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系统的三观迅速地破碎如落地的玻璃杯,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它先前遇到?的所?有宿主?,在?感情?方面都是趋于保守的。
无论?是在?被?系统绑定前的行?事作?风如何,只要被?系统绑定,获取到?感化反派的任务,他们或多或少都会受到?感化任务的束缚。
或者?说是,感化对象是反派这一残忍又血腥的必经?事实的束缚。尤其是那种?作?风狠辣,手指骨一开一合就能捏碎人喉咙的反派。
然而,叶声却与那些宿主?截然不同,那些宿主?多少都有自己在?意的东西,或是生命,或是宿命安排,或是生来纯真,只有他,什么都没有,故而无所?畏惧。
只要不死,万事皆好。
这是叶声的信条,但真要论?证起来,他对于自己的生命也仅仅是在?乎而已,没有了也没什么。
只不过是机械智能的系统不明白这些,在?它看来,不过是叶声这个宿主?格外的与众不同。
从地狱里历经?千帆攀爬而上?的狂徒,万事皆空,一切浮云,为?达成目的不择手段,良心通通称量后通通兑换成为?野心。
——滴滴、答答。
牢房中传出来轻然的声响,悠悠扬扬地自远方来,尽数传入更换为?坐姿的叶声的耳畔,在?他的耳边围绕,惹人心烦。
也不知道是隔壁洒了什么东西,或者?是哪个倒霉蛋又死了,叶声烦躁地皱起眉头,深深的眉心能夹死一只苍蝇,但他随即又松懈开来,乖乖巧巧的敛着膝盖坐在?原地。
有意地向克莱德的方向靠过去,叶声空无一物的脖颈紧贴着对方的脚踝,哪怕是裹挟衣物,吸血鬼的皮肤还是刻骨的冰寒。
“……你也太硬了吧。”避开温度冰凉的话题,叶声从侧面的角度切入,不满意地咋舌,“靠着半点?都不舒服,硌人。”
克莱德的脚踝同他的脸庞一般,白皙得死去似的,比起太平间的白布不遑多让,闻言他只是下意识的收一收自己的脚踝,不把坚硬的骨骼部位冲着他。
靠到?相对柔软的部位,叶声满意了,开始半阖着眼睛闭目养神?,有始终清醒的克莱德在?,倒也不必他再大费周章地警惕四周。
直到?隔壁真真切切地传来其他犯人的嘶吼声,他才从难得轻松的氛围当中清醒,如梦初醒地看向周围。
不知道是哪一间牢房,但能够清楚地听见犯人大肆辱骂的抱怨声:“他奶奶的,你们这帮龟孙什么时候放饭!要饿死老子吗?”
牢房的走?廊空空荡荡,乌漆麻黑,大家互相看不到?对方,声音却能够悬梁环绕,所?有的囚犯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有人应和?。
“就是啊!今天狱卒是不是死了,饭呢?!”
“哈哈哈,他要是死了也好。”
“饿死了!”
一呼百应,这些十恶不赦的人哪里有什么基础的道德观念,只知道大声尖叫着催促,非要把狱卒真的催过来。
叶声没有出声应和?他们,他现在?的表现和?每一个初入监狱的新人一样,战战兢兢地缩在?自己的牢房中,抱着膝盖,低头,像是秀色可餐一口就能吞吃入腹的小白兔。
处于叶声的上?方,克莱德能够感觉到?对方轻微的战栗,他只是静静的打量着这个人,并未出言发声。
“操.你妈的!放饭的狱卒呢?麻溜的给老子滚过来!”有犯人忍受不住饥饿,直接在?自己的牢房中框框的砸东西,噼里啪啦的炸作?一片。
他们在?这里闹了好半天,许久,走?廊深处才漫上?萤火的光辉,星星点?点?的,越凑越近。监狱里咋咋呼呼的囚犯们也逐渐的平复下来,最终安静一片。
牢房内落针可闻,只能听得见狱卒清脆沉重的脚步声,从鞋底的碰撞声推断,这是一开始把叶声关进去的那名狱卒头子。
只听得他站在?牢房的中央,大喊:“都吵吵嚷嚷的吵个屁,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还是你们自己不想活了?”
走?廊里一片安静,无人作?答,半点?没有刚才的耀武扬威的模样。
显而易见,犯人们都对这个狱卒头子极其畏惧,足以看出这个狱卒头子的地位之高。
叶声始终纹丝不动的坐着,冷眼旁观周围发生的一切,所?以说人性的黑暗,到?底是和?个人的社会地位全然无关的。哪怕是地位崇高的监狱老大,一样会为?色所?迷。
都是混蛋,聪明的混蛋当上?混蛋头子,愚不可及的混蛋只能沦为?地上?的枯骨,任人踩踏。
那名狱卒头子一步一步,一深一浅的走?着,不知道走?到?哪里,脚下传来“嘎嘣”一声,像是踩到?人的手指头,吓得他一蹦三尺高,用蜡烛照明才发现居然是之前那个没回去的狱卒。
死去多时的狱卒尸体早都凉透了,还维持着生前惊恐的神?情?,呲牙咧嘴,眼球几乎凸出眼眶,瞅着他吓人,那名狱卒头子一脚将尸体的脸踹到?一边,道:“这他妈的是谁干的?”
依旧是死亡似的寂静,沉默像汹涌的潮水一般四下漫过。
“不说?不说是吧。”
狱卒头子冷哼,恶狠狠的巡视众人:“你们都不说,就他妈的都别想吃饭了!”
