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九年正月,玄奘从天竺还抵长安,太宗敕命文武百官举宴欢迎。师所赍经像舍利等,凡数百件,其中除佛像及佛舍利150粒之外,共请回佛经梵文原典520夹657部。
唐僧取完西经回来了。
之前在宫中,一直没人跟我提到过此事,现在才知道,原来唐僧是这个年代的人。现在他倒成了我最希望一见的人,毕竟从前对他的印象,就只存在于《西游记》里。
收到武则天家里来信,说是吴王把很多皇上赏赐给他的佛经都送给我武则天的母亲杨氏,我知道杨夫人信佛,而当我跟武则天提起此事的时候,她并没有什么反应。
最让我惊讶的,大概还是太宗对李治的溺爱,竟然把唐僧带回来的唯一一颗释迦牟尼佛舍利赠给了他,那样的稀世之宝,竟成为了李治的个人所得,让人咋舌。
今年,太宗亲自征战高句丽,留太子李治监国。这本与我无关,但武则天烧来的历史片段,还是着实让我饱笑一顿,即著名的《两度帖》:
“两度得大内书,不见奴表,耶耶忌欲恒死,少时间忽得奴手书,报娘子患,忧惶一时顿解,欲似死而更生,今日已后,但头风发,信便即报耶耶。若少有疾患,即一一具报。今得辽东消息,录状送,忆奴欲死,不知何计使还具,耶耶,敕。”
“奴”,指李治,他的小名叫“稚奴”;“耶耶”在唐文中就是“爸爸”的意思。这封肉麻的书信只传达了一个消息:儿子,爸爸想死你了。如果把称呼换换,简直可以用来当情书。
笑过之余,却更是介怀。就我目前所知,李治从小由太宗抚养长大,绝对是太宗最宠爱的一个儿子,但为何他后来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两年了,自从他被立为太子以来,我对他的感觉就一直都是疑惑。本来与他见面的机会就不多,如今他搬入东宫,我更是不可能得见了。
至于武则天,我感觉自己跟她的关系十分微妙,亦敌亦友。我们互相需要对方的帮助,却又不互相信任。她从不肯提前把历史告知于我,一定要等到某一历史事件发生之前,她才会把有关的历史文段烧来,目的就是为了牵制我。
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等了。我已经等了八年了,我用了八年的时间去适应唐朝的、后宫的生活,为的就是接下来的十年,我可以有足够的力量让自己当上皇后,重回现代。
***
贞观二十年,公元646年,三月初二,武则天来信:
“上之为太子也,入侍太宗,见才人武氏而悦之。”
“高宗为太子时,入侍,悦之。”
一下子就把两部史书的话给摘抄下来给我看,可见武则天对这“第一次见面”有多么重视。
如果史书无误,如果我是武则天,那么我是不需要担心的,因为按史书所言,是李治先对武则天一见钟情的。
但问题是,史书不一定就是历史原貌,我也不是武则天。
我只能尽力而为。
一旦跟李治见面了,就注定了我的心只能放在他身上……那在见面之前,我先要了结一件事。
不知为何,心中就是有一个忘不了的人——
吴王李恪。
其实我只见过他一面,并且那是六年前的事了,但我的心还是放不下这个人,总觉得冥冥中,我跟他有一种缘分,我也说不清。
我要给他送一份礼物,当是对六年前他送我的那盆兰花的谢礼——也是我亲手栽种的一盆兰花。
唤茉儿备了纸张笔墨,我给吴王写了一封感谢信。感谢信只是幌子,重点是最下方的一句话:
“21c,WuKakongming,loveyou,’tmeetyou;6c,WuZetian,’tloveormeetyoutoo.Iwillfetyou.”
Iwillfetyou,这句话,也是对我自己说的。
虽说长安城里有众多外国人,但基本都不是西欧人。即使是西欧人也不怕,现在是公元七世纪,他们用的应该还是古英语,不可能看懂我这句话的。
所以,我写了一句只有我一个人能懂的话给李恪。
花和信一并送出,我却真觉一身轻松,仿佛把自己的所有犹豫都送走了。
我的心,只能给李治,全部给李治。这样,我才能回去。
十八年时间,最平静的那上半段过去了。而接下来的下半段,怕是要卷入龙卷风之中了。
贞观二十年,三月初九,太宗病重。
该来的,总算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