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姬夫人不停触摸着白瓷烤制而成的精致玉杯，旁边的红姑姑半点声都不敢出，过了好半响，青姬夫人抬起下颌示意道：“生了么？”

红姑姑急忙讪笑道：“老奴派了好几个眼线盯着，夫人放心，要是生了，保证第一个传到咱们这。”

“那就好。”青姬夫人颔首，她的脸色庄重，有一股说不出的肃穆之感。

一个杂役急急忙忙跑进院里，大声禀告：“夫人，生了！还真是一对双胞胎！一儿一女！”

红姑姑依然迈出了脚步，可一只脚踩在半空，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收了回来。

她回头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青姬夫人的脸色，发现一点变化都没有，也不知该服气还是叹气，自己心爱的丈夫娶的妾室生了一对双胞胎，还要时刻盯着情况，想必心里不是他们这些奴仆可以感同身受的了。

“夫人要去看一眼吗？”红姑姑问道。

青姬夫人摇了摇头，“她肯定不想见我，何必碰这个霉头。我倒不是顾忌她，只是她生子，燕老夫人说什么都会守在边上，我若是现身，那女人不敢多说什么，可燕老妇人就不同了。她一向瞧我就不顺眼，要不是将军在她面前维护我，说不定早被她赶走了。”

“夫人说的也是，那咱们过两日避开老夫人再去看望吧。”于情于理，掌管后院事宜的青姬夫人都应该在场。

青姬夫人猜的不错，燕母今日本要吃斋念佛，可听闻柳长烟羊水破了，当即便把佛珠塞在盘子里，带着身边几个有丰富接产经验的婆子一并赶过去。

燕母刚到，就听到孩子哇哇地啼哭声，接着，便是下人们松口气的声音，“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快让我瞧瞧！”燕母一听，喜形于色，急忙招呼道。只是她去柳长烟的院子还有不少时间，没想到这么突然孩子就已经出来了一个。算算日子，她还担心柳长烟怀不够十个月，孩子有早产风险的，现在看来都是她多虑了，这孩子果然就是个带福气的。

“老夫人您别着急，小心磕着碰着了。”见燕老夫人脚下的步伐明显快了不少，伺候她的婆子担心得不行，要是老夫人出了什么事，她们可担待不起啊。

“这怎么能不急，好不容易等到我孙子孙女出生，当然要在旁边亲眼看着。”燕母道：“要是将军在就好了，他虽不喜欢长烟，可好歹为了两个无辜的孩子，过来瞧上一眼吧。”

“将军也是军务缠身，夫人您不用担忧。等战事平定下来，将军很快就会回来的。”婆子们安慰道。

“罢了罢了，不提他了。”燕母对婆子道：“你们赶紧扶我过去，我要去看看自己的亲孙子。”

婆子们一听便左右开弓，一人扶着一边，旁边还有一人盯着，就怕摔着燕老夫人，几人伺候之下，终于把燕老夫人送进了产房。

不过，没等她们靠近，就有一个丫鬟利索地跑过来传话：“柳姨娘特别交代了，前面要见血，害怕冲撞了老夫人的身子骨，最好还是别过去了。”

“那怎么能行，我自己的儿媳妇生孩子，我都不能看一眼嘛？”老夫人不满道。

可旁边的几个婆子却很同意丫鬟的说法，自古女人生孩子都要避着人，就是怕血光之灾把人给冲撞了，老夫人多一把年纪了，还是该避开就避开。

想到这里，她们几人也连忙劝说：“柳姨娘考虑周到，不是咱们拦着不让您看，而是老夫人最近身体抱恙，要是见了血，受了刺激，影响到身体可就不好了。再说了，您要是真进去了，柳姨娘那边生产也不能专心，还要花一点心思在您身上，担忧您的安康。”

“行吧行吧，不进去就不进去。”燕母对生产的血腥场景也不是很情愿靠近，只是里面的人生得是他们燕家的血脉，这才想要亲眼看看，既然下人们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也不好执意进去看。

“孩子呢？孩子总得让我抱抱吧。”燕母突然想起她来这最主要的目的可不是陪柳长烟生产，而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而来。

“老夫人别急，已经让稳婆抱去洗干净了，现在马上就快过来了。”丫鬟道。

“是啊，老夫人，您别着急，马上就会把小少爷送过来的。您先坐下，好好歇息。”婆子温声道。

话音刚落，一个中年婆子便抱了一个孩儿过来，小脸皱地跟小猴子一样，面皮通红，眼睛也没睁开，就扯着嗓子还在那哭嚎。看样子，精神倒是不错。

燕母激动地站起来，旁边的见状，想要去扶，可别燕母一掌打落，“我这点力气可还是有的，你们也别看得太紧，让我抱个孩子都要说一大通废话气我。”

有了这句话，立马就把婆子们的嘴堵严实了。

燕母心满意足地从婆子手里接过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孙子，看着对方闭眼啼哭的小模样，也是越看越心疼，“这孩子长得像他父亲，鼻子嘴啊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燕母好歹也是生养过孩子的人，虽说只有燕赤雪一个独生子，抱孩子的动作不够熟练，但样子还是有的。

婆子们听了燕母的话，只觉得好笑，这孩子一看就知道才刚刚出生没多久，怎么可能看出来长相跟谁像，当然了，她们是没谁会这么不识趣敢当着燕母的面，明说这一点。

“我的乖孙啊，别哭了，让祖母好好看看你。”燕母抱着孩子哄，轻声细语的，一脸慈爱。

“哇哇哇——”谁知这孩子就算到了燕母手中，还是不给面子，依然哭得不行。

婆子见老夫人有点举足无措，急忙道：“老夫人，你换个地方抱，抱好了，孩子就不会一直哭闹。”这几个婆子都是照顾孩子的好手，自然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婴儿舒服。

老夫人依言换了个姿势，果然过了没多久，孩子就不哭了，闭着眼睛睡着了。只是抱得久了，燕母力气不够，很快就感到了乏力。

婆子眼尖手快道：“老夫人，让我来抱吧。这孩子有七斤多重，抱着久了容易手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