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靖王来到书房,让人把女儿找来。陆风澜到了书房,见安靖王在屋里来回踱步。上前行过礼,安靖王问她:“蓝儿,你没回来时托钟大侠捎回来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陆风澜一怔,不知她问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事她早有准备,便说:“当日女儿被抓,无意中听到她们说漏了嘴,她们以为女儿睡着了便议论起来。”
见安靖王紧锁眉头,便问:“母亲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安靖王叹道:“看来这太平的日子快到头了!”
陆风澜吓了一跳,问:“母亲为什么这样说?”
安靖王道:“今日上朝,接到边关送来的奏报,说天音国的皇女们为了争夺太女的位置打了起来,她们的皇上已经气得重病,只怕过不了这个热天了。”
陆风澜松了口气,说:“这天音朝的事,用不着我们金凤来管吧!”
安靖王摇摇头,说:“澜儿,你再想想,是谁去袭击你跟皇太女的?又是谁在暗中操纵这一切的?”
陆风澜这才想起任芳菲跟自己提到过的玉璃君上的远大理想,倒吸一口冷气,不会吧,难道一个人真的可以为了一己私欲来发动一场战争?那要死多少人啊?尤其在这生产力低下,人均寿命不长的古代,那可是人类的浩劫!
安靖王问:“蓝儿所说的天书里可还有什么能用的上的东西吗?”
陆风澜“啊”了一声,这才想到,麻烦又来了,只怕皇上此刻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个弹簧的制造方法吧。只好说:“母亲,您让女儿好好想想,女儿现在心里很乱,一时也想不起来,等想起来了再向母亲细说。”
安靖王点点头:“蓝儿可要认真地想,这可关系着我们金凤朝的安危,如果还有什么能用的好方法那我们金凤的将士可就少一些危险多一些保障。”
陆风澜怔了怔,低声说:“好的,母亲,女儿一定认真想想。”
满怀心事地回到自己房里,往床上一倒,不禁心乱如麻。如果真的打起仗来,那自己要怎么办?自从来到这个异世,虽然诸多麻烦,但这里的人对自己却是不错,安靖王夫妇对自己更是掏心挖肺的,还有任芳菲,更有那个为了自己丧生的沈若水,皇太女也是对自己亲姐妹一样看待,虽然她们以为自己是金夙蓝才这样做,但自己现在就是金夙蓝,既然做了她,接受了这份爱,就不能这样无动于衷。
如果太太平平倒也罢了,可是如果玉璃打了过来,事必让这些人都牵扯进去,对皇太女来说,必须要保护自己的国家不受侵犯,安靖王更不用提,不帮自家姐妹亲人还帮谁?自己这个郡主虽然是个不问世事的主,但看到她们遭遇磨难还会心安理得地好吃好喝,混吃等死吗?
只是自己一个只会做手术的人,可以帮她们什么呢?除了在战争时帮她们照顾伤员,减少些伤痛,还可以做什么?即使可以给她们医治伤痛,可是没有麻药,没有消毒用具,没有输血的工具,更没有抗生素之类的药物,同样也起不了多大的用途。
至于武器方面的自己是一窍不通,作战更别提,作为一个现代人,所熟知的都是现代战争所用的枪炮之类,那也只在影视剧中看到过,生活中谁能接触到这些啊?即使接触到了,可不是专业人员谁会操作,谁又能制造出来?那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的出来的,那可是现代工序流水线制作的。
陆风澜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只是睡的却不安稳,她做起了梦,梦里她来到了战场上,到处都是死人,横七竖八地人叠人,人摞人,血流成河,她脚下的土地都让血浸透了。
她胆颤心惊地躲避着脚下,生怕踩到那些尸身,可是躲不胜躲,一不留神就踩到一个死人的手臂,差点让她跌倒,惊呼一声,冷不防就被一只手抓住了,吓得她寒毛倒竖,恐惧袭上全身,尖叫声逼到了嗓子眼里,却发不出声响。一个满面血污的人抬起头,她的眼已经看不到了,只是凭着感觉抓着她的脚,哀求道:“救……救……我……”
她附下身去看着她,她腹部被砍了一刀,内脏淌了出来,只剩下一口气了,仍然不停地叫着:“救……救……我……救……救……我……”
陆风澜流着泪把她的内脏推回腹内,说不出话来,终于那人松开了手,不再说话。
逃离那个人,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个悲伤的声音喊着:“澜儿,澜儿,你要好好保重,一定要好好保重……”
竟是任芳菲的声音,她急切地喊着:“芳菲,你在哪,芳菲,回答我,你在哪?你在哪?”
眼前出现任芳菲的身影,她惊喜地跑上前,搂住他,叫道:“芳菲,我害怕,你快带我走吧,这里真可怕,那么多死人,快带我走。”
可是任芳菲只是悲哀地看着她,松开了手:“澜儿,以后你要好好保重,忘了我,一定要好好保重……”
陆风澜急了,忙问:“芳菲,你要做什么?快回来,芳菲,你要上哪儿?带我一起走,芳菲……芳菲……等等我,不要丢下我,芳菲……芳菲……芳菲……”
陆风澜满头大汗地睁开眼,这才发觉自己是在做梦,可是那个梦竟是如此清晰,如果可怕,到现在仍然让她的心“砰砰”乱跳。
稳了稳神,下了床,向外走去,她此刻非常想看到任芳菲,梦中的一切让她害怕,害怕会成为事实,害怕任芳菲离开自己。
玉奴看着郡主苍白着脸急匆匆地向外走,忙问了声:“郡主,您要去哪里?”
