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红昭就感一股劲力撞到自己肩膀上,接着立足不稳,眼前天转地倒,未等反应,身子已重重栽在了地上!原是管菁左拳突发运劲,攻到他肩膀,红昭反应一向敏捷,在红粹宫轻功也算数一数二。这时正对着管菁,还给他悄无声响地垂了一拳,才知晓这管菁的能耐,便大叫道,“我错了我错了!再不胡说八道了!”
管菁冷哼一声,抓起他前襟衣服,把他拎起来扔给了李慕琴。
李慕琴狠拍了他脑壳一下,“不许胡闹!”
红昭揉揉肩膀,眯眼横了横管菁,小声嘀咕了一句。
左溢清道,“李堂主,你刚刚说有要紧事....”
李慕琴道,“对,都怪红昭捣乱。”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送到左溢清面前,“有探子来报,说贾遥召集了百十来号鲜卑的流寇,个个是骑马用箭的好手,已到了辽西,还有三日多便能抵达襄平总坛!”
左溢清又惊又怒,急忙打开信,管菁也上前去看。
红昭问道,“贾遥是谁?”
李慕琴道,“艮堂堂主,此人身上有一半鲜卑血统,与关外的鲜卑人常有勾结,而且他还是方冲、胡药青他们的旧部....”
红昭道,“是文梳那伙的?!百十来号人,加上总坛三四百人....那咱们这边有多少人啊?”
管菁道,“目前只有柳州和扬州的弟兄,加起来六十人。”
红昭惊道,“六十人?天呐,冯七宝那边我看也就四五十个人,你们加起来才一百来个人,就靠这点人马要夺回天啻教总坛?!”边说边急得来回踱步,“文竟师兄呢?哪去了,是不是搬救兵去了?”
李慕琴便将文竟去圣草门找寻方法,恢复武功一事,简要说了一遍。红昭听后脸色煞白,嚷嚷道,“完了完了,文竟师兄连武功都没了!这,这,这靠什么夺回总坛?我劝你们还是三思而后行罢!”
左溢清不理会红昭,与管菁道,“管总领,你需南下去接冯七宝堂主他们,我怕再生甚么事出来。而我,要带一队人马前去确认,是否贾遥他们已赶到辽西附近!”
管菁道,“好!”二人这便火速离去。
红昭仍忧心地念道,“这可不成!一百人对阵四五百人,这岂不是送死去!我可干不来!”
李慕琴见左溢清,管菁已走远,才问道,“红端师弟伤势怎么样了?师父老人家如何了?红誉呢?还有小师妹,可都康健?”
红昭一听到‘小师妹’,腰部立地挺直了,正了正身子,道,“能有啥事,小师妹好着呢,活蹦乱跳的!红端师兄伤势好差不多了,师父更康健着呢,就我倒霉,来陪你们送死!”
李慕琴瞪了他一眼,“红昭!不许瞎说话!那红誉呢?”
红昭哼了一声,“谁知道呢,做任务去了呗!天天见不着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回宫里,除了和师父说话,也不理我们!那个冷面鬼,也不知道小师妹脑袋哪里不对,偏爱给他说好话,甚么沉稳持重的,哼!”
李慕琴道,“他是你师兄,别没大没小的。”
红昭仰起脖子道,“你说大师姐,我都十七了,怎地还不长个子?比红端师兄矮了小半个头,比冷面鬼矮了大半个头!”
李慕琴笑道,“总会长的,红誉十七岁时,也和你差不多呢。”
红昭喜道,“真的呀,那太好了,等我到他那么大,也会跟他一般高!这样小师妹就不会说我矮了!”
李慕琴早已知晓红昭的心事,只是想到小师妹红袖的心事,唯有无奈的轻叹了一声。
红昭道,“冷面鬼除了做师父的马屁虫,有甚么好的!”
李慕琴道,“红誉打小就跟在师父身边,比起你们,自然更是孝敬师父。”
红昭忽然凑近李慕琴,小声道,“我瞧着不太对劲,大师姐,有一件事....这事我只和你一人说。”
李慕琴见他脸色异样,疑惑道,“什么事?”
红昭道,“有一次夜里,我去后山给师妹抓萤火虫,我在天水池那里,瞧见师父在练内功。我自是躲着他啊,便跑去天水池后面的森林里抓萤火虫。等抓好了,放进袋子里原路返回时,瞧见师父已练完了内功,在天水池子里洗澡。你说男人洗澡有甚么可看的,肯定是没甚么可看的,我就瞟了一眼,看他发没发现我,就准备要走。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瞟见了冷面鬼!他在那天水池后面的山上偷看师父洗澡!”
