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初评级舞台选择分组的时候，选vocal组的练习生肯定是最多的，因为比起跳舞需要一定的基础、rap一不小心变成read的惨剧，唱歌这门技艺，要唱好很难，但是同样的也不容易出丑，因此大多数没有基本功底却想在偶像这个行业捞一碗饭的艺人，都会选择唱歌。

钟期失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但从杨斌的嘴里能知道钟期也是属于身无长物只能选择唱歌来浑水摸鱼的练习生。

这样想想，节目组将他放在第三个，给其他唱的好的人当那块引玉的砖石也不是没有道理。

上台之前，钟期先要对自己进行初评级预测，这首歌他虽然听得多，旋律已经滚瓜烂熟，但因为大夫强制他不许练歌，因此到现在为止这歌他都都没唱过一遍，能唱成什么样，他心里也没底。

虽然莫名的直觉告诉他，他可以唱得很好。但关键时刻，理智让他心里有点B数，不要盲目自信，所以钟期最后给自己的初评级预测是D。

钟期心里清楚，D真不是他自己低估自己，他这基本没练习的舞台最后的导师评级很可能是F，只是别人可以看轻你，实力也可以通过努力来慢慢追赶，只是自己心里却千万不能看轻自己，没有心气的人成不了事。

自我评级之后钟期就上场了，《爱我》这首歌调子不算很高，只是有几个地方唱起来真假音转换比较难，大夫让他唱歌尽量不要用力，他怕自己一用力唱歌又像在医院里一样，把自己唱晕过去。

因此他把这首歌少数几个高音都即兴改了，这首歌钟期虽然之前没真正唱过，但是他听了很多遍DEMO，他唱的时候自觉自己的每一句都唱在了调子上，虽说不是特别出彩，但肯定没有出丑。

唱完之后，他自我介绍道：“导师们好，我是钟期，来自SG传媒，练习时常两年。”

这个练习时长非常有水分，严格来说，他一天也没练习过，但是如果说一天也没练习过，那就是公然打节目组的脸，因此他灵机一动说了自己进娱乐圈的时间，虽然练习两年还是这个吊样，确实让人有些难为情，但钟期有点自欺欺人的阿Q精神，他觉得是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VOCAL组主要是何思湄来点评，他自我介绍完之后，本能地看向何思湄，发现她脸上没有了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容，整个人神色微微有些郑重。

钟期心里有点紧张，他觉得自己今天唱得也没有那么差啊，为什么vocal导师的脸色这么郑重，难不成他普且自信了一回，其实他唱得很难听？

正在胡思乱想，何思湄就开口了，她语气有些莫名的疑惑说：“你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钟期心里越发没底，这个奇怪到底是个怎么奇怪法，是怪难听的意思吗？

还没想明白，就听到何思湄又说：“听你对歌曲的真假音转换和对曲子一些改编，让我感觉你之前一定学过音乐，可是你唱歌时候飘忽的气息却实在不像是科班出身，我好奇的是——”她看着钟期，身子前倾，探究道：“你到底是学过音乐还是没有学过音乐？”

气息是音乐入门的时候就要练习的东西，但曲调的转换和唱腔的改变属于高阶内容，而眼前这个练习生在这些高阶内容方面感觉有点东西，但他对气息的掌握竟然像完全没有经过训练，这实在让何思湄感觉很奇怪。

钟期是在学汽修的时候被杨斌挖掘进圈的，进了娱乐圈之后就开始拍剧，从杨斌和他自己网上搜到的消息来看，他不像是学过音乐，但听到何思湄的这番话之后，他都有些怀疑自己以前也许学过音乐，但是失忆忘掉了。

钟期思索片刻，回答道：“没学过吧……”

何思湄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这个练习生的回答让他感觉这个人态度很不端正，学过就是学过，没学过就是没学过？什么叫没学过……吧！

自己学没学过自己不知道吗？

何思湄声音慵懒冷淡，她居高临下打量着钟期道：“怎么，你是失忆了吗？学没学过音乐这事儿自己不能肯定？”

钟期这个人，越紧张越容易思想开小差，他脑子里无厘头刷屏道：“bingo，你猜对了。”

