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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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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注定是个多磨多难的年,或许对于别人来说没什么,可对郭安澜来说,她在这一年失去了至亲,胞姐郭玉珠总算懂事了些,可也要在几个月后嫁人了。

除了宋嬷嬷陪在她身边,郭安澜每次回到自己院落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寂寥。

魏姨娘已经主掌后院的一切大权,连另外两个姨娘都开始巴结讨好魏姨娘,郭安澜自己也很清楚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抬为正妻,整个顺德侯府都会成为他们手中的东西。

连宋嬷嬷都忍不住向她抱怨,“少爷,那魏姨娘真是过分,夫人才去了多久,她就敢欺压到您头上,您的月例被克扣了一半不说,连院里的丫头奴仆都跟着倒霉,她总是故意拿您院里的丫鬟去问罪,说是偷吃了后厨的食材,现在您身边都没几个丫头愿意用心照料您的饮食起居了。”

就算宋嬷嬷不说,郭安澜也能察觉到身边下人对她态度的转变,只是前世的她根本不在意这些,自然懒得跟后院的妇人计较,可真正到了被郭安谨兄弟背叛出卖的时候,郭安澜才追悔莫及。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她在顺德侯府的日子只怕会越来越不好过,而郭安澜也想通了,在顺德侯府过不下去就直接卷包袱走人,唯一还还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小侍候她的宋嬷嬷。

郭安澜暗暗叹气道:“嬷嬷,你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前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安澜愿意送你回到亲人身边,至于你后半辈子,凭借安澜现在的能力,让你衣食无忧还是没问题的。”

宋嬷嬷活了半大辈子了,哪里会听不出郭安澜的言下之意,她道:“嬷嬷哪都不去,要是没了我,你在这顺德侯府不得被那个魏姨娘欺负惨,那女人手段狠的很,根本不会顾忌所谓的情分。”

郭安澜摇头:“安澜明白你的心情,可我也看开了,这顺德侯府世子位对安澜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的身体情况迟早有一天都会暴露,以前胆战心惊地坐在嫡子之位上,还不如抛弃这一切去一个我能自己做主的地方生活。自从母亲去了,安澜对这北直隶就没了念想,天下之大,安澜也想出去看看。”

宋嬷嬷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慈爱,她忍不住摸摸郭安澜的脸颊,“苦了你了,这十七年来,你的一言一行嬷嬷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安澜,是我跟夫人对不起你,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强行将你冒充成为嫡子,把这一切的压力投注在你身上,却不考虑你的感受,我们真是太自私了……”

说着说着,宋嬷嬷实在忍不住红了眼眶。

“嬷嬷,安澜真的不怪你们。”郭安澜道。

“不,”宋嬷嬷却强自抹了把眼泪,愧疚道:“如果你作为侯府嫡女出生,可以穿着襦裙,可以跟小姐们一起采花游玩,而不是整日被老侯爷关在房里念书,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枯燥乏味的生活。老爷子从小就对你各种打骂,只要你犯了一点小错误,不对,就算你没什么过错,他也不肯放过你,老奴每次看到你受罚都恨不得能代替你承受不该属于你的痛苦。”

宋嬷嬷的愧疚之情,郭安澜当然看在眼里,她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没有被宋氏选中冒充为侯府嫡子,而是以一个女孩的身份出生,会不会不一样了,至少不用看那些枯燥的四书五经,不用为了科举考试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也不用终日提心吊胆被人发现自己是女孩,或许会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然而,这世上不可能有如果。郭安澜设想过自己是嫡女的生活,让他跟母亲一样和几个女人争风吃醋,围绕一个男人打转,这样的日子就是送她她也不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还是挺感谢宋氏让她作为一个男儿活在顺德侯府。

“嬷嬷,既然你明白我意思,那安澜也就不掩饰了,我就直说了,安澜很快就会离开这顺德侯府,你是安澜在这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其他几个自小伺候我的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就唯独你,安澜不想你为了我一直守在这顺德侯府,你本就是我跟母亲的亲信,那魏姨娘早就对你怀恨在心,当初你可没少借着母亲的手教训她,那个女人恐怕全都记在心里,若是你一直待在这里,她迟早会对你动手。所以,安澜不可能放着你而自己离开。”

郭安澜说了很多,她就是怕宋嬷嬷不肯离开,才会耐着性子对她解释。

宋嬷嬷虽然不愿离开郭安澜,可理智告诉她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这顺德侯府,少爷才能活的痛快,也不用终日惶惶不安自己的身份何时会暴露。

罢了罢了,既然少爷都这样劝说她了,宋嬷嬷也不想让她为难担忧,只能道:“少爷,你说的老奴都明白,你放心,老奴一定会离开这里,虽然不能跟着你一起离开,可要是有机会,你可要记得回来看老奴啊。”

郭安澜本来不打算流眼泪的,可听到宋嬷嬷说的最番话,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酸了鼻头,她微微抬起头,努力憋住想要流出泪水的眼眶,这不是最后的分离,终有一日,她一定要和活着回来看宋嬷嬷。

把宋嬷嬷的事情安排后,郭安澜又把宋氏留给自己东西交给四安,让他把能典卖的东西卖了,不能卖的就送人了,自己只留了几样东西。

昨日上完早朝,临时受任的二殿下朱慎于三日之后就要领兵前往漠北,因为势态严峻,时间匆忙,很多行军人员都需要临时调选。

郭安澜所在的奉天府就有一个指标,要求出一名随军人员,大家都是有家室的人,当然不愿意去漠北吹风吃沙子,但郭安澜听了却眼前一亮。

和其他官员不一样,郭安澜则是看中了这次的机会,主动向上级请缨随着朱慎前往漠北作战,当然了她官职很低,只能作为随军的文书人员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