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水很快滚了,浓郁的肉香味传了出来,几人就着肉汤,吃了几张大饼之后,在旁边的溪流中洗刷了一下,就将火种给熄灭了,这昆仑山中虽然很少见高大树木,但是这些灌木丛要是烧起来,也够给众人判上几年了。
此次同行的人,加上在中转站遇到的采玉人,足有1000多人,分流到这昆仑大山中后,就像是石入大海,连个浪花都没有翻起来,几人赶了一下午路,都没遇到一个人踪。
“野牛沟?”
一旁的铁子接过话来,这次决定去野牛沟,也是他建议的,只是野牛沟的地形很复杂,海拔4500多米,对于采玉人而言,那里是一个充满了致命诱惑和未知危机的地方。
王飞的话让铁子等人眼里都冒出了精光,他们不求能遇到矿脉,只要从野牛沟里淘到一些高品质的玉石就满足了,玉王爷收购玉石的价格很公道,每年都有很多人进山之后赚了个几十万,带着钱就回内地买房子结婚了,这也是张大志等人的心愿。
一行五人重新又开始了上路,昆仑山的傍晚并不炎热,微微凉风吹在身上很是舒服,正是赶路的好时间,在天边最后一丝夕阳将整座大山映照的满山红光的时候,众人来到一处山谷之下。
已经不需要别人提示,仅凭眼前所见,庄睿也知道现在到了他们所说的死亡谷了。
一具没有骨架的头颅,空着一双眼洞,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凄惨遭遇,天空中不时传来的苍鹰鸣叫,无不在向世人渲染着一种阴森吓人的死亡气息。
张大志的声音有些低沉,看着那谷中的累累白骨,他眼中闪过一丝惧色。
王飞在说话的时候,抓着枪的手,又加了点力气,好像这幽幽深谷里,会有魔鬼出来将他们吞噬一般,正好这时落日的余晖完全消失掉了,王飞的声音回荡在谷中,空洞而深远,令几人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庄睿看了一眼那犹如怪兽大嘴般的谷口,跟上了王飞的脚步,从谷口旁边的一条小路,向上爬去。
“有过一次科考,不过也没完全搞清楚原因……”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有一群牧场的马因贪吃谷中的肥草而误入死亡谷,要知道,对于牧民来说,这马可是他们的命根子,一位牧民冒险进入谷地寻马,几天过去后,人没有出现,而马群却出现了。
这起惨祸发生不久后,在附近工作的地质队也遭到了死亡谷的袭击。那时也是这个月份,外面正是酷热难当的时候,死亡谷附近却突然下起了暴风雪。一声雷吼伴随着暴风雪突如其来,炊事员当场晕倒过去。
当时地质队迅速组织起来考察谷地,考察后发现该地区的磁异常极为明显,而且分布范围很广,越深入谷地,磁异常值越高,在电磁效应作用下,云层中的电荷和谷地的磁场作用,导致电荷放电,使这里成为多雷区,而雷往往以奔跑的动物作为袭击的对象。这种推测是对连续发生的几个事件的最好解释。
听完张大志的讲诉,庄睿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已经看不到了的谷口,后背直冒冷汗,估计是这里人迹罕至的原因,要不然的话,恐怕也会和百慕大那些地方齐名了。
“铁子哥,你记忆真好,咱们好像前年走过这里一趟,你居然还记得。”
等了一会,洞中没有传出声响,几人才走了进去,山洞并不深,只有十来米的样子,布满了灰尘,几人这一路赶下来,早已是疲惫不堪了,也懒得去管脏不脏,直接就在略带潮湿的地方坐了下来。
猛子坐下之后就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五个折叠起来的睡袋,一一递给了众人,而张大志开始分配各人的值夜时间来。
众人对张大志的安排都没有异议,王飞大致的给庄睿讲解了一下手中散弹枪的使用方法,就钻进睡袋里去了,多一点休息的时间,明天才能多一分精神。
第二天天刚擦亮,众人都开始上路了,昆仑山中早晚的温差比较大,清凉的早晨赶路最是舒服,到中午炎热的时候,可以多休息一会。
“轰!”
