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离开我那个小男友我仿佛挣脱开了束缚,在只有我一个人的舞台上狂舞,烟草的淡淡香味纠缠在我的唇间,我没有点燃第二根烟,也因为这里没有第二个我。
我就这么开心的放飞了自己,并暂时不打算和五条悟汇合。
好巧,他的想法和我基本一致。
虽说他非常想从我口中听到答案,但他身为咒术师被从小培养出来的责任感让他无法忽略乐园里正有咒灵诞生的事实。
“不管是几级,干掉就行了吧?”接到联络时的五条悟冷着脸说道。
对面的人呼吸一顿,看样子是说了什么劝解的话但五条悟已经没有耐心了。
[帐]已经在他的眼中支开。
回去的路确实如我所料的好走,他现在已经和许多幸存者来到地面上,背过身就能看到原本鬼屋的位置已经变成一座深坑,被困在地底的人们生死不明,种种情绪汇集到一起正在往一个方向集合。
之前一直找也找不到的诅咒就这么显现了原型。
为什么要诅咒那些进入鬼屋的游客?
因为这些家伙喜新厌旧的抛弃了这座鬼屋原先的老板!
没人记得十年前这座游乐园内的鬼屋经营者小坂田,因为他营利的方式太糟糕了,场景布局又假的可笑完全不会给游客带来任何惊吓感,所以没过多久小坂田就被市场抛弃,人也自杀在了鬼屋内。
但是现在这个世界一个人的死不能代表什么,所以很快新得经营者来到这家游乐园,拥有全新理念和科技的鬼屋在他的尸体上拔地而起。
已经死去的人阻止不了时代的大趋势,他生前的经历也证明他确实是个失败者,然而失败者就不能恼羞成怒了吗?
不为人知的自杀让完整的尸骨在鬼屋地底保留了下来,无人收尸的怨气加速了诅咒的成型,但又因为他被深埋地底,所以与诅咒的联系时隐时现,连五条悟一时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原本按照这个趋势再给他十年他也无法脱胎换骨,但是这次的爆炸事件聚集了太多人类的惊恐,大量的死亡滋润了空气中的咒力,他的尸体感觉到了充盈,他察觉到自己正如蝴蝶一样破茧而出。
[它]猜到自己马上就要在这个世界重新诞生了!
然后它就诞生了。
庞大的一级咒灵自地底深处爬了出来,再给它一段时间它能完美的蜕变成特级咒灵,但是它等不及了!
刚诞生的浑噩脑子丧失了清醒时的神智,一腔怨念都被它用来发泄。
杀人!
它要杀好多好多的人!
杀掉那些抛弃我,在我的尸体上洋洋得意的家伙!!
“抱歉,打扰一下你的快乐自嗨,但我赶时间,差不多也该好好的清除你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以及毫不客气挥过来的拳头,咒灵在一瞬的懵逼后被狠狠打烂了大半张脸。
五条悟嘁了声,十指灵活的摆动,整个人在半空中向地面坠落,又在半途踩上建筑物的侧面,整个人借力冲向咒灵的方向,咒力流动出现不规律的反应,墨镜下的蓝眼睛冰冷的仿佛一道刺眼的极光,释放出汹涌的寒意。
“duang——”
在咒灵爆炸时,五条悟嘴动配音,下落时上衣在风压中掀起露出半截腰腹,然后在落地时漂亮的弯起卸去冲击,随意的整理一下衣服,他对手机对面的人道:“一级咒灵,拔除成功。”
“是,我这就撤去帐过来接您。”
“啊,我暂时不回学校。”
“什么?五条君你又要赖在外面?”
“有什么关系?老师是不会生气的,报告我今晚也会用电脑传过去,不会耽误他办事的啦。”
“可是五条君……”
“闭嘴。”
手机对面的辅助监督下意识住了口,哪怕是隔着手机他也感觉到五条悟此时的糟糕心情。
五条悟道:“我已经在我女朋友和咒灵之间选了咒灵,别在任务已经结束后还来耽误我的时间。”
五条悟此时的眼睛亮的发冷,像是卷起了寒潮的极地,他站在游乐场最高的建筑上,踩在摩天轮的头顶,吹着强风,却半点儿没觉出网友口中强推的浪漫。
他想这一定是因为少了玉叶的关系,他现在要去把自家走失的女友找回来。
ε=(ο`*)))唉,所以说,川水玉叶,你离了我可怎么办呢?
