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镜的极力劝说,并且信誓旦旦地表示五条悟其实是他的朋友,只是行为表现有些?不寻常,涩泽龙彦才打消了找五条悟打架的想法,叮嘱他:
“如果哪天他做了奇怪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浅绿发的孩子点头如捣蒜,心里却打定主意,不能让涩泽龙彦发现五条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不然这两人很可能要打起来。
“说起来,涩泽先?生这些?天在做什么?”为了转移话题,镜顺便问出了这个问题。
“镜知道咒术界吗?”涩泽龙彦拿出一件新的衣服给他,得到肯定的回答才?继续说:“某些?高层委托我帮忙,去找一个叛徒,并且杀了他。”
“是什么样的人?”镜是真的好奇起来了。
咒术界的事,居然已经麻烦到涩泽龙彦这边了啊。
不过,一般来说,不是应该麻烦五条悟这样强大的咒术师吗?还是内部知情人员,应该更方便找才对。
难道说五条悟太忙了,不好拜托?可是他总是能得空找他,也不会忙到那地步?
还没等镜梳理出个头绪,就听见涩泽龙彦平静的嗓音:“一个名为夏油杰的男人,可以使用咒灵操控术,是实力很强的家伙。”
?!!
镜停下穿衣的动作,猛地转头,看着?稍有?疑惑的白长发男人,有?些?焦急:“您说,他叫夏油杰?”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夏油杰为什么变成了叛徒,为什么会被追杀......不过为什么会拜托涩泽龙彦,而不是五条悟的原因?就很明显了,是怕和夏油杰交好的五条悟手下留情。
但,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涩泽龙彦察觉到了自己养着的孩子有?些?异样,感兴趣地挑起眉:“没错,是这个名字。你似乎认识他?”
镜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激动了些?,稍微冷静了一下,解释道:“也算不上,只是我之前听说过这个名字,现在觉得有?些?巧。能和我说说更多他的事吗?只是有几分?兴趣。”
对于镜的话,涩泽龙彦一般不会计较太多,更偏向于包容的态度,此刻也轻轻揭过,继续给出信息:“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家伙,算不上太危险,只不过毁灭过一个村庄而已,那些高层就忌惮得不得了。”
曾经主导了龙头战争、弄死了无数异能者,还让不少普通人卷入战火的男人,嗤笑着?那些老头子的担心,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给自己的孩子整理头发。
“不过这个人藏匿行踪的本事还算不错,十年都没有?被找到,偶尔被发现也很快逃走了。咒术界的高层因?此惶惶然,这才?请了我出手。”
“......那您找到他了吗?”镜怀着?难言的复杂心情,问出了这话。
如果夏油杰被找到,他能不能打赢涩泽龙彦,又能不能活下来?
或者此刻更应该考虑,他还是不是当初歌绘认识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他又要怎么面对这个夏油杰?
“算是得到一些?线索了。”涩泽龙彦随口答道,神?情轻松,“那家伙利用了一些?有?趣的小手段呢。但并不是什么难找的东西,时机到了,就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了。”
“他在哪?咒术界准备什么时候去抓他?”镜有?点紧张,面上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
“一个月后,就是时机。”白长发男人若有所思地捏了一把他的脸蛋,“至于他的行踪,那时才能知道了。”
“这件事不适合你掺和进去,可不要做些?好奇心旺盛的选择哦。”他垂下暗红的视线,给出了似警告的话语。
“......嗯。”
知道了这件事,镜的心情陡然复杂了起来,和涩泽龙彦说过话,又和中岛敦商量去看学校的事之后,夜晚就看着?窗外发呆——他不知道要怎么做,又能做些?什么。
虽然他认识夏油杰,但是他们之间相隔了十年的时光,现在那个人还是当初的模样吗?
他还记得曾经的夏油杰某刻迷茫的眼神,看着?歌绘时会温和着?笑起来的神?态,在游乐场说着?“和歌绘一起走下去的路”的声音。
一切都清晰得仿佛昨日。
但,人类和魔法造物不同,很容易在时光中改变,甚至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
就连那个以前自傲狂妄的五条悟,都变成了有?些?收敛锋芒的这副样子,谁能断定,夏油杰不会改变呢?
他变成了咒术高专的叛徒,变成了被追杀的对象,变成了他人口中残暴可怕的诅咒师。
可他又好像还是那个温和有?礼说着?话、笑得狐狸眼眯起、坚持强者保护弱者理论的好人。
镜脑中曾经对于夏油杰的印象,与现在从涩泽龙彦那里听到的形象混杂交织,一时之间都无法辨认出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他为此真?切地困扰起来,并在第二天和中岛敦一起去看学校时,时不时想起这件事。
“喔!!”中岛敦发出了惊叹声,双手成拳,眼睛亮亮地看着?网球场。
里面的拿着网球拍对打的两人一来一回,气势十足,技巧招式花样百出,杀伤力也格外惊人,甚至有一球打到了铁网上,猛烈旋转着砸出了痕迹。
这是名为青春学园,简称青学的中学。最为令人侧目的运动社团就是网球社,曾经打到过全国大赛,所以他们来看看。
顺便一提,为了避免造成过大差距,镜排除了明显阶层更高或者名门多的学校,比如冰帝、樱兰之类。虽然涩泽龙彦给的钱绝对够了,但怎么想那种地方,中岛敦都不容易生存。
“好厉害!”中岛敦在他们中场休息的间隙感叹,手舞足蹈地表达自己的激动,“那一球‘咻’一下过去,我刚刚看清,另一个就‘嘭’地打回去了,还有?听起来很棒的招式名称哎!”
