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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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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屿觉察出蔚玖的神色很不对劲,他把车停在路边:“蔚玖,怎么了?”

一瞬间的惊吓让蔚玖的脸色有些发白:“我爸爸摔倒了,现在在医院……”

苏清屿愣了下,立刻问:“在哪个医院?”

蔚玖下巴有些颤抖:“齐叔叔,你们在哪个医院?”

“中心医院,齐彦也在这儿,你怎么没跟齐彦在一起?”

蔚玖无心此刻解释跟齐彦发生的事情,匆匆回道:“我现在就过去。”

苏清屿脚踩油门,立刻掉头往医院走。

蔚玖微微颤抖着,眼前浮现出很多个画面。

那时候蔚井宏在开夜车,是那种装满货的挂车,曾经出过两次特别大的车祸。第一次是和蔚玖相见前,第二次车祸的时候蔚玖14岁,才刚刚跟蔚井宏团聚没多久,这样的车祸对这一个小家来说无疑是灾难,且这灾难毫无预兆。车子撞到完全报废掉,蔚井宏却两次死里逃生,见过报废车子的人都说这样车主还活着真的是奇迹。

蔚井宏伤好了以后继续上岗,还是开挂车的工作,他膝盖上的伤就是那一次造成的。那时蔚玖跟蔚井宏还不太熟,她不敢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只是从那以后很长时间,只要蔚井宏开夜车,蔚玖就整夜睡不着,但又不敢给他打电话,怕打扰他开车。

蔚玖的鼻炎就是在那一阵子有的,本来就刚到一个陌生环境没多久,又突然碰到这样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在被子里害怕得直哭。蔚井宏也还没有照顾女儿的经验,他察觉到蔚玖生病的时候,已经发展成了慢性。

后来她大了一点,和蔚井宏相处久了也熟悉了一点,才求他换了一个工作。

想着想着,蔚玖的眼睛有些红了,齐叔叔说好像伤到了膝盖……

苏清屿担忧地看着蔚玖:“蔚玖,很快就到了。”

“嗯。”蔚玖攥着手指,低声回答。

苏清屿舔了舔嘴唇,右手握住她的手。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苏清屿就要跟着下车,蔚玖忙拉住他:“我自己去就好。”

苏清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他同样知道她有多担心蔚井宏,蔚井宏在蔚玖这里好像是一道不可被触碰的逆鳞。

但那种懦弱好像只是存在于五年前的私信里,苏清屿看着蔚玖此刻可谓冷静的模样,心里有些发疼。

“真的,我自己去就好。”蔚玖又重复了一遍,“里面还有齐叔叔。”

苏清屿突然抱住她:“蔚玖,你冷静点。”这么抱着才发现她整个身子都是冷的。

“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蔚玖眼圈有些发红,低低“嗯”了一声。

蔚井宏伤到的的确是膝盖,原本因为旧伤那里就很脆弱,逢下雨下雪的天气就酸痛到不行,这下外力的一个刺激,新伤旧伤一起来,情况很糟糕。

她找到齐应怀的时候,他和齐彦在诊疗室外面。

“齐叔叔……”蔚玖问,“我爸爸怎么样了?”

“大夫说要给换个膝盖,不然就废了……”

蔚玖懵了下,“换膝盖?”

“对,大概能维持十几年。大夫说换的话肯定没问题,但是老井死活不同意……”

“为什么……”话说出口,蔚玖却隐隐猜到了理由。

“他嫌太贵了。”

果然,蔚玖心里难受得紧,问:“多少钱?”

“一般一点的小十万,好一点儿的十几万。现在他在里面包扎伤口,小玖你一会儿再劝劝他,怎么能不听医生的呢?”

听见有解决办法而且手术费用并不是天价,蔚玖提着的心归位了:“我会的。”

等待的时间,蔚玖自己在心里预设了好几遍,一会儿要怎么说服蔚井宏。蔚井宏就是那种对待自己身体很将就的人,即使再疼痛难忍,也只会买几贴廉价的膏药贴贴而已,像这样的十几万的花销,而且只维持十年,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况且家里的存款是掌握在蔚井宏手中的,其实零零总总加一起应该是够的,大不了把车也卖了,只是蔚玖怎么想都猜得到,蔚井宏绝不会轻易把钱交给她。

她走到没人的地方,从手机里翻出微信记录,出现在第一个的当然是苏清屿。但蔚玖几乎没有犹豫,继续往下翻了翻,很快找到归巧。

她给她拨过去语音电话,很快归巧接起来:“怎么了?那个直男癌还在骚扰你?”

“没有,”蔚玖摇头,“我现在在医院。”

“医院?”归巧的脑回路很清奇,“他打你了?”