还是安静。
良久,叶声旁边的牢房里,才有人颤颤巍巍的出声道:“我、我知道!是我旁边新来的这个囚犯干的,我听见了。”
遭遇指控的叶声依旧无动于衷,他只是定定的盯着地上?的一根飘摇的草,甚至还有心情?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叹息些什么。
狱卒头子:“放你娘的狗屁!不会说话就闭嘴,撒谎都不会撒。”
连问都没有问,这位德高望重的狱卒头子就对这件事下了定论?,他这次的速度快极了,疾步向着叶声旁边的牢房走?来:“我知道了,是你自己做贼心虚,才想把罪名安在?别人头上?的吧。”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他三言两语地就决定了事态发展的走?向,吓得那名罪犯连连否认。
可惜并没有用处,莫须有的罪名板上?钉钉。身为?始作?俑者?,叶声只是抱臂安安静静地看戏,瞧他的表情?,似乎还在?为?没有爆米花和?可乐而可惜。
疯狂。
这个宿主?太疯狂了。
从没见识过这种?场面的系统禁不住发寒,明明它是个机器,这时候居然也忍不住感到?心中冰凉。
一个狱卒的死亡,三言两语就被?落下定论?,最后那名狱卒头子抬起尸体的一只脚,随意地将他整个人拖走?了,就像屠夫拖走?早晨新宰杀的猪肉牛肉,本质上?并无不同。
等?狱卒头子离开之后,才有其他的狱卒一个接一个地前来,犯人们提供今日份的吃食。
“傻逼。”
黑暗中,不知道是谁骂了一声,也不知道他骂的到?底是谁,没头没尾。
领取到?自己的饭食,犯人们不约而同地又恢复了安静,一时之间,囚牢当中除却咀嚼声与呼吸声,连心跳声好像都缓慢许多。
叶声同样领取到?自己的吃食,但他并不急着吃,即便饭菜相当地丰富,四菜一汤,米饭香喷喷,可他还是一口未动,筷子倒是拿了起来。
和?那些只顾着自己吃饭的犯人们不同,叶声举起饭盒,对着面前模模糊糊的克莱德夹起一筷子饭菜,送到?他干裂苍白的嘴边。
夹着菜,叶声一本正经?的道:“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人类的饭菜你能吃吗?”
说到?这,他的声音自然地压低几分,似乎是情?绪使然:“只喝人类的鲜血……应该还是不够的吧。”
给吸血鬼吃人类食用的饭菜。
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系统几经?思索,还是在?叶声真正地喂进去之前开口劝说:【宿主?,吸血鬼不能吃这些。】
叶声反问它:“吃了能死吗?”
【……死不了。】
“那就可以了。”叶声满不在?乎地将拿筷子菜塞进克莱德的嘴里,而后又夹起半筷子的米饭,保证营养均衡,道,“只要死不了就行?。”
死不了,那就往死里吃。
吸血鬼不能吃人类的东西,这个道理通俗易懂,叶声当然也不是为?了什么让他吃饱、免于饥饿之类的圣人理由,他的真实理由更加的简单粗暴,试毒。
饭菜里没有毒素最好,如果有毒,就让毒不死的吸血鬼通通吃完,再做出一副是他吃光的假象即可。
系统:【系统自带安全检测功能。】
叶声呵呵:“就你这样的?”
信任这个脑袋里缺根弦的系统,他还不如自力?更生,反正饭菜肯定要吃完,多测试一步总不会错。
系统无语凝噎,偏偏又找不出合适的话术来反驳,只能憋屈的再次闭麦。
那边被?一口一口、小意温柔的投喂的克莱德倒是不知道叶声和?系统之间的交流,叶声来喂,他就听话的慢慢咀嚼着吞下去,蔬菜混合着米饭,对于人类而言相当的柔软,但对于不能吃这些的吸血鬼来说却有如刀削,隐晦的刺痛。
哪怕是吃的相当艰难,克莱德也没有拒绝叶声的一片好意,他只是默默的吃,睫毛微敛的直勾勾看着叶声。
喂他东西的时候,叶声正好露出精致的侧脸,神?色认真,半点?看不出来刚刚还在?和?系统互怼。
看克莱德吃了这么多,一点?反应都没有,系统的检测也是饭菜无毒,叶声喂下去大半碗,才将盘子和?碗收起来。
他轻柔的擦一擦克莱德的唇角,将这人之前沾染的血液,以及饭菜的米粒菜叶擦干净,这时候也不在?乎自己的衣服被?油污弄脏了,道:“克莱德先生,你吃饱了吗?”
克莱德眨两下眼睛,他浑身上?下唯一没有固定住的只有头颅,脑袋微不可查的点?一点?。
他磕磕绊绊、极其努力?的回复:“……谢。”
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谢字,无数的组织细胞共同运作?,奋斗许久才勉勉强强的说出口。
……这个失忆的反派,居然真的以为?宿主?是在?对他好。
系统眼看着克莱德亮晶晶的目光,几乎有些不忍直视,简直都不忍心再看下去。
温柔的白月光人设立的稳稳当当,叶声上?前一步,在?保持自身安全距离的同时,又维持在?一个相当安全的距离里,冲着克莱德微笑:“没事的,小事一桩,不用谢。”
#演技满点?#
#要不是知道真相,它都要信了#
系统心如止水的看着叶声精湛的表演,由衷的同情?这个反派,以及那些倒了八辈子霉遇上?这个黑心肝宿主?的路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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