陆风澜听而不闻地埋头只管向前走,直到撞到人的身上才停了下来,看时,正是任芳菲。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到了任芳菲住的院落。
任芳菲见她脸色苍白,满面惊慌,象受了不小的惊吓,忙扶住她,问:“澜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陆风澜一把抓住他,看着他关切的目光,这才觉得好过些。
任芳菲把她领进屋里坐下,问:“澜儿,出了什么事?”
陆风澜拉着他不松手,说:“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要离开我,把我吓坏了。”
任芳菲松了口气,微笑道:“一个梦而已,看把你吓的,一头的汗。”说着要起身拿汗巾给她擦汗,可是陆风澜拉着他不放,说:“可是,那个梦象真的一样,我现在还在害怕。”
任芳菲浅笑着问:“那澜儿告诉我,梦里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陆风澜想着梦中的一切,慢慢讲述了一遍,又把安靖王对她说的事也说了给他听。
任芳菲不笑了,不过看到澜儿这样害怕,仍安慰她道:“这大概是听了母亲的话让澜儿联想起来的,当不得真,你想啊,澜儿又不会打仗,怎么会到战场上去呢?再说,我们现在正在一处,我怎么会要离开你,你也知道我已经不可能离开澜儿了。”
陆风澜想了想,也觉得好笑,自己竟然为了一个梦大惊小怪起来,这不过是听到安靖王的一番话,尤其睡前自己正在胡乱思想,梦里只不过是延续睡前的意识罢了。
想到这里,便对着任芳菲笑道:“唉,看我,把它当真了。”
任芳菲微微笑着,拿过汗巾给她把脸上的汗擦去,问:“你这会子睡了一觉,那夜里可还要睡?”
陆风澜见屋里没人,便小声说:“睡不着有你陪着我,好不好?”
任芳菲瞪了她一眼,红着脸道:“澜儿还嫌我丢的丑不够吗?父亲已经知道昨晚你在这里留宿的事,还差人送来些东西。今天再留在这儿,我还要不要见人了?”
陆风澜一愕,心中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对头,是啊,自己从回来后也如是想着,生怕府里的人看轻了任芳菲,因此在众人前一向都是以礼相待,再无亲热举动,可昨天是怎么了?自己竟然象欲求不满的饿女,厮缠了任芳菲整夜,差点起不了床。自己从未这样失态过,即使有些日子没有亲热也不会是这样啊?
这时冬雪等人把饭食送了上来,任芳菲说:“澜儿一同吃些吧。”
陆风澜若有所思地说了声:“还有燕窝粥吗?”说着话,眼睛却盯着冬雪几个。
秋霜笑道:“郡主想喝,小的现在就去差人做,郡主稍等片刻。”
冬雪没说话,但神色却有些异样。
陆风澜心里有些明白了。任芳菲以为她真的想喝,便笑道:“昨天也没见你喝多少,今天怎么就想要喝了?”
陆风澜对着他笑笑,说:“就是昨天喝的少,所以今天还想喝点。”
对冬雪说:“还是冬雪去做吧,他做的与别人不同,味道很特别。”
冬雪白了脸,不敢说什么,只低头应了声:“是,小的这就去。”
见他们都下去了,任芳菲看着陆风澜,问:“澜儿怎么了?”
陆风澜看着他,微微一笑,小声问:“芳菲喜欢昨天那样吗?”
任芳菲红了脸,“啐”了她一声,气道:“你还说?”
陆风澜起身走到他身后,搂住他,笑道:“累坏了吧!”
任芳菲脸更红了,如若不是自己练过武,昨夜非要了自己半条命,现在还有些腰酸腿软,一想起昨夜里澜儿那疯狂的模样,就有些心悸。想到这里,心里一动,隐约感觉到些异样,尤其刚才对冬雪所说的话,不由抬起头,惊讶地望着陆风澜,迟疑地问:“澜儿是怀疑——”
陆风澜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怀疑什么?”
任芳菲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说:“澜儿方才对冬雪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风澜笑道:“就那意思啊!”
任芳菲微一使劲,陆风澜便被他制住,动不了,不由叫道:“好好好,我说,就是你怀疑的那样啊!”
任芳菲放开她,问:“我怀疑什么?”
陆风澜趁机坐到了他怀里,笑道:“怀疑昨天的燕窝粥里加了料,所以我昨晚才会那样索求无度嘛!”又趁机在他嘴上吻了一下。
任芳菲顾不得跟她计较,只是惊疑地看着她,半晌才问:“是父亲?他为什么这样做?”
陆风澜摇头:“我怎么知道,回头我问问去。”
任芳菲沉吟了半天,才迟疑地说:“会不会父母亲大人在怀疑什么?”
陆风澜一怔,问:“怀疑什么?”
任芳菲看着她没说话,陆风澜怎么想也想不出她们为什么怀疑,便问:“你知道她们怀疑什么?”
任芳菲思索片刻,苦笑道:“父亲大概怀疑我不是真心对你,所以——”
陆风澜还是不太明白,问:“难道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你对我是真心的?”说完才猛然想起这里是女尊世界,这男的如果对一个女人委身那就是件非常重大的事,尤其还没有成亲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