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上香高峰期,庙里只有十数人。
雕像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整个庙里,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由地把目光放到最后出声的生物身上。
地瓜:……
救命,当了爸爸就要给孩子顶罪吗?
这什么熊孩子!
隔了二百年,地瓜终于体会到了白敛被它拆家后还被爸妈说过得太邋遢的痛苦。
谢皓:“……就是这条狗?”
谢皤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是……吧?”
谢皓和谢皤眼神漂移,总觉得单独来找狗是个错误的决定。
什么品种的狗,一嗓子就能弄破石头?仙尊点化那么厉害的吗?
他们沉默着,把惊恐的目光送给狗主人白敛。
白敛闭了闭眼,用她作为哈士奇主人,下班回家开门时强大的心理素质,呵呵一笑:“贵庙这个雕像,风化也太严重了,趁机重做一个为好。还好这次我们家瓜儿子发现得早,提醒大家,没让人被砸到,这要是我们瓜瓜没发现,有人被石头砸到,岂不是不好?”
道童:“……”是、是这样吗?
白敛弹弹衣袖,从蒲团上起身,缥缈若仙,一看脸就是个从来不骗人的正道之光。
她微笑道:“瓜瓜这孩子从小就机灵,什么东西快坏了总能第一个发现。”
并不是,其实都是它发现了,那个东西才坏掉的。
“这次定然也是这样,狗耳朵灵,兴许是听到了什么,看瓜瓜表情,帮到了别人,它多开心啊。”
肯定不是啊!它那个眼神,就是心虚!!!
(地瓜看看苌楚:父爱如山,我认了这个心虚)
周围人纷纷放下戒心。
也是啊,狗耳朵毕竟灵,发现也正常。怎么可能是谁隔空把那坨石头弄坏的呢?
总不能是仙尊下来,嫌弃自己雕像丑,亲手毁掉了吧?
有人就说:“也是啊,这个雕像这么丑,毁了也好。”
其他人纷纷符合:“确实,这个东西太丑了,我说了好几次,我家那口子都说,仙尊本来就和凡人不一样,我还寻思得长那样才能上天呢?”
“是吧,这次刚好修个好看的,起码和咱们二哈仙尊差不多好看吧。”
白敛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就说吗,好歹是个仙尊,这些人没胆子乱弄,说不准仙尊真长这样呢!
苌楚本来顺手捏碎个不喜欢的雕像,看到她这个表情,倒真有两分不满。
地瓜眼神逐渐惊恐,它看着苌楚修长的手指逐渐收进掌心,深深掐进去,大喊:“汪汪!”你又要干嘛!
话音刚落,就看到已经碎成块的雕像,再次在苌楚的摧残下,变成了尘土。
目睹二次碎裂的所有人:“……”
白敛扯着地瓜耳朵:“真不是你?”
地瓜疯狂摇头,崽!阿爸不帮你背锅了!这个锅阿爸背不住了!!!
“哎——”道童突然指着雕像渣惊道:“雕像,自己拼回去了?!”
众人赶紧抬头。
那团粉尘仿佛有生命力般逐渐收拢,凝聚,向上攀爬,像个正在飞速生长的章鱼断腕痊愈蠕动,延伸。
渐渐的,一个更大,更精美的雕像在灰堆上生出。
白敛看到这个壮观的雕像往上塑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等它“生长”到腰部的位置,停下,白敛才想起来哪不对劲。
物理学第几定律说的,物质守恒啊,就那么点灰,还想长多大。
苌楚也发现自己缺半截,懒得找材料,直接从卷云门挪了个现成的上半身过来。
白玉的上半身栩栩如生,浓密的长发如流水般闪耀,淡漠的神色让本就过分好看的五官生出些仙人的距离感。
瞬间满堂生辉。
这次肯定不是地瓜干的好事。
一片俯首下拜中,白敛和苌楚通过雕像对视。
还挺好看。
下半截黑,上半截白,好像黑巧克力手指饼干沾了白巧克力酱。
一群人拜完雕像,跑过来围住地瓜,这次不管白敛和地瓜怎么否认,他们坚决相信是白敛暗中做法。
“仙尊怎么可能自己搬一半雕像放在这半截上头!”
“就是就是,这个雕像放在这里一千年了,仙尊也显灵过两次,怎么可能那么久不管,这次就管了呢,一定是两位做的。”
“诸位,诸位,听我说,这二位不想暴露身份我们就由他们去吧,我们心里记得二位的通天之能就好。”
于是白敛莫名其妙被安了个悬壶济世的名号。
白敛:“但是为什么是悬壶济世……”
谢皓解释:“因为您拯救了无数惨遭荼毒的双眼。”
白敛:“……好吧。”
她临走,又看一眼那个雕像。
还别说,现在的雕像看多了,以前的那个更不堪入目。
好端端一个漂亮仙尊,搞得那么磕碜干嘛。
没过几天,大安都城就传出有个神医救了仙尊雕像的故事。
传的有鼻子有眼,白敛在茶楼听得津津有味,连着听了三段,才发现故事里那个感动天地阎王殿里偷雕像的巧手医者是她自己。
还有同一天传出来的二哈仙尊显灵的故事,也是像模像样,就是和真相一点不沾边。
听完故事,白敛似乎发现了大安幸福指数高的原因。
这出色的理解能力,要是有俩人吵架,肯定就是这个说给你大嘴巴子,那个听成给我大锤八十,这个说什么八十,算六十顶天了,那个说谢谢惠顾……
白敛于是转头在街上摆摊——
开始卖助听符。
学什么习,算了,赚钱好像都轻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