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爱我。”
烛影摇曳中,秦朝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她身上,生怕她逃了似的,右手紧紧禁锢着她的肩,左手指背在她脸颊上轻抚。
眸中幽暗,却有瞳光微闪,恍若在欣赏某件极美的艺术作品。
忽地,一声哂笑划破了安静。
秦晚吟将讥讽毫不掩饰地置于目中,扯了扯嘴角,“别自欺欺人了,活在幻想里很有意思吗?”
那人目光灼灼,对她的讥讽置若罔闻,“你方才输了,皇姐是想赖账吗?”
“......”她偏过头去,并不打算说那三个字。
反正,就算自己不说,他也拿她没办法不是吗?可她显然低估了秦朝的能力。
月匈口骤然传来一阵酥麻,有人正在隔着衣料描绘着红梅的形状,仔仔细细,一处不落,仿佛在绘制世间最美的画卷一般。
她抬手便欲挥开,却被他轻易抓住自己的手腕,而后又伸出一只手,再次被抓住。
双手并在一起被扣在头顶上,还未来得及屈起的双腿,被人未卜先知地用膝盖压住,整个人顿时便犹如砧板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秦朝!”她横眉冷眼直视于他,咬着牙愤然道:“你敢。”
他俯下身,滚烫的气息喷薄在她耳侧,惹得那白嫩的耳尖泛起一抹生理性酡红,“皇姐嘴硬,我来教教皇姐。”
话音方落,烛火倏忽晃荡了一下,上好的丝质寝衣随之散落开来。
纯白的扶桑花在眼前霍然绽放,一股独特的芳香萦绕在四方塌上,清新,又带有几分有毒的魅惑。
喉结上下滚动,灼热的指尖缓慢抚过眼前这幅惊艳绝伦的扶桑图。是他无论见过多少次,都会为之沉沦的画卷。
即使自己已是坦诚相待,秦晚吟的脸上却并未露出分毫羞怯之色。
只神情略微怫然不悦,眸中平淡无波地凝视着他所有的动作,一言不发。
秦朝俯下身想吻她的唇,却被她偏头躲开。停了一瞬后,柔软的唇瓣干脆落在了脖颈上,稍稍吸气。
起开身时,一个小小的粉红色痕迹就这样印在了上面,像银装素裹中悄悄探出头来的一朵小花。
然后,一朵接着一朵的小花探出头来,从上至下,由轻到重。
她的呼吸终于不再稳定,有好几次都喘出粗气来。月匈口的起伏也越发明显,甚至还能清楚的看见逐渐展露的山头。
春风一卷,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来。
“皇姐...”他抬起头,勾了抹笑,“骗骗我,好不好?”
尽管他已将姿态低至如此,可秦晚吟却始终偏着头只字不言,眼底更是无一丝要妥协的迹象。
秦朝到底是不愿意强迫于她的,却也不肯就这么放过眼前的美丽,于是附在她耳旁,将她不愿意说的话说给她听。
“皇姐...我爱你。”
她闭上眼,似乎想将这句话隔绝在外,可是却无法隔绝伴随着这句话而来的事物,一下又一下将她填满。
寒夜雨紧,青墨水面涟漪不断,一艘大船载着他们的恩怨与欢愉,缓缓驶向远方。
*
又过一日,游船驶到了秦淮。
虽此时正值青/天白日,闻名天下的乐坊青楼还未开门做生意,不过仅仅是观这伏于秦淮河两岸,鳞次栉比的金粉楼台,便已然能想象入了夜后该是何等的繁华盛况。
秦晚吟立于船边,意味不明地看着岸上比比皆是的声.色.场所,唇角翘起几不可察的弧度。
用过晚膳,秦朝要带她下船去岸上逛逛。
彼时她正在镂空香炉里点燃了一块新香,闻言只闭目轻嗅了一下,而后缓缓道:“不用了,我请了玉香楼的乐师舞姬过来。”
玉香楼,天下男子趋之若鹜的秦淮最有名的青楼,在这里出身的舞姬曾有好几位侍奉过御前,乐师更是出过好几名一曲千金的人物。
秦朝眉间微蹙,“你若是想听曲观舞,我带你去便可,把他们请上来做什么?”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她走到跟前,十分自然地坐上他的大腿,”况且,我请来的可都是美人儿,你不想看看?”
