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冬雪哆哆嗦嗦地端来燕窝粥时,陆风澜尝了一口,放下碗,说:“怎么跟昨天的味道不一样啊?”
冬雪再也忍不住,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道:“郡主恕罪,小的该死,郡主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实在是王夫的命令,小的不得不听。”
陆风澜与任芳菲对视了一眼,问:“我父亲是怎么说的?”
冬雪听她不喜不怒的声音更是害怕,颤声说:“王夫问了小的郡主有没有在公子这里留过宿,小的照实回了,王夫便交给小的一包东西,让小的放在郡主喝的燕窝粥里,还说不要让郡主知道,小的不敢不从,就这样做了。”
挥退冬雪,陆风澜看着任芳菲说不出话来,任芳菲低叹一声:“果然父亲是疑心我。”
陆风澜偎着他半晌才笑道:“这样倒好了,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呆在一起,不用再回避任何人。”
任芳菲气恼地推了她一下,说:“你倒想得美。”
陆风澜也不气,只笑道:“我这个父亲也真是的,怎么想的出来对自己女儿下药。”
任芳菲低声道:“父亲是想看我是如何对你的,如果依了你便是真心待你,如果不依从,定是存有异心了。唉!”轻叹一声。
陆风澜笑道:“我们的话哪里出了错让父亲起了疑心?”
任芳菲想了想,才恍然道:“竟是我自己做错了。”
陆风澜看着他,奇道:“怎么会是你错了?”
任芳菲叹道:“我只说要给父母亲大人留个好印象,可忘了我们是对她们说风淇只是个孤儿,是师娘带大的,试想一个出身江湖的男子,怎么会是我这样的举动?想来是母亲看出了破碇,所以才授意父亲来试探的。”
陆风澜啧啧叹道:“我怎么看不出来什么差别?”
任芳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澜儿眼里只看人美不美了,哪里还看得到其他?”
陆风澜瞅着他,问:“我有吗?”
任芳菲扭头不理,陆风澜上前搂着他柔声说:“我的眼里只看得到芳菲,其他人美不美关我何事?”
任芳菲耳边一热已被她舔了一下,不由麻了半边身子,想推开她,却被她搂的紧,羞道:“人来人往的也不怕人看见。”
陆风澜笑道:“既然已经走了明路,还怕他做什么?”
任芳菲不说话了。
两人温存了一会,陆风澜道:“你说,这玉璃的皇上会不会真的掀起战争?”
任芳菲沉吟道:“我也只见过她几次,并不清楚君上的为人,不过听姐姐们说起过,君上一心想当个前无古人的大帝,要开创一个统一的盛世,单看她这些年来暗中所做的一切,只怕她的决心是真的。”
陆风澜问:“玉璃君上美不美啊?”
任芳菲轻轻摇头,说:“不是太有印象,只觉得是个很自信,严厉的人。”
陆风澜撇嘴道:“芳菲是怎么被她选中的?”
任芳菲不理她话中的酸味,说:“当初君上还是皇太女时,有次来家中做客,我知道家里来人,便躲进了花园中一个人弹琴,没想到她竟会离席也进了花园,当我发现她时已经躲不开,她一见到我便说要我做她的正君,我见她喝多了酒不想理她,却被她扯住不放,我一急便打了她一掌,她却拿出一块玉珮说‘你打了我一掌,我还你一块玉珮,你已经是我定下来的正君,也就是我未来的君后,不许你再喜欢其她的女人。’我不要,她硬放到我手中便离开了。
那时我还只有十四岁,追不上她,只好回头交给了母亲,请她代还。不想母亲她们很高兴,要我应下这门亲事,我不愿,可祖母说,男儿家的婚事向来都是长辈们做主,要我听话不要耍性子。”
任芳菲停了下来,脸上带着些忧伤,带着些怨叹,好一会才自哀自怜说:“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家人疼我爱我是真心为我好,此时看到为了我的亲事却被她们几次三番的逼迫,便隐约明白,原来我只是她们培养的一个精美的玩物,只等有机会让我这个玩物来发挥玩物所应发挥的作用。
一明白这样,我更加不喜欢,便找诸多的借口不肯成亲。直到先皇暴病驾薨,皇太女登上皇位,那时她们立逼我进宫,我便跟她们做了个交易,说,只要让我遍游山河,我方心甘情愿进宫。这样才换得机会出了玉璃。以后的事,我已经对澜儿说了,澜儿还想知道什么?”
