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闻到瓶子里的气味？”

沈素衣眼睛微微瞪大。

“果然有猫腻。”药童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更加确认了某种东西。

沈素衣却很无奈，这件事倒不是她故意瞒着药童，而是师伯特意交代过了，浓玉香兹事体大，在没有查清楚一切之前，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药童还只是一个小少年，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师伯这才顾虑那么多。

只可惜，这些话她都没办法对药童解释。

“那你说说看都闻到什么味道了？”

沈素衣问。

药童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回答她这个问题，“就是淡淡的香味，很好玩，要是用来做女人的香水，想必可以大卖吧。”

药童古灵精怪地对着沈素衣笑了一下，故意摆出一副贪财模样。

沈素衣“噗嗤”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对药童道：“你可知道这番话要是让师伯听到了，他老人家会怎么教训你，明明师伯那样孤高清傲的人，怎么就在闭门之前收了你这个顽劣不堪的弟子呢。这不是把他老人家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么。”

沈素衣一边说着，一边非常不理解地摇了摇脑袋。

药童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还不是因为小爷我天资聪明，他硬要赶着收我为弟子……”

“啊！”

“好痛！”

药童话还没说完，就狼狈地抱着脑袋，一眼怒意地瞪着沈素衣，眼角还红红的，“臭女人，你干嘛打我脑袋？！”

沈素衣冷声道：“你刚刚自称什么？”

药童默默道：“小爷啊……”

沈素衣道：“师伯难道没教过你规矩嘛？”

“当然……教过。”

“教过你还敢故意说？”

“不是故意的！”药童急急忙忙解释道：“一时情急，我就给忘了，好师姐，你就别生我的气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别看他们两个之前还势均力敌地互怼，可实际上，年长药童好几岁的沈素衣才是这两人中最有威严的那个，药童敢跟她开玩笑，却不敢真正惹怒沈素衣。

这不，被沈素衣教训一顿后，就跟焉了吧唧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地垂着脑袋，就连自己最想追问的东西都给忘记了。

沈素衣本想宽慰他两句，可见到药童这个样子，心道，这不是歪打误着么，正好她还头疼缠着她非要问明白浓玉香的小泼皮，此刻受到打击的模样虽然有那么一丝可怜，可丝毫撼动不了她的心情。

虽让这小子之前用“苦肉计”骗过她太多回了，沈素衣又不是圣母，早就对他筑起了一道厚厚的墙壁。

“好了，你赶紧做你的事吧，我可知道师伯交代很多药材给你处理，要是完成不了，后果你应该清楚吧。”沈素衣不怀好意道。

药童此刻的情绪比较低落，并没有一下子察觉这是沈素衣为了调开他故意说的话，不过，师傅今天的确交代了很多任务给他，想到这里，药童惊慌失措地跑回药房里去了。

等他走后，沈素衣才彻底轻松下来。

真是没想到，这年头的小屁孩都不好对付了。

“素衣，你过来一下。”

许大夫远远地喊了她一句。

“好嘞。”

沈素衣一边应道，一边快步走到师伯喊她的房间。

“门没锁，你进来之后记得锁上。”师伯交代这句话的目的就是防止客人不小心听到，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提防小师弟，那家伙好玩，性子一点都不稳重，要是让他听到了浓玉香的风声，指不定就泄露出去了。

“好。”

沈素衣乖乖点头，一进来就把门锁上了。

“师伯，确认好了吗？”

沈素衣走到师伯跟前，那里有一张长长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分辨药材的仪器，有的是师伯自己制作的，有的则是专门让人订做的。

这些器材乍看之下非常不起眼，可对师伯来说，却是比他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说不定百年以后师伯如土为安都要把这些仪器葬在自己墓穴里，而不是跟师伯娘葬在一块儿。

沈素衣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莞尔一笑。

许大夫见她这个时候还笑了一下，不禁道：“你这丫头什么都不明白，倒是可以没心没肺的笑个不停，就是哭了我，一把年纪了，还要操心这些事情。”

“啊……素衣不会了。”沈素衣赶紧道歉，表示自己一定严肃。

“好了，你要笑跟我关系不大。”师伯道：“你可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沈素衣道：“据说是燕赤雪爱姬青姬夫人的东西”

这个还是师兄告诉她的，本来她想直接对师伯说的，可是想起这两人比仇人还麻烦的关系，只能偷偷告诉师伯。

“这样啊。”许大夫想不通：“一个妾室是从哪得来的呢。”

沈素衣想起了师兄对她说的话，“要是想不通，不如调查一下青姬夫人的来历吧。”

“这不是废话嘛。”

许大夫吹胡子瞪眼道：“你这丫头，怎么老说废话。”

沈素衣说完之后，也发现自己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被师伯凶了一下，虽然觉得委屈，可也不好说什么。唉，真是风水轮流转，她现在就遭到了报应了。刚刚才教训过小师弟，现在就被师伯训了。

这真是……

“青姬那个女人就交给我来调查，就凭你的情报网恐怕拿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许大夫道。

沈素衣道：“师伯，听你的意思，是不准我插手这件事了？”

“怎么？不行吗？”

许大夫反问道。

“……可是……”

沈素衣有些犹豫，不知为何，那天晚上何侍卫的脸孔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沈素衣立马就改口了，“师伯，还是让我参与进去吧，毕竟，也就我在燕府，使唤起来不是很方便嘛。你就算告诉了我师傅他们，还是要浪费很多时间。还不如让我帮忙呢。”

许大夫态度坚决，“说了不行就不行。你这丫头根本不知道浓玉香的险恶，要是中了浓玉香，你师傅他们……你可知道他们会遭受什么吗？”

沈素衣没说话。

许大夫抬起头，叹了口气，“素衣啊，你好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