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手指指着不远处的鱼缸里的鱼群里，面如芙蓉眉如柳。

“啪嗒～”被龙随意扔掉，触倒了茶杯，热气腾腾缭绕在昏黄的屋子里，异常落寞。

“你找死！”缸里原本婷婷袅袅娜娜的菡萏，此刻因着闫笙离简单粗暴的动作，花儿们东倒西歪，叶子歪歪扭扭浮在水缸边沿，虽然繁多的小锦鲤们在缸里游来游去，闫笙离淘来淘去，仍然没有察觉到章谧的气息，流丝即出紧紧地缠绕在公孙朴细小的脖子，哑声诘问。

“哎呀呀，大家都是龙族，何必如此粗暴！”缸里传来清脆的女声，只见一道金光飘过，章絮笑意盈盈，宛如出水芙蓉。

“你把她弄哪里去了？”两个男人齐齐瞪着突然出现的女人，神色担忧，语气生冷。

“我怎么知道你找谁？真是莫名其妙”眉头一皱，被攥住的手腕传来阵阵刺痛，章絮脸上一片温怒。

“你身上有她的气息，你说我找谁！”音调低沉又苏冷，眼神斜睥睨着不着五六的章絮。

“那条鱼已经逃走了，刚刚在缸里的时候就被人救走了”章絮抽回手轻轻抚摸着，脸上浮现着薄薄一层笑意。

“恩，是一个身穿黑衣服的男人！”察觉到头顶上压抑逼人的威压，章絮喏喏道，脸上笑僵滞了。

“他们朝那个方向走了？”擦了擦手上遗留的香味儿，闫笙离凝眉冷冷一瞥。

“喔……那个！”章絮指着西北边，看起来漫不经心。

“啪嗒！”龙飞走了，徒留嘎吱嘎吱乱叫的窗柩，一龙一人。

“谧儿在哪？”阴沉可怖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章絮浑身一震。

“十哥，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可不是吓唬大的”自顾自地端起桌子上的茶，一口闷下肚，吐口闷气，章絮扑通扑通乱跳的心终于恢复平静了。

“我是龙族人？”男人摸着发红发酸的脖子，声音嘶哑。

“十哥，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喝茶的章絮扶着桌子咳嗽，显然被呛住了！眼泪汪汪地注视着自家无辜的十哥。

“对了，十哥，你什么来人间了？”

“还有你怎么一点灵力也没有了？看起来与常人无异，要不是那只白色貂我都不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十哥……”章絮自来熟地把玩着缸里的鱼，心情不错。

“谧儿在哪？”对于眼前突然出现的龙族，公孙朴平静的表情龟裂一瞬，片刻后变得冷硬。

“那条鱼啊，当然回到她该去的地方……放心吧，这地方绝对很安全”想到自家大伯的法子，章絮笑得眉目如柳。

“更深露重，男女授受不亲”

“十哥，你喜欢那条鱼，我喜欢闫笙离，你追鱼，我追闫笙离如何？”章絮腆着脸笑道。

“吱儿送客！”怀里懵懂的貂咬着章絮的后衣领，白光一闪如闪电一样消失不见。

“你这只傻貂放开我！”别以为你会飞，有本事放开本龙，我们单挑。

“啪叽！”某龙华丽丽地自由落地了，只是龙脸青青白白，贝齿紧紧咬着下唇，章絮痛的呼吸一窒，眨眼间不见傻貂的踪迹，气得垂打青石板。

“絮儿，你怎么样？”匆匆赶来的大长老紧张地上下打量着自家侄女，眼底担忧之色一闪而过。

“大伯，絮儿没事！那条鱼如何？”闷闷不乐

“我自己封了她的灵力，将她打回原形放到昭河自生自灭！”龙闻簿冷哼一声。

“哼！小小锦鲤也想跟我抢龙，简直不自量力！”没了灵力，没了记忆，一条鱼而已迟早会被人类捕杀，是生是死全靠你的运气了，小锦鲤我到要看看你们锦鲤一族除了运气好点，长得好看点，你还能在人类贪婪口欲下活多久……章絮浑身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絮儿，虽然闫笙离是个野生龙，但是他的实力不容小觑，要想得到他，你还可以借助族里的力量，这几日你回龙宫探探龙王的口风”大长老摸着胡子，和蔼可亲地对着开心的侄女说道。

“行吧！”暂时的别离为了更好的相聚，章絮想通后拉着大长老驰骋而去。

相比多方力量的找寻之路，被封住灵力的章谧没了记忆，虽然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沉睡，但是鱼儿本能地游动着。

