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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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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奶也做肉了,咱晚上吃肉,”程华一想到等会儿就能吃上肉,高兴地朝程老三报喜。

“哪来的肉?”程满仓知道家里早就没肉了,奇怪地问小孙子。

黄丽萍一听,顿时高兴了,打断公公的话,“原来是咱家炖肉了,建设你那啥鼻子,咋以为是隔壁呢?”她自己刚才也那么认为,可这会儿就偏说自己男人。

也不知是何心理了。

“小华,你奶买肉了啊?”她笑嘻嘻地走到灶屋门口,呼吸间还真是一股肉香味,乐的嘴巴合不拢了。

程满仓也奇怪地看过来,家里肉票早就没了,他媳妇怎么去买的肉?

时下,农村可不比城市职工每月还能发点肉票,农村都是大队里养猪,过年年底才杀猪分猪肉,平时就算有钱,没有肉票也买不着,除非去黑市上买不要票的猪肉,或者用钱跟人买肉票,但那价格高不说,还有风险。

“不是,是我大哥和二哥去抓的麻雀,有五只呢,可肥了,我奶在煮肉汤,”程华虽然年纪小,但一张小嘴也很会说,且还条理分明。

大人们都恍然,就说呢,家里怎么可能无端的买肉吃,原来是打来的麻雀,那就难怪小华他们趴窗台上等着了。

虽然麻雀小,但也是肉,除了黄丽萍,其他人对晚上饭都期待起来,他们好久没沾肉味了。

黄丽萍本以为是猪肉,哪想到居然是麻雀肉,那玩意儿哪有什么肉,还不够塞牙缝的,看来这肉香味还是隔壁姚家传过来的,再听听姚生财在那喊着“等会儿吃大肉,香喷喷的肉,”就跟故意馋人似的,让她忍不住看着东边咽口水。

徐初容的厨艺好,便是没有一两肉的麻雀,让她也炖出一锅香浓的肉汤来,放到饭桌正中间,至于带肉的部分,则单独捞了出来又用酱给炒了下,这样吃起来更好吃。

“玥玥,赶紧吃,”程朗直接用碗拨了一半肉来,放到程玥面前,“咱奶做的肯定好吃。”

程玥觉得自己这多了,想要用筷子夹出来,被程朗压住筷子,“玥玥自己吃,我们喝汤,汤也很有营养。”

“对,玥玥,这可是大哥二哥特意给你打的,快吃,”程滨美滋滋地舀了一勺肉汤,喝了一口,眯起眼来,称赞一声,“奶做饭就是好吃,鲜美。”

这小子还知道评价,徐初容被逗笑了,坐在程满仓旁边,拿起个窝头来,“趁热快吃,用窝头沾着汤吃,滋味也不错。”

因为有今天的麻雀肉汤,徐初容做窝窝头的时候,也没再跟平时一样往里面掺地瓜面,用的纯玉米面,还特意又用程满仓给她做的小石磨又磨细了,“前几天过麦,大家伙都累,今天都多吃点,多少补补身子。”

“还真好吃,”程滨按照徐初容的方法,吃了一口沾了肉汤的窝窝头,玉米微甜清香的口感带着肉香,的确好吃。

程玥没吃过麻雀肉,起初以为口感不好,可没想到很鲜嫩,加上徐初容做的好,吃了第一口就停不下来了,因为肉少珍惜,她吃的很仔细,尽量不放过一点儿肉丝。

黄丽萍看看正用小牙一点点啃肉的程玥,再看二房程滨那喝口汤都美的傻小子一眼,嘲讽地撇了下嘴角,伸手把剩下的肉碗放到了程华跟前,“小华你在家里最小,个子最矮,也吃点肉补补。”

没想到,程华虽然也馋肉,可看着哥哥们都只喝汤,他将碗又往桌子中间一推,“娘,我不吃,我喝汤,这汤好喝。”

程华没说假话,汤的确好喝,当然他也想吃肉,可开始大哥跟二哥就是为了给姐姐吃,才去打的麻雀,姐姐才好了,他是男子汉,不能跟姐姐抢。

黄丽萍差点没被傻儿子给气死,这傻小子,那汤好喝也没肉有营养,清汤寡水哪里有啃肉吃有滋味。

跟之前还羡慕隔壁姚家吃猪肉相比,黄丽萍觉得就算是麻雀肉再小也得让程华吃,最好吃全都给他吃才好,“听话,小华是不是太小了,不会啃骨头,我帮你弄,你就吃肉。”

说着,就把手里的窝头放到自己碗里,夹了一大筷子放到上面,剃下一小块肉往程华嘴里塞进去,“来,尝尝,你奶做的好吃吧?”

“唔,”程华嘴巴咬住肉就觉得好香了,虽然比不上猪肉,可肉就是好吃,顿时嚼动起来。

其实,黄丽萍这些动作,程家其他人也没说啥,主要是她这么话里话外映射程华最小该吃最好,不是一次两次了。

孟月季看不上这个虽然来自县城的知识分子知青,自以为多清高,其实干的事都可掉价了。

郑秀芳性子老实淳朴,就算觉得看不顺眼也不说。

徐初容完全就是看在程老三这个儿子的份儿上,对黄丽萍才容忍了,可这人行事实在让她看不惯,你给程华吃就吃呗,还往自己嘴里划拉算咋回事?