……
我是不知道我那位便宜小男友又在脑补个什么劲儿,更不知道他虽然如我所愿的逃离险境,还把另外一对小情侣带到了安全区,但本身却臭着脸来不及顾上我,知道的话我可能会摸摸他的头夸奖一下。
在我看来,责任和义务是等同的,他既然是咒术师那就肩负着消除咒灵的义务,人群中他是特殊的,那就只能做特殊的那一个,所以作为天平上被否决的那个人我不仅没觉得愤怒,倒是会欣慰的笑一笑。
中学三年,我学到最多的不只是一名老师可以为了教导学生做到怎样的地步,我也学会了在有必要的时候努力做个好人。
虽然这种想法在后期已经被我深深的压在心底,但像五条悟这样背负整个世界的残酷,努力和怪物战斗的人,这不是很帅吗?!
因为太帅了,实在生不起讨厌的想法,最先意识到自己被舍弃时想到的也不是自怨自艾,毕竟——我,不是弱者!
小刀在手灵活的转动,一切袭来之物都被精准打中失去平衡,跌落在地面。
我如今的腕力不如当初,体力也是一样,但是所有飞过来的东西都受到物理运动的限制这是初中生就学过的课题。
在飘飞的羽毛上轻轻一吹,它就会向着力的另一个方向再次飘荡一段距离,在快要滴落的水珠上加上一滴水,它立刻就会滚落下来。
[力]是不稳定的,任何外力的推动都会带来[X]和已知的结果。
数学上[X]代表未知,恰好,我很擅长利用未知。
刀尖在从四面八方急射而来的毛绒玩偶身上点过,银光折射出冰冷的线条,只见这些目标原本是我的玩偶,纷纷在我的小刀碰过后打中另一个从别的方向喷射过来的玩具,它们无视了这么大体积的我,自顾自和其他同伴迎面相撞,而我免去狼狈,从容的踏过这条走廊。
在我穿过这条陷阱之路后,房间门口出现一枚代表胜利的红旗。
我抬手拔下它,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后,我回头看到自己刚走过的那条路已经变成一条宽窄正好不容我通过的深深大洞。
“这是挑战还是邀请?”我不见慌乱的冲手里的旗子道。
红旗没有声音发出,却是打开房门的钥匙。
恶趣味!
我再次想到这三个字。
根据记在脑海中的地形图,我已经走过这间鬼屋的大半场景,一路上我没有遇上除我以外的任何一个活人,大多都是尸体和□□的残骸混合成的恐怖景点!
我并不欣赏死亡的艺术,混浊的空气让我雀跃的心情稍稍降低了温度,我搓搓手指,有些后悔当时没有把那包烟带过来。
穿过这扇门,我到达的是一片空旷的演出厅,一具半人形的女尸□□的吊在空中,仰起头就能看见它的内脏和狰狞的五官。
舞台上走出几名牵线木偶,它们自顾自上演起比诺曹的故事,似乎在爆炸发生前工作人员就是这么设计的,它们现在也就这么演了下来。
但是在一片静默中表演的默剧无形中就已经赋予了观看者恐惧,更别提舞台下的观众有半成都是木偶人。
这些酷似人类的木偶在我出现时整齐的扭过了头,有的木偶有鼻子,有的没有,在我诧异这座演出厅居然这么坚固,在刚刚的爆炸中都没有受到波及时,我发现这些木偶的动作了,漠然的想道:“哦,看来是故意留下来的。”
罪魁祸首故意留下来表演给我看的。
有什么含义?
比诺曹的故事我早就看过了,撒谎的孩子鼻子会变长,所以这里的炸弹是隐藏在没有鼻子的人偶体内?
我之前排查炸弹的方法简单粗暴,依靠经验我总能提前将它们解决,但是这间屋子的布置已经涉及解谜的要素,而我讨厌解谜。
“呵。”
空寂的只有牵线人偶关节活动的声音的演出厅内,我粗暴的把所有人偶丢到地上拆成了粉碎。
出乎意料我没有在它们身上找到任何炸弹。
我头上冒出一个问号,不由的坐在椅子上开始认真思考起比诺曹的故事。
一个说谎鼻子就会长长的木偶人,最后因为说的慌太多把鼻子砍掉了。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看的这版故事是第几版,反正隐约的印象提醒我注意鼻子,在我把所有木偶摆正后发现有鼻子的和没鼻子的数量分别是六和四,我下意识看向整齐排列的座位。
原来如此。
然而当我找到第六行第四位或者第四行第六位的时候,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最后挠头思索的我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到正在表演的人偶身上……啊!
把演员人偶的数量加到一起,以及最后被切掉鼻子的比诺曹让我在默剧结束的提示前,找到了被隐蔽的藏在座椅底下的小型炸弹。
我看着它笑了起来,手里的刀刃精准的切开连线,这颗被设定在木偶剧结束后就会爆炸的危险物品再也没有启动的机会了。
在我做完这些事后,藏在帷幕后的一扇门打开,我走了过去,彩带和礼炮声从头顶落下,我扬起眉梢,大步走了进去。
今天我会是最后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