但失忆这种事，他不能站在这里说啊，他如果对何思湄说：“是的，我的确失忆了。”这样说感觉像是故意抬杠。

但如果他解释失忆原因，那不是有卖惨的嫌疑了，这不太符合他的处事风格，况且时代变了，现在选秀舞台早就不流行卖惨了，毕竟这也不是《星光大道》。

周寒看着台上有些茫然的钟期，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皱着眉刚想开口帮衬钟期两句，却看到一个工作人员凑到何思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何思湄听完她的话，眼睛微微张大，似乎有些震惊。

那个工作人员走了之后，何思湄看着钟期，斟酌了一会儿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车祸失忆了……”

钟期：“……”

听着台下嗡嗡嗡小声讨论的声音，钟期仿佛置身于大型社死现场。

他车祸失忆的事并没有告诉节目组，不用说，这肯定是杨斌的把戏，他和节目组背后勾搭上，利用他失忆的事想帮他虐一波粉，而节目组自然也没有吃亏，可以涨一波热度。

毕竟，车祸失忆这样的事情放在练习生身上并不常见。

何思湄说完，周寒也微微有些惊讶地看着钟期，他抿了抿唇，眼神极有意味地看着钟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往坐在中间A班的座位上，听到旁边两个咕咚传媒的练习生窃窃私语，其中一个道：“车祸失忆，感觉自己在看电视剧。”

另一个道：“没什么稀奇的，这估计是节目组造的人设，毕竟这几年选秀内卷严重，现在没点奇葩人设都出不了圈。”

“也是，你听他方才唱歌那个气息，靠实力估计出不了道，只能靠这些旁门左道出圈了。”

顾往听着那人话里话外的轻视，视线看着台上的钟期，想起了之前的事，那时候他刚回国，和友人一起去一家私房菜馆吃饭。

那餐厅是个仿古餐厅，曲折的回廊十分造作别扭地营造出曲径通幽的感觉，走廊拐角一个的门开着，他经过的时候，看到里面一群油腻的中年男人身边各自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或者女人，他眼尾扫过去，注意到一个长相十分好看的男人和一个油腻老男人在喝交杯酒，那男生长得很好看，就是脸上挂着舔狗一般讨好的笑容，整个人显得虚荣心机，真是可惜了一副天造地设的好皮囊。

顾往这个朋友是个不正经的二世祖，顾往还以为他带他来了什么不正经的鸭子店，骂了他句：“你带我来的这是什么乌烟瘴气的破地方。吃饭还是找鸭子，不嫌脏吗？”

朋友瞥了一眼里面，哈哈大笑，道：“你以为里面那些是鸭子？”

他笑够了，自己继续道：“你想什么呢，这可是正经饭店不搞那一套，里面那些都是娱乐圈的小演员，为了一个网剧里的七八流角色，在酒桌上卖笑而已。”

顾往问他道：“你怎么知道？”

朋友道：“里面有几个小演员，我和朋友聚会的时候见过几次。”他轻浮眨眨眼，“这些货色，脑子简单，空有一张连，只要你给得起钱，给点甜头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你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脸蛋，都不用给钱，白嫖他们都很乐意呢，真搞不懂你为什么想不开要进娱乐圈？”

顾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进娱乐圈又不是为了去睡这些人，我嫌脏。”

当时，他为了进娱乐圈和家里闹翻了，他朋友借着这件事劝他道：“娱乐圈那都是藏污纳垢的地方，这些个演员说好听的就是艺术家，说不好听那就是戏子，供人赏乐的玩意儿，我能理解顾叔叔，你要是进了娱乐圈，站在台上唱歌跳舞取悦别人，我要是他能气得背过气去。”

……

顾往回过神来的时候，何思湄正在点评钟期，她说：“你这首歌，高不上去，低不下来，但音色很圆润特别，算得上好听。”

钟期：“……”何思湄又发动阴阳师技能了，她说的句子怎么连起来他一句也听不懂啊！

何思湄道：“你知道为什么好听吗？因为你的歌声里有感情，你的音色是那种干净圆润的少年音，按理说这样的声音里不应该有什么愁绪在里面，但我却在你的歌里听到了一股子空茫的哀愁，这样的声音让我很心动。”

钟期鞠躬致谢道：“谢谢老师。”他有些脸红，这样的大姐姐说心动谁能扛得住。

何思湄微笑道：“你的歌声让我想起一个人——咱们的首A，你们俩真是……有趣有趣。”

顾往看着何思湄，皱了皱眉。

钟期也有些尴尬，好端端的提那家伙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