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生财,王八蛋！”

程滨和程华同?时扑向姚生财，将人按倒在地，提起拳头就朝他身上砸下去,他们二哥说过，打?人专朝肉厚不被人一眼看?见的地方打?才好。

饶是姚生财个高?体胖,被程滨和程华猝不及防扑倒，也生挨了好几拳才想起来反抗，将两人从自己身上推下去，爬起来就往家里跑,边跑边喊,“奶，奶，程滨和程华打?我啦,奶……”

程玥从后面掐着小腰喊,“姚生财你还没断奶啊，打?不过就找你奶,丢人,丢丢丢！你去喊，赶紧喊出来，我们还想问问，你奶怎么教?闺女?的,教?她满嘴里胡说八道?！”

她嗓门不小，姚老婆子听见姚生财哭的哇哇的声?音跑出来,徐初容听到动?静也从院子里冲了出来，“玥玥，咋了？谁欺负你们了？”

程玥见她奶出来，马上快速把事情讲了一遍,指着还没来得及离开的二癞子等人，“他们都可以作证，二癞子，虽然你跟姚生财玩的好，不过，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告诉你奶去！”

好吧，有事都要告奶去。

二癞子这人虽然混不吝的一个小子，但家里唯一的亲人就是快八十的奶奶，对她着实?孝顺，也是因为有个奶奶还能辖制着，不然这孩子早就更不成样了。

他看?了眼小脸白嫩说话却叭叭厉害的程玥，点了点头，“对对，没错，是这样，话都是姚生财跟咱们讲的，是不是？”

他身后几个小子都跟着点头。

说起来，这一群人跟程家孩子玩不到一块去，也不是多坏，但臭味相投品相和倒是没跑。

徐初容冷脸看?姚老婆子，“王引弟，看?好你孙子，教?好你闺女?，别整天嘴里跟放气似的，想说啥就说啥，我们老程家的事碍着你家哪了？你们跟后面胡说八道?，你闺女?一个做过监牢的人，哪里来的脸说人家是非，管好自己就得了！”

这姚鲜花也确实?有两把刷子，硬是将过错都推到徐成光身上，为了将功赎罪，把徐成光放东西的那个小院给交代上去了。

不过，这姚鲜花也没讨到好，她一个不注意被徐成光推到在地，才怀上的身孕流了。

徐成光有没有后悔不知，但姚鲜花绝对是悔大了，因此她这一摔流产后，被医生告知，丧失了生育能力?，在医院养了一个星期后，搬回了姚家居住。

这会儿?外?面咋咋乎乎，姚鲜花在屋子里也听见了，才养了一个小月子，又经?历了这么多，整个人都憔悴不堪，也没跟着姚老婆子出来。

姚老婆子看?着哭的鼻子眼泪累累的大孙子，心?疼地搂着他，一双吊梢眼瞪着徐初容，“你家老三媳妇本来就是跟了个野男人，你相瞒着也瞒不住，我们家可是知道?的真真的，你家老三就是做了王八……啊……”

“我让你胡说八道?，说我三叔坏话，”程玥拍了拍手上的土，看?着被她打?的嘴角直咧咧的姚老婆子，呲着小白牙一乐。

她这准头还挺好。

姚老婆子被程玥这一块土砸嘴上，气的嗷嗷叫着要来打?她，被徐初容用胳膊架住，别看?徐初容没怎么下地干过农活，可比起更废的姚老婆子力?气还大些，再加上还有程滨和程华，姚老婆子气的跳脚，也够不着程玥，就在嘴里胡咧咧。

“你个丧命的死丫头片子，居然敢打?我，不要脸的小##……”骂着骂着，索性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呜呜，好几个人欺负我一个老婆子，不要脸啊，不就是看?着我家现在落败了，你们狗眼看?人低，等我闺女?好了，你们老程家有一个是一个的，给我等着！”

“等你个头，就你闺女?那坏样，才没人要，一辈子都没人要了！”程玥一边说，一边朝她扮鬼脸。

反正?，她就是膈应姚鲜花姚老婆子，整个姚家，就这两人最坏最坏了，姚生财又坏又蠢，还有那个姚大菊也不是好东西，好几回了都冲着她翻白眼，跟她姑姚鲜花差不多，没好心?眼。

袁兴阳朝她看?了一眼，闷笑一声?。

姚老婆子骂着的声?音也是一顿，像是受了惊一样，瞪大眼看?了程玥一眼，从地上爬起来，抓着姚生财的胳膊往后退了几步，指着程玥，“你，你个扫把星，少胡说八道?啊，我告诉你，要是，要是……呸呸呸，你往后离我们远点，扫把星，命里带衰的死丫头，跟你近了都倒霉，我家鲜花往后肯定还能厉害起来，我，我才不怕你，克人的玩意儿?……”