徐初容觉得,自己都不带与这种人计较,就把碗里剩下的那点儿肉给几个孙子没人夹了一筷子,“你们几个都是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也都吃点,多少解解馋,等以后打了麻雀奶再给你们做。”

“大哥,二哥,你们到时候一定带上我,”程滨不忘这事,再次强调,生怕哥哥们反悔不带他。

程玥看了看,用筷子挑了点肉,趁徐初容没注意就塞她嘴里了。

“这孩子,”徐初容嗔了她一眼,眼中带笑。

“嘻嘻,”程玥笑了两声,又想往程老大夫妻那里送。

程老大道:“玥玥自己吃,就那么点,”闺女能多吃一点儿他觉得比自己吃一块都欢喜。

程玥见状,只能作罢,吃了半个泡肉汤的窝窝头,又喝了小半碗汤,她不由打了个饱嗝。

不过,她没想到,原先没吃肉就不想,可这吃了后,就仿佛开了闸的水一样,想吃肉的念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尤其,隔壁姚生财吃个肉还不安生,他们这边饭才吃完,他家开吃饭,居然大声地评价这红烧肉有多好吃,简直是勾人馋虫,缺德带冒烟的货。

她不知道,姚老婆子更缺,竟然端了个放着红烧肉的碗,蹲在家门口吃,还故意把饭都放到最下面,肉在顶上,吃的时候只从下面刨饭,上面的肉不动,嘴里还念叨着,“这中午吃了顿红烧肉了,这会儿还有点儿腻,得等吃完饭再吃。”

就说,这话招不招恨。

附近的小孩子也不少,有懂事不懂事的,馋的吱哇乱叫,非让家里大人给炖肉吃。

这乡下地头肉票稀少,家里钱也少,饿不着肚子就不错了,炖肉是没有的,竹笋炒肉倒是一道。

小孩子们屁股挨了打,也不敢吱哇了。

其实不仅孩子馋,大人们也馋肉。

可偏偏不知是不是找虐,明知道姚老婆子吃肉,自家吃不着,小孩子们还非得往她跟前凑,口水都快把前襟给打湿了。

不止小孩,甚至还有大人端着碗,还有从村南头跑过来的,看着姚老婆子碗里的红烧肉,用目光就着吃自家碗里的饭菜。

有那想占便宜的,还跟着说:“那姚婶子分咱们点头片片尝尝呗,你这都吃腻了,咱可都馋的要命。”

姚老婆子得意地笑,“那不行,这是闺女孝敬我的,就是吃腻了我也得吃,不能负了闺女的孝心。不过,也不是我不想给,这不是人多,给谁都不好,还是我自己吃吧。”

这人也不恼,要不到也正常,现在这年月,谁家粮食都金贵的很,就是走个亲戚都得捎着粮食粮票,何况还是这大肉。

她还恭维姚老婆子,“还是你家鲜花能耐,也孝顺,婶子可真有福气。”

“呵呵,是吧,我觉得也是,不过你家孩子也不错……”巴拉巴拉。

因为太热闹了,程玥吃的不少,也跟程滨他们跑门口看,就当做消食了。

可也没想到看到这么一出,顿时就抽了抽嘴角。

这些社员和小孩子们,真是够了,欠儿欠儿的,这不是上赶着找虐,无法理解!

黄丽萍也出来看热闹了,姚老婆子见她那眼一个劲往自己碗里瞄,眼珠子一转就笑了下,朝着程华招了下手,“小华子,过来,姚奶奶给你肉吃。”

程华跟其他孩子一样,对姚家都没什么好印象,虽然也看着姚老婆子碗里油润的红烧肉馋,可还挺有自制力,凶巴巴地回道:“我才不……”

话没说完,就被黄丽萍捂了下嘴,拉着他往姚家那边走过去,“哎呦,这可真是得谢谢婶子了,我家小华这孩子就是招人疼。”

程华没想到他妈居然这么干,气的直蹦跶,可他才多大,黄丽萍就算再瘦小拖着他也不费力,几下就给拉到姚老婆子跟前了。

姚老婆子也真不是故意使坏逗他,还真就用筷子别了一小块跟小拇指甲盖大小的肉下来,上面还带着油汪汪的肥肉,看的黄丽萍那口水都差点关不住。

她不是程家那些泥腿子,以前在县城时,可是跟着同学吃过人家请客的红烧肉,知道那美好的让人魂儿都跟着飞的滋味,使劲咽了咽口水,就催促程华,“小华,快谢谢你姚奶奶。”

“我不,”程华一扭头,甩开没再使劲拉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跑回程家这边。

虽然他也馋,可姚家人坏,总是欺负他家,还想让人抓走他奶,他才不要吃姚老婆子的东西,虽然是他也馋的不行的红烧肉,可还是强忍住了。

为了怕自己忍不住,他一下子扑到程滨的怀里,怕自己会后悔忍不住吃了那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