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能做这种事。”纪辅气的直摇头,“沈延,你?也太小看我了。”
大概是真的生气,最后的语调都变了,纪辅紧紧握着沈延的手腕,定睛看了一会沈延,沈延被他看得脸发烫,“我哪···哪敢小看你?。”
“你?说我出去也不打招呼,你?也不知道我去哪里了,所以带你?来看看。”纪辅也不计较这件事,轻轻叹气解释着?。
沈延望了他一会,没从他眼神里看出其他东西,勾唇笑笑当作过去了。
不过这次纪辅还?真的没存那心思,后知后觉被沈延提醒了,才觉得这个场合并不合适他,想了想说:“以后不叫你来这种地方。”
“以后?”沈延望向他,从纪辅嘴里听见这种承诺实在稀罕,不由顿足。
“嗯,以后我签约了,这种饭局多的很,苏况不也老是应酬吗?你?还?不了解?”纪辅打了个哈哈,没仔细解释。
结束了饭局,苏况给沈延打电话有急事叫他走了,只剩下纪辅带着李约翰继续转场玩乐。
李约翰是情场老手,很会玩,看不上纪辅带来的人,他的眼神在纪辅身上瞟了两下,便笑笑不说话。
纪辅也是一肚子火,总不能自己上去,他虽然有心去巴结,可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便又带李约翰去了酒吧猎|艳。
李约翰没拒绝,也没有接受,看看手机,又看看纪辅,目光含着不明的意味。
纪辅笑笑,故作失望的说:“李先生看不上我安排的,叫我很难受啊。”
“不是啊,您一番心意,我怎么可能会嫌弃。”李约翰点了一支烟,侧头说:“那个男孩。”
“谁?”纪辅警觉。
“沈。”
纪辅沉默了。
李约翰是国际画廊的画商,人脉广,和他搭上就像是坐火箭,虽然不是说凭本事就可以的,至少作为踏板,纪辅非常喜欢李约翰这个人,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力,但是和他搞好关系是没错的。
“李先生是我的贵客。”纪辅双手合拢,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嘴角却带着?笑意,“您的要?求,当然要听一听,不过很难办啊,他不是性格爱玩的人。”
“我听说纪先生很有手段。”李约翰轻声说,眼神里透着期待的光。
纪辅按下其他情绪,想了一会,说:“今天就先?玩一玩,其他我会努力试一试的。”
“我明白了。”
小时候的纪辅有一套提线木偶,十分精致,每一个木偶的脸雕刻的栩栩如生,他当时就把东西当宝贝似的,不舍得给任何人看,经常一个人偷偷玩,不带苏况玩。
后来大了,他不爱玩木偶了,倒是一直没有改掉那个习惯。
人偶的游戏。
他最乐在其中的是,他的掌控着别人的人生,别人的身体,别人的感?情。
一步步诱导着?不知情的人走进黑暗里,被自己套上绳索,成为纪辅手中优秀的人偶。
但沈延作为人偶,好像过于漂亮了。
纪辅陪着李约翰玩了一晚上,夜里一点多才回去,他踉踉跄跄的爬到沈延的床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个画像塞进沈延手里。
那是一张粗糙的口袋画像,简单的线条凑成了一张人脸,勉强能看出来是沈延,非常抽象。
沈延借着?灯光看了一会,微微颔首,“很好看。”
灯光透过灯罩,密密地撒在了沈延的脸上,倒印出奇怪的阴翳。
他专心致志的看着?那张画,眼睛里透出丝丝笑意,嘴角也翘起来,喃喃自语说:“你?画了我的画像。”
纪辅就在沈延身边,望着?沈延的面庞,一时呆了,似乎有些发怔,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说:“是的,我画你了。”
沈延听了,笑意更深,灯光印入他的眼睛中,像是银河闪闪的光,永不会熄灭似的。
纪辅看他一眼,几乎就生出了比以往更要浓烈的感?情,真是可笑。
他像是生长在肮脏阴沟里的苔藓,永远朝着?黑暗,羞耻也不知耻辱,只是一心向着?无边黑暗。
第一次,纪辅觉得自己好像不配沈延,光下面的沈延,和他相形见绌。
让纪辅生出了没用的懊悔感?,他猛地向前,用力勾住沈延的脖子,像是野兽一样撕咬起来。
沈延闷声呻|吟,没有抗拒,只是低声说:“纪辅,我疼。”
纪辅忍不住颤抖起来,却没有放轻动作。
沈延微微楞了,他感?觉到纪辅不一样的情绪,以为他今晚失败了,李约翰不想要签约,所以他生气了,失落了。
那么,现在该安慰纪辅吧。
沈延想着,闭上了眼睛,舌尖顶住上颚,用力忍受暴躁的纪辅。
纪辅把他沈延摁在床背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沈延的脸颊,“最近发现你越来越可爱了。”
“我哪里可爱了?”沈延抬眼,“你?说我英俊帅气,我还?高兴点。”
纪辅高兴的亲他,“我就是觉得你?很可爱,让我忍不住一直想要欺负你?。”
沈延知道他口里欺负的意思,脸红了红,没再顶嘴。
或许刚刚纪辅做的太凶猛了,结束以后,沈延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躺在床上,半天无法动弹,脑子里只剩下一波波像是海浪似的的余韵,将他一遍遍的洗涤,让他越来越脱离原本的自己。
两个人都没有睡意,纪辅起来倒了杯水,站在窗前喝起来。
沈延张张嘴,“我也要?喝。”
纪辅本想走过去递给他水杯,可是忽然他笑了笑,靠在窗台上,向着?沈延勾勾手,“过来。”
沈延动了动身体,酸涩难忍,脑子里告诉他不要?过去,身体却很诚实的坐起来,披了外套就走过去。
纪辅伸手揽过沈延的腰,将他摁在自己怀里,两个人其实差不多高,要?说的话确实纪辅高了一两厘米,沈延窝在他怀里,极不舒服,想要推开,纪辅却不让他走。
“看星星。”
“哪里有什?么星星。”
“我的眼睛里。”纪辅凑上去,认真的说:“你?看看。”
沈延侧眸,看着?纪辅眼睛里确实出现了不一样的光,像是春水缓缓流淌,内心疏忽一片躁动。
“你?可真不要?脸。”
纪辅笑笑,低首亲沈延的唇,“你?说要脸还能泡你?吗?”
