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姑娘，你看这些够吗？”

在两人约定好会面的凉亭内，何侍卫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如意接过来仔细查看，这个小瓷瓶内装着灰白色的骨灰，虽说隔了一段时间，可对于嗅觉灵敏的她来说，依旧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够了。”

如意小心保管道。她接过来的时候，恰巧一抬眸就瞥见了何侍卫袖口的泥土，心里不禁涌现一丝心疼。

“何大哥，不会有问题吧？”

如意担忧道。

何侍卫知道她担心自己暴露，被燕府责罚。

“没问题，我本来就是燕府的侍卫队长，去那边巡视，就算有人看到也不会怀疑。再说了，他生前本就是我的好兄弟，就算被发现了，我也能找借口搪塞过去。倒是你，一个弱女子要多加小心啊。”

“我会多加注意的。”

如意稍微放心了点。

“那我……”

何侍卫也知这是违反燕府规矩的事，怕走漏风声，他都尽量不跟如意姑娘接触，就怕连累了她。

本来他交完东西想直接离开的，可是如意姑娘叫住了他：“何大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这件事是青姬夫人所为，你会……怎么办？”

何侍卫皱了下眉头，道：“如果真是青姬夫人所为，我想我什么都做不了吧。”

以卵击石，破碎的只能是自己，何侍卫还有亲人，就算他不为自己考虑，也要多想想年迈体衰的父母，还有家里的大哥大嫂，以及自己的两个侄儿。

正是心有挂念才什么都不能做。

何侍卫对如意道：“我这样的人，一定让你很失望吧。”

明明知道自己说这些话会让如意姑娘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可何侍卫不想骗人，只能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

就算对方因此厌恶他胆小懦弱也没关系。

“不会啊。”如意姑娘微微一笑道：“人生在生，很多东西都不能如自己的意，当初我父母给我娶这个名字，就是失望事事如意，可真正长大后才发现，一切根本不可能。何大哥，我明白你的心情，你选择不去做任何事，想必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如意……”

“何大哥，我之所以要问你会怎么做，就是不希望你冲动行事。燕将军的在青州的权势可谓是一手遮天，他让别人死，别人就不得不死。更别说你要做的事威胁到了青姬夫人的地位，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其他人，我都失望你不要轻举妄动。”

可以说，如意姑娘的这番话令何侍卫一下子就呆住了，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子……要是错过了，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何侍卫差一点点就要脱口而出，“如意姑娘，其实我一直都喜……”

“啊！”如意看了一眼天色，神情慌乱道：“抱歉，何大哥，我突然想起来后厨炖了一锅粥，要是再不回去，可能就要烧穿锅底了。”

“……是嘛。”

何侍卫也松了口气，不过，更多的还是沮丧和失望。

“那你还是赶紧过去吧，不用担心我了。”

何侍卫对着如意挤出一丝笑容，殊不知，着笑容在别人看来，要多勉强有多勉强。

“是，我走了。”

如意不敢就留，匆匆离开了。

等再也看不到何侍卫的身影时，悬着一颗心的沈素衣这才松了口气，她实在没办法对着那张脸说出拒绝的字眼。

可要她答应何侍卫的求爱，那更加不可能。

沈素衣有些后悔，这么多人，偏偏就选中了如意，若是没有选中如意，也就不用担心何侍卫会爱上自己吧。虽然打断了何侍卫的表白，这行为有些过分，但沈素衣并不后悔。

算了，暂时就别管他的事了。

沈素衣拿到骨灰后，一刻也没耽搁就直奔师伯那里。

“师伯，我拿到骨灰了。”

沈素衣把从何侍卫那里得到的骨灰瓶交给师伯，许大夫拿到后，对沈素衣道：“素衣，你在这稍等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好，师伯，你不用这么着急的。”

“不急着确认不行啊……”

别看许大夫一把年纪了，身手还算矫健，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不见了。

沈素衣有些好笑，随手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药童屁颠屁颠地端来一碗茶水，“师姐师姐！能不能跟我说说，那瓶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啊？”

“你一个小屁孩，好奇什么！”

沈素衣故意虎着一张脸，教训自己这个顽劣的师弟。

药童颇为不满地哼了一声，道：“我刚刚遇到师傅还问他，他连正眼都不给我一个。”

沈素衣听了，捂嘴道：“你都知道师伯不会告诉你，怎么？就改变策略，想从我这里撬话？”

她故意斜眼看着药童。

药童哼哼两声，“什么嘛，你们两个都知道，合着就瞒着我一个。亏我还是师傅金盆洗手前收的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什么金盆洗手？你这个臭小子！跟谁学的一套。”

沈素衣一听“金盆洗手”，嘴角忍不住抽搐，“这个臭小子还真是故意找抽的。也难怪师伯天天唠叨自己当初瞎了眼，找了个白眼狼弟子。

“师伯也不是干坏事的，你怎么能用金盆洗手形容他？”

沈素衣故意板着一张脸。

药童早就看穿了她这是在装模作样，自然一点都不害怕，反而道：”你要是真想吓我，还是换张脸吧。顶着一张温顺的面孔，说起话来却是南辕北辙，哼。还真是怪异！”

“你这个臭……”

沈素衣脸都气歪了，本想伸出手狠狠掐一下那得意的脸蛋，可没想到药童精明得很，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计谋。

早就在她动手之前，往后退了一大步。导致沈素衣的手掌落空。

“你要是告诉我那个瓷瓶里装了什么，我就让你掐脸。”药童诱惑道。

沈素衣怒气一下子就变成了笑意，“呦呵，你倒是长进不少啊，还懂得讨好我。”

“为什么对瓶子那么执着？”

沈素衣问。

“那……里面有种淡淡的香味，虽然若有若无，可我还是闻到了。”

药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对沈素衣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