昭河波涛汹涌的河水由自东向西流淌在高低不平的各个地方。

从上游醒来的章谧不知道自己的归处，茫然地跟着河里的鱼儿们一起游动着，冬季来了上游湍急，河面没有结冰，许多人类会借着冬日暖阳，在河岸边垂钓。

这日日头西挂，日光和惠，冷风赤赤响，熙熙攘攘声传来，惊动了岸低的游鱼们，一时间游鱼们挤挤搡搡，争向游动着河面翻腾出朵朵浪花。

“哎呀~那里那里，哥哥好多鱼儿吐泡泡”岸边稚嫩的孩童音响起，吓得鱼儿们窜来窜去。

“嘘！”要想钓到鱼儿，就得安安静静的，捂着身旁孩童的嘴巴，男子轻声细语，说话间雾气蒙蒙。

“越哥哥，这里鱼儿，明年我们还来这里好不好？”

“不好！”我本无意游世界，突然收养了你，悠闲日子到头咯。

而河堤下鱼儿们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人类又来了！”胖头鱼吓得在河里钻来钻去。

“真是糟糕透了，这群王八犊子，要是真有一天本鱼一飞升天，迟早活剐了这群可恶的人类……”五彩斑斓的石斑鱼气得鱼须直抖，鱼眼咕噜噜，鱼鳃鼓鼓的。

“就是这群王八，天天惦记着咱们这点肉，生煎烹炸水煮各种残忍手段杀鱼简直残忍至极！”一旁肥硕的鲫鱼艰难地甩着尾巴在瘦啦吧唧的鱼群里挤来挤去，想起自己偷听到的话，鱼肚子鼓鼓囊囊。

“哎~有灵智的鱼儿不多，就只有咱们几个年长的这些鱼，其他都是不知人事的鱼儿，人类随意拋个诱饵，这些后辈们纷纷上钩了……”八爪鱼深思熟虑地道出重点。

“……”作为一个河里唯一一条与众不同的小锦鲤，白里透红的鱼尾，红白相间的鱼鳞使得章谧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排挤，好不容易消停会儿，猛然听到长辈们的忧虑，章谧一不留神就被挤到了水面。

“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果然还是河面的空气清新自然，河堤下已经一片混浊没法水质太差了简直影响到自己正常呼吸了。

“哥哥！鲤跃龙门了！快看那条锦鲤好好看喔”岸边的孩子指着从河里一跃而过的章谧，笑得天真烂漫，拍着手掌。

“嗯！确实好看～”白里透红的锦鲤很好看呢，看来今年冬天有好事儿。

“这……”私语间就看见一条未开智的中年鱼被钩子勾住了，大龄开智的石斑鱼使劲儿拱了拱上钩的草鱼，废了奶劲儿眼睁睁地望着后辈甩着尾巴被拖走了，石斑鱼泄气地游向湖底。

“这么还是这么蠢，一点肉味儿都能被勾走”石斑鱼躲在海藻处，骂骂咧咧。

“咳！都是命，你看好自己的孩子就好了，其他的族类随缘吧”珊瑚里一条通体黑色鱼探头探脑地安抚着。

“哎哟！这是……小锦鲤？”灵智鱼探头探脑。

“咱们这破河怎么可能有锦鲤，这锦鲤一族几万年前早就搬到北海龙族那边，怎么可能会来咱们着小水洼……”生气的石斑鱼抽抽搭搭。

抬头对上小锦鲤漂亮的鱼眼，蓦地一窒，鱼鳃鼓鼓，鱼眼傻愣愣地瞪着锦鲤眼。

“前辈觉得我是锦鲤吗？”无辜又疑惑的口吻。

“啊！老黑，真的是锦鲤哎~”鱼尾呼啦拍过去，打在黑鱼身上，黑鱼痛的两眼直冒星光。

“从这模样来看确实是锦鲤一族，浑身透着一股仙气，咱们这破地儿腥气儿倒是有，还是开智的小锦鲤，想来只有北海龙族才有锦鲤一族，只是……”这人间都快灭绝的灵智锦鲤怎么出现在昭河就不得而知了，黑鱼摸着胡须，一脸深沉。

“咕噜咕噜……”咱们把她交出去，那咱们这湖里的鱼就没事了，石斑鱼笑得慈祥几分，就是鱼眼滴溜溜地乱转不□□分守己。

“咕噜咕噜～”不可，这锦鲤已经开了智，如果回了北海，咱们自掘坟墓啊。

“咕噜咕噜～”石斑鱼我觉得可以考虑考虑送鱼主动上钩。

“这锦鲤是人间稀罕物，人类肯定不会虐待它，一定会奉为圭臬！”