陆风澜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插话,见他这样问,便笑道:“没想到芳菲这么小就被人家给定下了,还好你没嫁她,否则哪里还有我的事?好芳菲,来亲一个!”
任芳菲躲闪了一下,没让她得逞,说:“澜儿不在意这些吗?”
陆风澜说:“这有什么好在意的,你喜欢的是我,又不是她,再说你也没嫁给她啊,你现在是跟我在一起我在意什么?”
任芳菲松了口气,笑道:“我一直担心澜儿会在意我的身世过往,澜儿这样说,我才放下心来。”
陆风澜笑道:“可我在意你竟然躲开我,不让我亲你。”
任芳菲又气又笑:“我倒不知道澜儿竟是这样的无赖之人。”
陆风澜欺身上去,笑道:“现在知道也晚了。”搂着他亲了亲,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因为什么跟玉璃君上订的亲,其他的我不在意。”
两人亲热了会,陆风澜才轻叹道:“芳菲,你放心,我以后会全心全意对你,绝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也不负你为了我去国离家独自一人。”
任芳菲只是紧紧搂着她,不说话。
顿了顿,陆风澜又问:“如果玉璃跟金凤真的打起来,芳菲会不会为难?”
任芳菲没说话,陆风澜不再问他,转移说题,道:“以后我的日子可能不太平,皇上有可能让我随着母亲入朝,就不能象现在这样整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了。”
任芳菲紧了紧手臂,陆风澜想了想,说:“这倒是个机会,我可以跟皇上提条件,入朝可以,不过不能再给我赐婚,我只要芳菲一个就行了,如果不答应,我就只做个摆设。”
任芳菲担心地问:“皇上会不会动怒?”
陆风澜笑道:“在这非常时期,她生气也没用,再说,皇上只不过是想把我母亲拴在她身边不想让我们离开,赐婚也只是借口罢了,只要我们答应不离开,皇上也不会为难我们。”
任芳菲问:“皇上让澜儿入朝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澜儿有什么特殊的才能有让皇上依重的地方?”
陆风澜不依道:“难道芳菲认为我只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
任芳菲笑道:“我可没说。”
陆风澜笑着去挠他:“你没说但你是这样认为的。”
任芳菲笑着躲开,两人闹了一会,出了一身的汗,陆风澜道:“不闹了,去洗一洗吧。”
任芳菲摇头说:“澜儿先去吧,我等你洗好了再去。”
陆风澜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偷看你的,反正我早就看到了,不需要再——”话没说完便僵住动不,也说不出话来了。
却是让任芳菲把她给点住了,任芳菲又羞又恼,气道:“让你再胡说。”
不理陆风澜挤眉弄眼地,把她放倒在床上,唤来秋霜拿起换洗的衣物,对陆风澜笑道:“澜儿先在床上休息一下,待我回来便给你解开。”带着秋霜径自走了。
陆风澜躺在床上一动也动不了,哀叹自己玩过了头,虽然任芳菲比起其他男子大胆许多,但仍是受着这里思想的束缚,对自己有些观点仍然不认同。
路上,秋霜担心地问:“公子,郡主会不会生气啊?”
任芳菲淡淡一笑,说:“不妨事。”
秋霜笑道:“郡主对公子真好,小的们好久都没见郡主这样开心过了。”
任芳菲问:“怎么郡主以前很不开心吗?”
秋霜点头道:“是啊,郡主没生病以前,喜怒无常让人很害怕,生了病以后虽然变了好多,但她却不开心,整日心事重重,如今可好了,出了一趟门,性子越发的好了,府里也能听到郡主的笑声,可见郡主心里很喜欢公子的。”
说话间到了浴房,打发秋霜先走,自己一个人沐浴。
任芳菲把自己浸泡在热水之中,想着刚才与陆风澜的对话,虽然没有什么豪情壮志,却有一颗真诚的心,而她这颗心现在给了自己,让自己徘徨无助的情感找到了归宿,比起在深宫内院整日里等待着君主的垂临与众多男子争夺君主的宠爱强上万倍。
看着身上青紫依旧的痕迹,又想到澜儿的父母为了试探自己竟然对澜儿下药,不禁摇头苦笑,如今她们该对自己放心了吧!唉,只是不知道家中亲人对自己的事会有什么样风暴呢,虽然她们把自己当成工具但二十年的养育之情却是抹杀不了的。
“祖母,母亲,请恕芳菲不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