清楚不该在院外多说话，可还是忍不住对柳长烟冷嘲热讽，“好啊，有妹妹在，老夫人见了我也会更高兴。”

“姐姐言过了，有我没我不都一样么。”柳长烟道。

月牙夫人道：“这可不一定。啊，对了，妹妹你可听说了青州要弄个戏台子，倒是会请青州城内夫人小姐一起过去看。据说还是从京都来的大戏班子。”

月牙夫人在说到“大戏班子”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柳长烟心底起火，可又不能对着她发泄，只能憋屈道：“哦？是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不过，以我的身份想要去看戏，还是别想了。”

“这可说不定，往日有这样的宴会，府里都让青姬夫人参加。老夫人嫌麻烦，不愿去，所以只能被她独占鳌头，出尽风头。可这次不一样了，妹妹你被老夫人提携到贵妾的身份，那可是跟青姬夫人平起平坐的地位。你以前不能去，咱们都能理解，可这次不让你过去，可就说不过去了。”

月牙夫人对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