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son莫循:此前传闻并非空穴来风,本人确于下月订婚。多谢诸位关心!】
一行最简洁不过的文字在某社交账号上公布,不到十分钟转评点赞过万,堪比新一代顶流。
肖似怒气冲冲地推门,企图与“罪魁祸首”对峙。
而那人,身姿英挺,正背对她,手端咖啡,懒洋洋站在窗边。
“你发这条动态经过我同意了吗?或者说,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百来平的地面尚有堆行李没有收拾,显得杂乱无章。
肖似没有换鞋越过那些东西,直冲向男人身边,心情很不美丽。
男人将杯子搁在窗沿,没有转身,淡淡鸟瞰窗外的风景。
夕阳西下,一条绵延千里的玉带江穿桥而过。下班高峰期,桥面车水马龙。
“如果你是来替自己讨要说法的话,恕我,无话可说。”声音平静地没有丝毫起伏。
“什么叫无话可说?你是在敷衍我吗?”
肖似抬脚与他对视,眼睛充斥怒火:“我们明明才见过面,彼此并不合适。你为什么散布这个谣言,以讹传讹很过分不是吗?”
“过分?我没听错吧。”
莫循背过身,语气微凉:“拍到我们在一起的不是我,是媒体。况且家里安排的局你既赴约,说明内心没有排斥过。肖小姐,我没忘记的话,你的祖母还在住院,你们家父慈子孝想让老人家早点好起来,我为此配合你,不好么?”
一番话说得言辞凿凿,肖似这才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两个月前,祖母生病,危难之际,老人家唯一一个心愿是希望孙女早点成家。
无奈之下,肖似只能参加长辈们安排的一次相亲。
内心排斥是一方面,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相亲对象大有来头。
莫循,30岁,当今国际商圈炙手可热的电商老板。海外归来,帅气多金,更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
这些并未对肖似产生诱惑力,他的另一层身份才是重点。
青梅竹马,没错,莫循是她童年相处过的邻家哥哥,赴约之前,没有人透露出一丝风声。
“我不管,我们很多年没有见过,我根本不了解你,我不可能跟你凑合过日子。”她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
莫循讥讽:“你所谓的婚姻生活都是激情过后的产物,一旦脱离时间桎梏,矛盾层出不穷。而我们现在契机刚好,步入婚姻之后,彼此才开始磨合,激情时间会延长。肖似,考虑考虑吧,先婚后爱,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
“莫大哥,想不到你思维方式这么先进,不愧是海外创业回来。可惜,我不能,我不要将我的婚姻束缚在一个不了解的人身上。”
态度渐渐由强硬变得柔软,她苦苦哀求:“莫循,求求你,你就说不合适好不好,我不能和你结婚,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想你更是如此。你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在国内站稳脚跟不容易,因为一个女人毁掉前程太没意思了。”
他轻蔑一笑:“呵,因为一个女人毁掉前程?肖似,你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也太自以为是了?”
用同样的话反驳于她,力道稳准狠。
“你是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你纠结于上一段感情,期期艾艾,当然没有心思。两年时间,说短不短,有出息的话,忘记他。当怨妇,你不够格。”
“你!”
时间真是奇妙又捉摸不透的东西,明明多年前她还屁颠屁颠跟在身后,他也一副耐心又温柔的模样,可一眨眼他们全变了,挖苦彼此不遗余力。
肖似完全没有想到他这么直白,甚至是刻薄。
“对,我是还念着某个人,很难放下。那么你呢,敢承认嘛,你草草找人结婚无非是心灰意冷觉得人生无望。你的那个意中人……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吧。”
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她愤怒难当。
“滚出去。”
咖啡浓烈的香气飘荡在空气里,杯中液体渐渐冰凉,好似两人之间的温度,冷且凝重。
他胸口有一瞬间的起伏,目光凌厉逼人。
不过是以牙还牙,一个人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揭开别人的伤疤,该有多么可恶。
“滚就滚,我正好肚子饿了。”
她气急败坏地走出大门。
*
道路两旁梧桐林立,春吐新枝夏翻绿叶,秋天,落叶纷纷,是最荒凉的季节。
距离上次过来已经有两年时间,晚上七点的汉平路跟之前没什么不同。
一侧高楼大厦灯火通明,一侧老街巷弄人烟熙攘。
白领、商贩、路人……每个人都是这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记忆中的那家馄饨店,昏黄的灯光挡不住晚间奔赴的人群。
进来找了个位置坐下,肖似点餐。
“老板,一碗馄饨,麻烦多放辣。”
厨师忙碌的身影穿插在雾气间,大勺挖过一勺猪油在汁水儿里翻滚,葱肉混杂其他香气,小店招牌每天吸引众多人。
老板看到她后,微微一愣:“姑娘,我是不是见过你啊,有点熟悉啊。”定睛瞅了两眼。
旁边有人打趣:“老沈,一把年纪还撩妹,羞不羞?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会认识你,你拉倒吧!”