徐初容上前一步，厉声?呵斥，“闭嘴！王引弟，你再胡咧咧说我家玥玥，我就告你个宣扬封建迷信，让革委会的人把你抓起来，这回没了革委会女?婿，我看?你怎么狂！”

姚老婆子也不想信，可她就是觉得程玥这死丫头片子太邪乎。

刚生出来那几个月，看?着也是个机灵的娃，忽然就傻了好几年，然后又忽然好了，这事本来就稀罕，偏只要她跟程家尤其是这死丫头有矛盾，回头她跟姚生财就开始倒霉，厉害的那次姚生财直接断了腿。

姚老婆子知道?现在打?击封建迷信，不让说那一套，可她信这些啊，尤其是这么好些回的事，让她深信程玥就是个扫把星，还专门克她，克她大孙子，说不定连她闺女?也能克着。

也不敢跟徐初容再摆摆这那，拉着姚生财就跟躲瘟神似的，一边往家里走，还有些惊恐地望了程玥好几眼，嘴里念念叨叨，“没事，没事，那死丫头就是胡说，鲜花肯定还能找着更好的男人……”

看?她这样子，程玥忽然就想起来一句话。

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别说，这姚老婆子还真是蒙了个八九不离十，她可不就是有些克人，不过专门克她这样式的坏蛋么。

两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有二癞子等人这么些人都看?着了，很快关于?程老三是不是真被绿了的事就成了七大队老娘们的闲谈之资，有人相信，也有人不信。

毕竟程家先头处理得好，加上姚老婆子跟姚鲜花的名声?很差，相信的人反倒是极少。

对于?相信程老三被绿的那些人，程家也不去一一跟人去说，没那个必要。而且，若不是为了保护程华，程家人还巴不得人知道?黄丽萍丑陋的嘴脸，程老三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绿了有啥丢人。

反正?，做错事的人不是他，他还是受害者。

只是为了程华，程家人不得不维护黄丽萍没有先偷人。

“姐姐，我不难受了，”程华看?着担心?地，不时偷偷看?自己一眼的程玥，露出个笑容来，“真的，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以后我有我爸有你们就够了。”

他长大了，也知道?家里人是为了他，才跟外?面那么说他妈没跟人先跑了的事，家里人为他好，他也得努力?不让家人担心?。

既然他妈舍得下他，他也能舍得下她。

他还有爸爸，有爷奶哥哥姐姐们这么多亲人疼他爱他，这就足够了。

程玥伸出手，揉了下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弟弟一下，弟弟越是这样，反倒越让人难受。

往日里那个总是跟在程滨后面嘻嘻哈哈的小男孩，仿佛一夜之间就长成比程滨还要稳重的男孩了。

不管怎么说，程家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进展着。

尤其是，今年程老大跟袁正?良倒腾各种货物，挣了不少的钱，徐初容每人都给扯了一身新衣裳，从头到脚，年二十的时候缝好了只等初一穿。

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队里杀年猪分肉，程家今年工分挣得也比往前多，分了足足二十斤的肉，还有两根大棒骨，一家人高?兴的满脸笑容。

这时候的猪肉贼香，程玥闻着锅里面煮的骨头和肉的香味，都忍不住想流哈喇子了。

怕真的流出来，她没跟程滨几个一样蹲在灶屋门外?边，拿了个小篓子拉着袁兴阳出了家门，“阳阳，我们去后山转转，看?看?能不能捡着野鸡蛋。”

前两天下了大雪，山上还有厚厚的一层积雪，人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天气太冷，野鸡也飞不动?，蹲在树杈上、低矮的灌木丛上呆呆地，只有被人惊动?才扑闪着翅膀飞走，留下少了绿叶遮掩的窝，里面的蛋，就能被幸运的孩子给捡走。

当然若是有本事，把山鸡给打?下来捉住，那更是一顿丰盛的大加餐，是村里所有人都期盼的美事，跟做个梦差不多，毕竟那山鸡飞起来速度还挺快，没点本事拿不住。

前两天，程滨就跟大山他们一起捡着过一窝野鸡蛋，他分了两个野鸡蛋拿回家，打?了一锅蛋汤，撒上一把袁正?良从海边带回来的虾皮，热乎乎喝下去，在这寒冷的冬日别提多舒坦了。

程玥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和袁兴阳去了后山，跟他们背个小篓子不一样，后山有不少孩子趁着今天阳光好，出来捡柴火，多捡点把炕烧的热热乎乎，屋子里暖和，人睡在上面烙烙干活冻了一天的腿。

因此，只要不是懒散的孩子，没事都会来后山捡柴火，甚至在一个村里看?这户人家勤快与否，柴火垛高?低多少就是个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