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要多加注意，千万别摔着我的宝贝孙子。”哪怕把孩子交给了婆子，燕母的眼神依然黏在襁褓之上，半刻不肯离开。

“哇呜——”

又是一道婴儿哭泣的啜泣血，老夫人一听，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没想到柳长烟怀第一胎就生得如此流畅，看来还真是有佛祖保佑。当年青姬夫人生应哥儿的时候，可是要死不活，拖了大半天，险些难产。那个时候起，燕母就已经对她心生不喜，要不是看在应哥儿的份上，她才懒得管青姬夫人的死活。

“快，扶我过去瞧瞧。”燕母一肚子心急如焚的情绪，见柳长烟双胞胎里的第二个孩子出来，不忘问问情况，“这后面出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明明大夫已经说过怀的是龙凤胎，可燕母还是要问清楚看看。

“夫人，是位千金小姐。”稳婆抱着孩子从里面出来，她身上衣物清洁，并没用沾染到血迹，由此可见，亲自为柳长烟接生的婆子还不是她。

“快让我看看。”燕母难以掩饰脸上的喜悦之情，催促道。

“老夫人别急，小姐身上的污秽还没清除干净，要是冲撞到您可就不好了。”稳婆道。

“没事，我就看看，不会动手碰她的。”燕母心心念念想看看自己两个刚出生的孙子孙女，又岂会在意其他东西。

“那好，奴婢就把小姐抱过来，给您瞧一瞧。”稳婆听了，将刚出生的小姐抱到燕母前面，燕母仔细端详着这孩子的面容，惊讶道：“真是奇怪，明明是一母同胞，可生出来的两个孩子长相竟差别如此之大，真是奇怪！”

燕母一连说了两个奇怪，看来她是真的吃惊不已。

稳婆接生经验都有几十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别说龙凤胎了，就是三胞胎她也碰到过，而且这三胞胎长大之后面容也并不相似，自然不会像老夫人这样吃惊，而是丝毫不在意道：“这倒没什么，老奴接生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手上出来的双胞胎也不算少见，有的人生的时候，那孩子的确长得一模一样，可也有不少生出来的孩子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就拿府上的少爷小姐来说吧。他们两个可是双胞胎里的龙凤胎，很容易一个随母一个随父，不一样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燕母之前不过是发自肺腑的感慨，并没用怀疑什么，此刻听到稳婆这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更不会多想，反而确定了就是燕赤雪的种。

“的确，这个孩子要像她母亲多一点。”燕母收回打量女婴的目光，对旁边的婆子道。

“像母亲啊，女孩就是要像母亲才长得俊气，柳姨娘姿容秀丽，这小姐随了她，将来只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婆子也在边上附和，任谁都能看出燕老夫人今天心情好得不得了，一个个都想恭维这位老夫人，说出口的话自然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都给我重赏！”

把这位大佛哄好了，赏赐自然少不了。

听到老夫人发话，周边几个下人的嘴角藏都藏不住脸上的笑意。

“奴婢多谢老夫人赏赐。”下人们齐声回答。

“啊，柳姨娘呢？她怎么样了？”看完两个孙子后，这才惦记起柳长烟的情况，燕母问起身边的下人。

“回禀老夫人，柳姨娘情况一切安好。”柳长烟贴身丫鬟从房内走出来，对燕母道。

“那就好，只要他们母子三人平平安安就好，比什么都强。”燕母和蔼道：“她现在可还醒着？我想进去看看。”

“老夫人还是改日再来吧，柳姨娘那边……不太方便。”玉儿犹豫道。

燕母本就是为了两个亲孙子才快马加鞭从佛堂跑过来，对于柳长烟，她能问一下情况就已经算不错了。女性生产的血腥场景，她都一把年纪了，自然不想靠近。

于是便借坡下驴，从善如流道：“那好，我知道长烟顾忌着我，这样吧，我后天会过来见她一面，补品什么的也不会少，你让她好好养身体，不要操劳，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商量。”

“奴婢多谢老夫人，一定把您的话传达给柳姨娘的。”玉儿福了福身，对老夫人道。

等老夫人还有她身边的几个婆子离开后，玉儿才敢回到柳长烟身边禀告，“姨娘，老夫人已经走了。”

“走了就好，那个老虔婆，只顾着关心她燕家的种，根本连看我一眼的心情都没有，还要说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废话，真叫人听了作呕。”柳长烟怀胎只有九个月多一点点，好在她肚里的孩子争气，让她第一次生产就安安全全地渡过难关。

“那几个下人，你记得处理好。”柳长烟交代道。

“是，奴婢待会就去办。”

玉儿道。

其实真正知道柳长烟只怀了一个孩子的人并不多，打满打算也就稳婆和给她看诊的老大夫。

老大夫已经离开京都，回老家去了，并不用太担心，至于替柳长烟接生的稳婆则要玉儿打点一下，该给的银钱一分都不能少。

“夫人，您不要看看两个孩子么？”玉儿问。好不容易看到小主子出生，她心情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柳长烟脸色微变，“看什么看，没有一个是我想要的。算了，把他们都抱过来吧，毕竟都是我在燕府依靠，还是得好好培养培养的。”

玉儿额角滑落一滴冷汗。

她差点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又得罪了柳长烟。

自从怀孕之后，柳长烟本就阴晴不定的性子愈发反复无常，下人们都不敢随便接近这位姨娘。

玉儿转身去抱孩子。

傍晚，柳长烟睁开眼睛后，对着窗口道：“又不是没翻过窗户，快些进来吧。”

胡班长只好从窗户进来。

“柳长烟，我女儿呢？”胡班长知道她今天生产，还替她捏了把汗，不是为柳长烟，而是自己的女儿。

“都放在奶娘那边照看，你要是不放心，自己可以过去看看。”柳长烟不耐道。

胡班长只好尴尬一笑，掩饰脸上的不自然。

“交代给你的事都办好了么？”

柳长烟不咸不淡问道。

“那个稳婆已经处理好了，明日别人只会知道她失足落水的消息，其他的一概别想从她口中打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