“真的,我真见过她,不止一次。”
其实老板说得没错,肖似当然来过这里。
她笑了笑,没有承认。
“老板,麻烦快点,我赶时间。”
熟悉的味道和配方,老沈家的馄饨经年不衰自然有他的道理。
一碗馄饨下肚,肖似的胃口得到极大满足。
“老板,我看您这儿客人挺多的,那,周边几个小区还在吗?”不知怎地,她脱口而出。
老板说:“姑娘,你是想知道这里人有没有搬走吧。没有呢,政府还没规划到,拆不了。”
“是嘛,谢谢老板。”她有几秒钟的恍惚。
*
清河小区,临江市最古老陈旧的小区之一,这个点许多人在外面遛弯,人烟十足。
肖似不知不觉走到这里。
几分钟的步伐,五栋一单元近在咫尺,陌生又熟悉。
甫一抬头看到灯光垂洒,有人从楼上下来,牵着一条狗。
“妈,这么晚就在家歇息吧,医生叮嘱过您要好好休息。”那人制止来人前进的步伐,颇为语重心长。
黑夜里,肖似屏息凝神,心漏掉一拍。
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躲到最近的一棵树后,她的心仍砰砰跳。
女人说话轻柔:“闻詹啊,妈妈没事,你不用整天用医生的话来堵我。晚上空气清新,我带苗苗遛弯多好,你不能连这点爱好都要剥夺吧。”
“妈。”
那人还想多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总之,他按了按眉心。
“那我陪您一起吧。”
他接过绳索,母子俩一前一后,慢慢腾腾。
霎时,金毛发出呜咽,一声接一声,有些反常。
“苗苗怎么了?”女人停下脚步。
趁着这个当口,那人催促母亲上楼:“妈,你先回去,我来看看。”
“哎呦,这是谁家的狗还不快栓栓好,咬到人可不得了!”
来往行人躲避,那人一边道歉一边安抚狗。
情况并没有好转,金毛反而越叫越凶,挣扎的幅度同步,险些挣掉遛狗绳。
是你吗?
从刚才开始她的心揪到发疼。
以为这么长时间过去,这里早已物是人非,以为心存侥幸能够遇不见任何人,可是她错了。
他猝不及防地出现,出现在眼前,一切的事实都告诉她,这不是幻觉。
肖似默默藏身,不敢出声。
“是不是有人在附近?”
觉察到有其他人的气息,第一时间,慕闻詹提高警觉。
“附近的朋友不必害怕,我的狗很温顺不会伤人,快出来吧。”
话语清冽温和,跟之前一样。
“嗨,是我。”
没有说“好久不见”,也没有说“这么巧,是你啊”,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走出来与他四目相对。
肖似没有感到恐惧。
喉结滚动,男人抓着绳索的手紧了紧。
“肖似。”
面色蓦然复杂,下一句便是心情沉重。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眼中有难以抑制的波动。
没有回答他的话,肖似径直走向他。
“我从没见过你放下头发的样子,好看多了。不过你好像瘦了,整个人清减许多。”
金毛看到她狂摇尾巴,一个劲儿往她身上扑。
而他,用那双深若幽海的眼眸凝视于她,身姿一刹僵直。
“我的意思是以前也很帅啦,只是现在更上一层楼。”试图用更多的话语打破尴尬,肖似道。
慕闻詹猛地上前攥住她的手:“所以,你现在是刻意回来讨好我吗?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而别,你不觉得自己亏欠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吗?”
认识他这么久,他从未这样失态过,眉宇间尽是焦躁。
肖似抽手,心在刀口上游走。
“没有理由。”倔强抬头,一双眼直勾勾地注视。
慕闻詹圈住她,亦是一种牵制。
“没有理由的话,别想走。”他据理力争。
空气凝固,感受到他身体上的温度,她用一句苍白的言语解释:“如果我说,我是以为自己生病才走的,你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