“庄哥,别看了,那是浙江人的玉石矿,他们都采了一年多了。”
只是在几人脸上,都显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对于他们而言,只要能发现玉石矿脉,即使没有钱开采,把消息卖出去都能大赚一笔的。
……野牛沟已经是深入昆仑山脉,由于生长着大批的野牛群而得名,当然,那是指的数十年以前,现在早就难见野牛的踪迹了,这里虽然称之为沟,其实纵深达二十多公里,里面青草肥美,很适宜动物生存。
铁子等人的目的地,就是这条河道,由于这里海拔已经高达四千多米,并且大型机械很难运进来,加上一般体质不佳的人,是很难在这里采玉的,是以这条河道并没有像玉龙喀什河那样,被从上流截流,然后大肆挖掘,基本上还保留着天然状态。
由于河边的玉石都是从山上冲下来的,所以在河道山脚入口的地方,相对好的玉石会多一点,庄睿他们是先到的,所以那几个人很自觉的向下游走去,在众人休息的时候,铁子给庄睿讲了一下他多年来采玉的技巧,不过庄睿在归类之后发现,这采玉与赌石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那就是,想采到好玉,那很大程度上都要归功于运气的好坏。
用现代化机械找玉,是近几年的一大发展。推土机把河道里的土石推到一边,等在一旁的民工拥上来用铁锨翻找土里的玉石。
只是那温州商人心有不甘,收工之后又跑到开采现场,却看到有一个当地的维族民工,抽完烟后站起身来,很随意的把脚下的一块石头给踢开,却从底下捡到一个拳头大的玉料来,经过鉴定,为上品羊脂玉,价值上千万,这让那温州商人气的差点吐血,连夜离开了新疆。
在休息了三个多小时之后,庄睿等人也开始了采玉,猛子从背包里面拿出四个扁扁的折叠在一起的筐篓来,这是用很坚韧的丝线编织的,折叠处是用的合金钢条,后面缝制了背带,展开之后可以背到身上,将采到的玉扔在里面。
所谓采玉,就要在这河道两旁数以千万计的大小石头里,找出玉来,说是大浪淘沙也不为过,在中国古代的时候,采玉是在河道两旁拉上大网,从里面筛选玉石,但有时候往往一天下来,都找不到一丁儿的玉料来。
这里虽然身处大山深处,不过千百年来,也有成年上万的采玉人来到过这里,想从河道边捡到玉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几人顺着河道走出四五百米之后,都是一无所获。
从表面上看,根本就无法分辨出这些石头有什么不同,不管是大小、形状还有颜色,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如果不俯下身体去仔细察看,是很难辨认出来的,可能你刚看了一块,转过头再来看,就会找不到刚才所看的石头了。
庄睿现在手持着田伯所送的登山杖站在河道上,多少显得有点那么突兀。
“别瞎说,玉王爷什么时候看走眼过啊,庄哥对于采玉不熟悉,但是能辨玉呀,也省的咱们带一些垃圾回去了。”
庄睿距离他们有三四十米远,自然是听不到大志等人的谈话,他现在正用眼中灵气,如同用犁头锄地一般,一点点的向前筛选着。
“有了,我捡到一块玉,铁子哥,快来帮我看看……”
六月正是雪山上的坚冰逐渐融化的时候,这条河道虽然不是很宽,但是水流特别急,猛子即使抱着块大石头,身体还是在河水中被冲向下游七八米远,正好冲到庄睿不远的地方。
猛子没有回话,很困难的在水里站直了身体,双手用力把那块石头抛在河道上,正好落在庄睿脚边,这才伸手抓住庄睿伸过去的登山杖,往岸上爬来。
“猛子,把衣服脱了放地上,快去换一身干的衣服去……”
“没事,铁子哥,你快点来看看,这块石头是有玉的吧?”
“猛子,先去换衣服,我慢慢看……”铁子瞪了猛子一眼,他是老采玉人,知道在山里生病,缺医少药的会非常麻烦的。
猛子三两下就把身上的衣服扒光了,扔到了河道边的石头上,然后光着屁股跑到放背包的地方,拿出衣服套了上去,急不可耐的又跑了回来。
铁子试着抱了一下,估计有四五十斤重,也难为猛子能把它给扔上岸来,在石头的一面,露出了巴掌大一块乳白色的玉肉,可以断定,这是一块玉料,而且品质还不算低。
“这块料子嘛,让庄先生先看看吧,我怕说不好。”
庄睿很随意的问道:“猛子,你是怎么发现这块料子的?”
这块玉料就在庄睿的脚下,他也没推让,蹲下身体看了起来,从露出的玉肉来看,这是块白玉料子,而且品质不低,就这巴掌大小的玉肉,也能卖出四五万块钱了。