李慕琴早知道他满嘴胡话,这一听,更觉如此,反手一个巴掌,狠拍在他脑壳上,“红昭!你又开始胡诌乱道了!可气死我了!”
红昭捂住头,急道,“真的真的,我瞧见他偷看师父洗澡!”
李慕琴道,“你不也在那偷看么!”
红昭道,“我就瞧了一眼,而且我是看师傅发没发现我!他是在那一直看!”
李慕琴道,“你就瞧一眼,怎么知道他一直偷看!”
红昭道,“我就瞧了师父一眼,等我发现冷面鬼后,便一直盯着冷面鬼,我要看他干啥啊,怕他对师父不利!结果发现,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师父洗澡,一动不动!”
李慕琴气道,“你别在这信口开河的,红誉许是怕师父练内功时,会有旁人偷袭,便特意守在那里,又或者是师父命他守在附近的,好好一件事,怎地你偏要去瞎编乱造!”
红昭道,“没有没有,我从旁打听了,师父绝没有命令冷面鬼守在附近!而且打那以后,我就观察冷面鬼,我就看出来不对劲了!他瞅师父那个眼神有问题!”
李慕琴便要转身离开,再不听他胡言乱语下去,红昭拦住她,道,“大师姐,真的!真的!你怎么就不信呢,你想想师父淬原波那功力,时不时就变成一个雌雄难辨的年轻人出来,定是这样把冷面鬼给勾魂了!中邪你懂么!!”
李慕琴愤而推开他,啪地一摔门就走了!
翌日天还没亮,红昭就被‘铛’地一声巨响给震醒了,他迷迷糊糊从草垛子上爬起来,正看见管菁站在他面前。
红昭不乐意道,“你个黑面鬼,还没天...!”未等说完,就看到他身后一白发苍苍,身材魁梧,满脸白胡子的鹰眼老汉走进来,红昭蹭地站起来,迎上去道,“冯老头!”
此人正是天啻教震堂堂主——冯七宝,他见是红昭,脸上也说不出甚么神色来,似是有些恼火又有些无奈,道,“你这小王八羔子,那日我叫你回红粹宫去请你师父来救援,你骗我说行,结果到底没去!”
原来十几日前,冯七宝在代郡附近遇见红昭,因担心己方人马折损,与文梳一方实力相差悬殊,便想让红昭火速赶回红粹宫去请凤源相助。怎料那红昭心中另有盘算,一是他马不停蹄地赶了半个多月的路,早已累的不耐烦,根本不愿再辛苦地赶路回去,二是他性子随文竟一般散漫,一向烦腻红粹宫的严厉管教,所以此次被派来天啻教,虽略感不满,但一想到又可像少时那般随文竟一起行事,便觉自在畅快,因而更不愿回红粹宫把凤源请来。于是他听冯七宝如此请求,便装模作样敷衍了几句,很快就将这请求置之脑后,跑去据点与李慕琴汇合了。只是他又如何能想到,文竟他们早已身处险境,如履薄冰了。
红昭羞愧的挠了挠头,道,“我哪知道你们处境这么危险?要不我现在回去,那怎么着来回也要一个月了......来得及吗?”
冯七宝叹了口气,已知再请凤源来是来不及了。
红昭只好岔开话道,“冯老头,上次你说入关卡攻击你们的那群人,可查到是谁了?”
冯七宝摇头道,“这事我心中有数,且容后再说,管总领,先替我请李堂主过来。”
管菁道,“我去请李堂主,冯堂主,你稍等。”
很快,李慕琴便来了,她见到冯七宝,双眼微红,握住冯七宝的手,感慨道,“冯叔叔,一别近十年,您可还好?唉,都怪我们这些小辈不尽力,竟让天啻教出了这等乱子,你这个岁数,早该颐养天年,如今还要不远万里奔波前来,替我们收拾残局....”
冯七宝道,“好孩子,你说这甚么话,我冯七宝老当益壮,别看头发白了,身体可年轻着呢!再说文梳、方冲他们这事,不怪你们......”
众人叙旧一番,便商议起攻回总坛的各路对策,待天全亮起,左溢清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