“不想。”他答得很果断。
秦晚吟还想说什么,门扇却突然被敲响,“陛下,长公主,人到了。”
收回视线,她垂首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嘴角微扬,“你不想也得想。”
这话说得娇俏,并无半分命令的语气,倒像是在同他撒娇似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便被她牵着走出了房间。
甲板上一众舞姬同一位抱着琴的乐师并列而站,各个都身段妖娆曼妙,面容娇艳,抬眸看人的眼神更是眼波流转。
比起秦晚吟来,她们才更像是勾人的狐狸精,连一旁的侍卫看了都忍不住直吞口水。
偏偏只有秦朝仍是摆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黑黝黝的瞳仁里似乎还有几分不耐。
这些舞姬自然知道她们服务的是谁,因此一个个连拘礼时都暗藏着各种小心思,有的抬起她那双传情的眸子暗送秋波,有的故意将身子曲得夸张些好展示自己的身材。
毕竟若是让这位看上了,那可就是一生的荣华富贵啊。
只是眼前人却始终不为所动,看她们的眼神同看一个死物无甚区别,唯有听身旁的长公主说话时,神情才会有所松动。
但她们并不介意,待开舞后,自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就不信他还能坐怀不乱。
二人落了座,琴音划破空气婉转而出。
寒凉的气温下,舞姬们各个身着薄纱舞裙翩翩起舞,广袖裙摆随着动作时而旋转时而飘落。可秦晚吟看着并不觉得美,只替她们觉得冷。
她侧眸看了一眼坐在右前方的秦朝,他正垂首转动着自己手中的银酒杯,待酒水中间卷起一个小漩涡,旋即仰头饮下。
看着也是够无聊的。
抬眸递给其中一名舞姬眼神,那人稍稍颔首后,她端起一只酒杯,忽地手指一松,透明的酒水瞬间泼洒在自己的外袍上,一块深色的酒渍迅速晕染开来。
秦朝拿了干净帕子递过去,她擦了两下,酒渍未减。
于是起身走到他身旁,耳语道:”我去换件衣服便来。”
说罢,正要起身,却蓦地被他握住手腕。一双孩童般依赖的眼神灼灼望着她,生怕她走了就不回来了似的。
她安抚般笑笑,拍了拍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等我。”
手掌松了力道,她便起身往船舱行去。迈开两步后稍稍侧眸,视线在他手中的酒水上停留一瞬,眸光黯淡了几分,旋即迈步离去。
秦晚吟前脚刚走,后脚便有舞姬凑上前为他斟酒。
柔软的身子隔着衣物往他手臂上贴,秦朝很是不耐,眉头皱得极深,却因为不想扰了秦晚吟的兴致而硬生生忍着。
“陛下,民女再为您斟一杯。”她提着酒壶俯下身,雪白的月匈脯顿时暴露在他视野里,像两颗诱人的香梨。
斟满酒水的酒杯递到他眼前,那女人掐着嗓子细声道:“陛下,民女敬您。”
接过酒杯一言不发地仰首饮尽,接着又是几位舞姬在女人的呼声下围了过来,浓郁的芳香遽然扑面而来,即使是隔着衣料,也依然能感受到来自她们身体的温度。
秦朝有些不适,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强行忍住心底莫名涌上来的怒意。
“陛下~”
“陛下~民女也要敬您。”
“陛下,来~”
故作姿态的软绵声在耳边此起彼伏,不知为何,本应一片嗡声的脑子里此刻却混沌非常,略感沉重。
在她们的诱导之下,他无法控制自己似的,饮尽一杯又一杯酒。
滚进喉间的酒水开始变得如烧刀子一般,连带着身体也越发灼热起来,贴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身子逐渐对他产生了诱惑力。
醉酒了吗?不,不可能。
他了解自己,绝不是十几杯酒下肚便会神志不清的人,这酒里,一定有问题。
他突然意识到秦晚吟已经去了许久还未回来,瞬间便明白了一切。强撑着站起身来,眼前霎时天旋地转!
“陛下~您醉了,我们扶您回房休息吧。”
“是呀,姐妹们,来扶陛下回去休息。”
又是一堆发热体围上来,温度传进自己的皮肤里,仿佛吸走了他所有的力气似的,只能无力地倚靠着她们。
月匈口闷得恍若憋了口气在,张了张嘴想说话,也只是吐出一个有气无力的“滚”字。
那些舞姬全当听不见,合力架着他便回了房里,脱去厚重外袍后让他平躺在床上,接着便向腰带伸了去。
腰间一松,中衣顿时向两旁散落开来。一只软嫩的柔荑隔着最后一层薄薄的衣料,在他身上点起火来,所过之处无不是星火燎原。
而后一只又一只接着覆上来,耳畔再次响起那诱人的声音:“陛下~”
房间里一股特殊的香味儿钻入他的鼻间,是从未闻过的味道,他依稀想起来,那是今日皇姐亲自换的香。
缓缓掀起眼皮,一张熟悉的脸落入眸中,那人笑得十分魅惑,一如她以往一样,“陛下,民女服侍您歇息吧。”
说着,手指便攥住了里衣的细腰带,轻轻一拉。
秦朝的身材极好,自从他儿时认识了魏霖之后便随他一起习武,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因此肌肉十分紧实,线条也明朗流畅,再加上他那张脸,让天下女子们神魂颠倒也是绰绰有余。
那群舞姬们再是见过世面,也没想到大卫的帝王竟是如此绝色,若是能同他睡上一觉,别说得不到任何奖赏,就是让人倒贴也愿意啊。
散开他衣带的那名舞姬,同其他人一样具是眼前一亮,还未有任何动作,倏地被他抚上后脖颈。
只听一声喃喃:“皇姐...”
随即按着自己后脖颈的那只手一个使劲,男人冰凉的唇便贴上了她的。
她先是一惊,随后抑制不住的喜悦漫上心头,得意地冲身旁那群姐妹挑了挑眉,将她们的羡慕嫉妒照单全收。
而后闭上双目正欲加深这个吻时,一只大掌骤然掐住了自己的脖颈!
力道来得格外猛烈,她几乎是顷刻之间便已喘不上来气,原本一张得意的面容此刻通红得泛紫。
周围的姐妹们纷纷吓得后退,身下的男人缓缓坐起,一双阴鸷的眸子在她充满恐惧的瞳仁里映现。
恍若恶鬼出世,要将她剥皮饮血,噬骨吞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