“的确,感觉经历了很多磨炼呢。”镜也看见了那些威力巨大的招式,同样惊奇,“那样的力道和精准度,甚至和某些?经过武力锻炼的人相比,也毫不逊色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打网球打得地上出现一个坑洞的,更不容易连回转方向和数量都控制得游刃有?余。
“阿敦要来这里上学吗?”他询问意见,感觉说不定中岛敦会同意。
“不。”出乎意料,银发男孩拒绝了,还振振有词,“感觉嗯......我没有那样对梦想的追求,不太适合。”
其实是他觉得离家有?些?远了,一看就是可能住宿,所以拒绝了。
“好吧,那我们去看看别的地方。”镜也不着?急,得到回答,就开始按照路线规划,准备去下一个学校看看。
“嗯。”中岛敦也打起精神?,想找一个稍微不要离镜太远的地方。
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过于挑三拣四的后果就是,这一整天,他们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学校。
一会是这个学校的食堂看上去不太好吃,一会是宿舍的环境不好,一会是全是男生不利于身心,一会是没有?游泳课活动比较少,一会是校规过于严格了,气氛令人不舒服......
这些?缺点有些?都不是中岛敦提出来的,而是镜觉得不合适,直接放弃的。
东奔西跑了一整天,两人最后在夕阳下摇摇晃晃地回家,累得都不想动弹了。
唉,找学校是这么复杂的事情吗?
这样下去,真?的可以找到合适的地方吗?
拖着?疲惫的身躯,镜穿过人行道,拉着?打哈欠眯着眼的中岛敦,心里琢磨着?晚上吃什么,慢悠悠没什么力气地走着?路。
只是这一个恍惚的瞬间。
一个穿着?黑色袈裟,留着?黑色长发,扎着半丸子头,有?着?厚耳垂和狐狸眼的男人,轻轻地从他身边经过。
仿佛是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冷风,带着与其他人都不同的气息与感觉,骤然吹醒了思维混沌的镜,让他下意识回过身,睁大了眼睛,努力去看那个人。
还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在错过之前,拽住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你......”
穿着袈裟僧人模样的男人被那股力道拉扯住,心里的烦躁与杀意一闪而逝,只是想起此刻在大街上才?压下这股感觉,笑眯眯着转过头,去看看是哪只猴子不知天高地厚,顺便谋划起死法。
但他却看见了一个奇怪的男孩。
是一个有着?碧玉般颜色头发,和同色眼睛的漂亮孩子,穿着布料、裁剪都很好的衣服,另一手牵着个困得半眯起眼睛的银发男孩,只看衣服就能明白是被精心养育着的。
一般来说这是个普通的家伙,可奇怪的点在于——他露出了惊讶又不可置信的眼神。
那双仿佛盛着?一腔春水的眸子,居然被感情激荡着晃动一般,真?实地传达出不平静。
事情这就变得有?趣了起来。
因?为夏油杰能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个孩子,也没听说过咒术界有?这样一个孩子,会表现出似乎认识他的神?态。
这到底是某个人假扮出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好趁机杀了他的手段。还是认错了人,对他怀有?虚假感情的傀儡?
“你是......?”想着那些猜测,暗地里召唤咒灵的手势都准备好了,夏油杰面上微微疑惑,不解地打量着镜。
镜却被这明显陌生的问题惊醒了。
他被那一瞬间产生的激动与冲动驱使,想要和夏油杰说些?什么,才?抓住了他。
可是,此刻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就算是那个夏油杰,也不会认识现在的他了。
而他也没有立场问夏油杰,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到了这些?,浅绿发的男孩慢慢松开了抓住黑发男人的手,低头道歉:“对不起,我、我认错人了。”
沮丧与失望在他身上萦绕。
啧,是意外?还是察觉到什么,收手了?
穿着袈裟的黑发男人笑得随和,并不生气的模样,一点看不出杀意:“没关系,下次请小心。”
镜对他点点头,拉着?开始东倒西歪眼都睁不开的中岛敦,迈着?沉重的步伐,准备转身继续走。
“啊对了,能问下名字吗?算作纪念。”
忽然,夏油杰出声问了一句话。
说完他也有?些?愣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了这种话,明明看着?他们离开就好了。
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总觉得要和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错过了,促使他说出了口。
浅绿发的孩子微微侧身,在渐落的光线中,半边脸渡上绚丽的光彩,仿佛庄严的神?像,轻声回答了他:
“镜。我叫木之本镜。”
夏油杰猛地顿住了脚步,睁开了总是眯起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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