“不是……”蔚玖无奈,“我爸爸刚刚摔到膝盖,在医院包扎伤口。”

“啊,这样,”归巧有些悻悻道:“很严重吗?”

“还……可以,”蔚玖其实已经觉得这样的情况很好了,“只是我有个事情想要你帮忙……”

“没问题啊,我能帮得上?要找专家吗?我可以去问问我爸。”

“不是,想……找你借点钱。”纵使这么熟悉,蔚玖开口的时候依旧有些尴尬。

“诶?”归巧一开始没想到是借钱纯粹是因为自己从小生活得太养尊处优,压根没想到蔚玖在医院找她帮忙会是因为缺钱。

她想也没想就回道:“没问题,媳妇儿,知道吗?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虽然早就猜到归巧会如此爽快,但蔚玖依旧被她不问理由不问数目的信任而感动。她低声说:“金额有些大,可能要麻烦你找叔叔周转一下了,不过我很快会还你……”

“多少?”

“大概……十几万。”蔚玖说着自己的打算,“现在我爸爸不太同意做手术,所以我肯定没有办法从他那里拿到钱……但是如果是找人借钱做了手术,他也拿我没办法,肯定要还的。”

“哈哈哈,先斩后奏嘛,你个小机灵鬼儿。”

“实在没办法了……”蔚玖叹了口气,刚想继续说话,手机却突然被抽走,她猛地抬头,是苏清屿,戴了一顶鸭舌帽,目光无奈又严肃地看着她。

蔚玖顿时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苏清屿拿着手机,看通话还在继续,对着话筒说了句:“谢谢,我在这儿,不用了。”说完就结束了通话。

蔚玖低下头不敢看他,不知道他目光里隐隐的不悦是不是她想的那样,也他在这里待了多久,听到多少。其实刚刚翻手机的时候有0.01秒在想要不要找他帮忙,但是太羞于开口了,所以这个想法诞生了0.01秒就被迅速否定。

如她所料,苏清屿把手机重新塞回她手机里,头顶传来的声音有些清冷:“为什么不找我?”

“我……”蔚玖吞吐了一下,还是没能说出理由。

苏清屿有些不忍心了,软下声音道:“蔚玖,我是你男朋友。”

没再多言,苏清屿低声交待她:“郑一在那边。”

她一抬头,果然,郑一在走廊尽头的座椅上低头玩手机。

“一会儿他带你去交费。”

“我……”

“怎么?”苏清屿低头睨着她,“刚刚不是要先斩后奏吗?”

蔚玖闭了嘴巴,似乎也是觉得有些理亏,乖乖应了,只是还是添了句生疏的:“我很快会还你……”

苏清屿使力捏了捏她的手:“先去忙,回来找你算账。”

有了钱,手术费交得很顺利,蔚玖跟医生约好手术时间,好好谢了一通郑一,然后捏着凭单回到诊疗室门口,刚好赶上蔚井宏被担架抬出来。

他脸色很不好,蔚玖看在眼里,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疼。

几人将蔚井宏推到病房里,安静了,蔚玖小心翼翼把手术缴费单给蔚井宏:“爸爸,我刚刚跟医生越好手术时间了。”

“手术?”蔚井宏的膝盖因为打麻药还很麻木,但是精神很清醒,皱眉道:“爸不做那玩意儿。”

“可是……钱已经交完了。”蔚玖硬着头皮道。

“什么?”蔚井宏大吃一惊,同样吃惊的还有齐彦和齐应怀。

这可不是几百块,蔚井宏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老友垫付的这一大笔钱,但抬头看过去,也是两张不明状况的脸。

他猛然想到什么,目光严厉地看向蔚玖:“你老实跟我说,那笔钱从哪里来的?!”

蔚玖咬唇,看着蔚井宏愠怒的表情,本想撒个谎说是从归巧那里借的,但是她实在没办法继续骗蔚井宏了……

她小声说:“我男朋友……”

“好……好……”蔚井宏怒极反笑,支起身子却因腿部的麻而一阵皱眉,蔚玖却以为他牵扯到了伤口。

“爸爸……”蔚玖站起身来想扶住他,被蔚井宏甩开。

“别叫我爸爸,你看看你跟那个人在一块儿以后都做了什么事情!”蔚井宏想跟蔚玖一件事一件事细数,却碍于齐应怀父子还在这里没能开口。

齐应怀没搞清状况,问:“什么?老井……不是说小玖没有男朋友吗?”

蔚井宏没答,继续问蔚玖:“你现在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那天我就说要你和他分手!”

这时候,门后突然进来一个带鸭舌帽的男人,他微抬起头,平静地对上蔚井宏愤怒的眼神:“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