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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七、山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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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竟不置可否,他虽决意不道出实情,却也未想好如何撒谎。他说甀冰本纪只是随口一应,倒是张若棲竟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为了甀冰本纪,就想,“我素来对武学痴迷,何况甀冰本纪这等绝世武功,若能看上一眼也算天大福气。他既这么想,不如将错就错。”就道,“是阿,甀冰本纪,你现在用你宝贵性命换甀冰本纪,你干不干?”

张若棲道,“第一,并非是我用性命去换,第二,甀冰本纪的秘籍于我轻于鸿毛,于你也不过几张废纸,拿这东西做交易我自然愿意。”

文竟并未细品张若棲这话有甚不对,只道张若棲这就是答应了,心下大喜,想到自己竟真有一日可亲眼目睹甀冰本纪的秘籍,若回去叫师傅刀不眠知道了此事,定能叫他羡慕妒忌的连胡子都吹起来!

文竟乐道,“张宫主,一言九鼎,咱们这就说好了,至于以后....”说到以后,文竟却不知如何去报仇了,只因在他心里最好的报仇方式便是与张若棲‘堂堂正正以武会战’,而这时他一念之间选择了隐姓埋名,这‘堂堂正正以武会战’的机会,日后又哪里再有了?文竟想到这里,又倏地愁眉苦脸起来。

张若棲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望你我各自平安后,后会无期。”

文竟不吱声,只是瞪了一眼张若棲,点头又摇头,最后无奈道,“这事说好了,我助你反败为胜,你给我看甀冰本纪。”说完又暗自窃喜,想到白凤远张若棲两人决战定然会在水天云阁,到时自己即可趁机进入水天云阁,浏览各类武学秘籍,又能得见甀冰本纪,实在两全其美。

张若棲冷笑道,“‘琼梳公子’好大口气,你身无内力,靠甚么助我反败为胜?”

文竟撇撇嘴,挠挠耳后,他平日恃武矜己惯了,一时竟忘了自己内力被困,这时夸下海口亦有点忸怩,想了想,就道,“我武功不行,轻功可是一流,飞檐走壁,上山下海,轻而易举,那日霍寒林不也同你说了么。”

张若棲哼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文竟心中不服,便指着地上那根长绳子,道,“我现在就给你瞧瞧我本事,这绳子断了是吧,我立刻飞上去给你接上。”

张若棲面无表情道,“那自是好。”

文竟见他这傲慢样子,更是来气,拿起绳子一跃飞上了崖壁。他起初脚步甚为灵活,可走到有差不多三分之一高处时,已渐感吃力,又跃高几步后,便不能再施轻功上去了,只因那崖壁实在太过陡峭,几欲与地面垂直。文竟只得双手挂在崖壁倒悬的岩石上,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越爬越慢,越爬越累。好不容易施出吃奶力气,满身大汗的爬到了半山腰,却发现腰上系着的绳子已快掉下去,他咬紧牙右手紧握着倒悬的岩石,慢慢放开左手,去拽回绳子,怎料刚摸到绳子结那里,右手因出汗太多,太过光滑,竟从直接岩石边滑脱下去,整个身子悬空落了下去!

文竟吓一大跳,急忙在空中一个后空翻,但因内力不足,翻腾不够,本想借空翻之力用脚蹬踩崖壁,再站回去,可这一力道不足,脚只轻点了崖壁一下,便又掉了下去。文竟没办法,只得在空中又翻了两番,靠着点踩崖壁的力道,缓缓落回了悬崖底。

张若棲在一旁,低头看着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文竟,道,“哎呀,‘琼梳公子’这轻功....倒是一言难尽。”

文竟躺在地上,臊个大红脸,抖抖嘴,气道,“我没吃饭!肚子空空,我哪有力气?!而且我早上还背着你走了那么长的路!我告诉你,刚刚我也就只施展了三成轻功!”

张若棲冷哼两声,不说话了。

文竟歪着嘴爬起来,又羞又怒,便从地上捡起好些个石子,想打下树上飞的几只鸟下来,烤了吃。只可惜他没了内力之后,那石子亦跟着不争气,全无劲力的打到鸟儿身子上,那鸟儿不痛不痒的拍开石子,神气活现的飞走了。文竟怒不可遏,将手中石子全部摔在地上,暗骂道,“老子没了内力,连石子和小鸟都欺负我!!!”

“缘溪深入桃花坞,紫霞隐隐幽禽语。

九层峭壁划春空,三级鸣泉飞暮雨。

落日衔山红影湿,冷云抱石苍崖古。

激回涧底散冰花,喷上松梢雪飘缕..”只听一旁张若棲幽幽念起了诗。

文竟鼻孔翕张怒瞪张若棲,只见他早已不知甚么时候挪到了树荫底下,躲避着耀眼的阳光,背靠着大树,眺望远处的瀑布美景。

文竟瞅着张若棲一脸惬意的模样就觉火冒三丈,加之新仇旧恨混在一起,忍无可忍,大声道,“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张若棲用余光瞥了一眼文竟,并不理他,继续遥望瀑布,文竟气道,“我这接绳子,打鸟的,不都是为了你,你不帮忙也就算了,怎地好意思在一旁怪声怪气的念臭酸诗?”

张若棲斜眼看向文竟,道,“你打鸟也是为了我?”

文竟道,“我打鸟是为了填肚子,填肚子是为了接绳子,接绳子不就是为了你?!”

张若棲道,“我念诗碍着你甚么事?”

文竟道,“触霉头呀!!晦气呀!!我自小算过命!我这个人天生就和诗词不八字合,听见有人念诗就浑身没力气,头晕脚软,要不怎地打不下鸟来!还不都是你在那边念臭酸倒霉诗!”他这一说纯属胡诌乱扯,就是因为看不惯张若棲嘴脸,便胡搅蛮缠。

张若棲轻轻晃了晃脑袋,不屑道,“你这人.....自己飞不上去悬崖,打不下来鸟,就怨天怨地怨我念诗,呵呵,没本事也就算了,怎地还要学妇人性子,鼠肚鸡肠,迁怒于人?”

文竟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张若棲道,“你...!你...!”半天‘你’不出来,最后只得大袖一挥,道,“我不与你一般见识,老子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