这话不假,沈延笑笑表示同意。
“不过,你?的眼里,真的有星星。”纪辅忽然说。
只这么一句话,沈延就僵住了,他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冲破出来,冲开一层层禁锢,被纪辅一个字一个字的拉扯出来···
“纪辅···”沈延停顿。
“什?么?”
“为什么···”沈延想问,“为什么是我?”
纪辅漫不经心的笑出来,推开沈延,点着一支烟,“因为你很好看。”
沈延的心失控了,疯狂地跳动着,他面上的表情已经掩饰不住了,他想要更多,纪辅的更多,他不想现在这样。
“纪辅···”
纪辅吐出个眼圈,被遮住的眼神冷了三?分,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沈延怀着?复杂的情绪,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肯定有感?情的,如果?现在说出口,他们会不会有以后,应该会有吧。
“我···”
纪辅这样的人,大概只要勾勾手,就有大把大把的人送上去,他们都想要纪辅,而?自己也想要。
可是怎么办?他不能接受纪辅被别人拥有,他绝不能。
沈延咬牙,一瞬间生出了妒意将理智和冷静冲得一干二净。
他忽然想要和纪辅说一说他的感?情,他们的未来。
他不想要再费力遮掩他的感?情,痛苦绝望的在泥泞中挣扎。
沈延张嘴,脑子一热,“纪辅,我觉得我喜欢你。”
纪辅觉得有趣,敷衍的说:“我也很喜欢你啊。”
“不是做}爱。”沈延认真的看着?纪辅的眼睛,“是爱,我爱你,想要···”
几秒之后,纪辅淡淡的声音响起来,“沈延,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沈延很倔,他认为自己知道,那么他就是知道,“我知道!我···”
到嘴边的话,沈延说不出来了,他心里准备了千言万语,可是面对纪辅淡然的眼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沈延,晚了。”纪辅轻声说。
沈延不讲话,也不动。
两个人久久的沉默着?。
冷寂的空气让沈延逐渐恢复理智,他发觉自己越界了,他和纪辅本来就是相互发泄欲|望的关系,一开始纪辅就说没有感?情才能做的快乐,他也同意,因为知道纪辅不是会轻易对人产生感?情的人,即使他对谁都是笑呵呵的,但是他骨子里是个极其冷漠自恋的人。
就像是现在他要?转移话题,不想要面对沈延的感?情,只是为了以后还可以和沈延做|爱,他从开始就只想要和沈延做的就不是爱人。
只要伴侣一旦提出爱情或者感?情,纪辅就会快速的斩断关系,以前是,以后还是。
沈延知道,什?么都知道。
可是在这瞬间,他还?是疯了一样是剖开内心,让纪辅看看自己的感?情。
可是他不屑一顾,甚至想要自欺欺人,没有看过一样。
纪辅沉默了会,声音微微扬起来,警告似的说:“睡觉。”
这是个下不为例的威胁,他不能允许沈延多说。
沈延太了解纪辅这样的人了,但是他凭什么要?听纪辅的话,他一直受控于纪辅,现在连感?情也是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股压抑已久的愤然在沈延心中激荡起来,如果?要?是平时理智的沈延绝对会乖乖听话睡觉。
可是刚刚的画像,让他凭空生出来一丝勇气。
他说:“纪辅,我爱你。”
纪辅转了转眼珠,手里的香烟明明灭灭,他没了刚刚的柔情,只是冷漠的说:“沈延,你?现在不可爱了。”
“我从来就没可爱过!”沈延觉得自己疯了。
“沈延,不要?继续说了。”纪辅警告。
“你?知道我喜欢你吧。”沈延呼出一口气,像是想明白似的,破罐子破摔,“你?从头到尾都在看笑话,我是不是很可怜,求着?你?,粘着?你?,像是狗一样。”
纪辅默然,大概是同意沈延的观点。
沈延只好重复:“但是··我很爱你。”
纪辅眼睛里的光被沈延的示爱打灭了,他脸色渐渐变得难看,吸完了一支烟以后,摁掉扔进烟灰缸,像是平常一样穿上衣服鞋子,打开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