“咕噜～”那大家一起讨论讨论。

于是一群开了灵智的老鱼们在河底开个决议会，

“咕噜咕噜～”我觉得应该交出小锦鲤，保佑我族。

“咕噜～”我不同意，刚刚我儿突然逃离那人类鱼竿，必定是锦鲤一族的锦鲤运气奏效了，一旁肥硕的草鱼低声咕噜着。

……

有灵智的鱼只有7个，四条鱼同意让小锦鲤上钩，其他鱼默默地望着躲在珊瑚后面的小锦鲤，垂着脑袋，不言不语。

“前辈～”自从醒来就被排挤，小锦鲤使劲儿噌着随水流飘动的鱼，糯糯道。

“孩子你族是天选之族，一生好运道，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这里许多族类出生就被淘汰，是人类的食物，没有多大造化，可我等既然开了灵智，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族类一个个等待死亡，看在同类份上，能不能救救那些愚蠢的家伙！”一头头鱼脑袋齐齐望着小小一团锦鲤，急得吐泡泡。

“好吧”躲在海藻里的小锦鲤心里听见几个族类的话闷闷的，虽然大家都知道自己锦鲤一族在北海，但是为什么只有我孤孤单单在这里？

“那我……去了”吐着泡泡，小锦鲤怏怏不乐地靠近河面。

河岸愈发热闹，刚刚那两个人类已经离开了，一大群人正往这边走来，兴致盎然。

“这游牧真是无聊极了，还不如早早回咱夏国”紧紧地揣着厚厚的手办，涕了涕鼻涕，小个子公孙成嘟嘟囔囔说个不听。

“太冷了！咱们钓不到鱼就早早地回去，别让母亲等急了”醇厚深邃的男音传来，夹杂着西北风愈发飘渺。

“还是老规矩，谁钓的少谁陪着母亲哈”一旁拋鱼饵的公孙瓒呶呶嘴，轻笑道。

“行啊！这次非得让二哥出出力”老三的身高刚到老大腰身，拿着小鱼竿腮帮子气鼓鼓。

“你们啊～”一旁端端正正地老大坐在干枯的树下，觑见两个斗气的弟弟，无奈地笑着。

一时间岸边恢复了静默，

“咻～”不一会儿老二公孙瓒的鱼竿压弯了腰，一条肥胖的草鱼跃出河面，扭动着肥胖的腰身，看起来很可口。

“哼！坐在中间的老三公孙成，撅起屁股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小鱼竿，焦急的等待。

在河面游来游去的章谧俯视着下面虎视眈眈的族类，踟蹰不决。

开了灵智的鱼们急得吐泡泡，奈何眼看着自己同族愚蠢的两条鱼被拉上岸消失不见，直勾勾地盯着河面上踟躇不决的小锦鲤。

“前辈保重！”小锦鲤章谧转身游向没有肉饵的鱼竿，咬住钩子摆动着鱼尾，荡起阵阵涟漪。

“哎！大哥你的杆子动了，快看看～”冷风刮着公孙成娇嫩的小脸蛋，眼泪汪汪。猛然发觉自家大哥的钩子水花泛滥，激动地推着快要睡着的公孙瓒，挑衅地瞥了一眼自家二哥。

“咦？怎么这么瘦！”小孩儿语气丧丧。

“白里透红很好看，就是太小了”随着钩子靠岸，几人望着桶里欢快的章谧，哼哼唧唧。

“哎哎！大哥你干嘛？”自家大哥给将饲料放进桶里，捧起白里透红的小鱼走到岸边，眨眼间鱼就进了河里，没有反应过来的公孙成气得捶打着自家优柔寡断的大哥。

“三弟，莫急！哥哥刚刚并没有放鱼饵，这鱼无饵自上钩，应该是饿极了，咱们不可杀出来觅食的小鱼苗”

“好啊，大哥你居然不放鱼饵，不行我们不能输给二哥！”说着将肥硕的肉饵放到钩子处，甩到河面，气哼哼地坐在一旁牢牢地看着自家大哥的长鱼竿。

“这小子也不知跟谁学的……”扫了扫身上的水珠，公孙羡苦笑不得。

“哎呀，第三条了！”另一头的公孙瓒无奈叹息，唇角的笑意刺痛这小可爱老三。

“大哥！又来鱼了！快快～”

小胖子公孙成大声尖叫着，吓跑了公孙瓒到手的鲫鱼。气得公孙瓒也凑近自家大哥身边看新鲜。

“唉～怎么又是它！”还是那条瘦小机灵的小鱼苗，公孙成恹儿耷耷地垂坐在椅子上支着脑袋。

“大哥这鱼有点眼熟，先别扔！”喜欢周游列国的公孙瓒端量着桶里红白条纹的小鱼儿总感觉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下意识阻止了自家大哥放生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